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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子高嫁日常 第14節(jié)

    簡白荷和秦照水聽?wèi)虺运幻嫘蕾p青衣的美貌。

    戲樓送水來的水果雖然沒有疤痕,個個飽滿,但大小顏色都有略微不同,得不了簡白荷的青眼。大部分都進(jìn)了秦照水的肚子。

    簡白荷叫她別再呱唧呱唧的吃了,按按秦照水的小腹,和懷胎十月一樣。

    秦照水往嘴里飲了點(diǎn)水,滿足的站起來,開始東瞧西瞧。

    忽然間,戲樓伙計(jì)又端上來一盤果子,這回完美的符合簡白荷的要求,連擺盤都招人喜歡,果子上還淋著水,顯得極為新鮮。

    伙計(jì)點(diǎn)頭哈腰,“您先吃著,招待不周還請二位娘子恕罪。”

    簡白荷和秦照水都開始納悶起來,秦少惟到底在這里花了多少錢,這待遇未免太好了。但并沒有吃,只擺著看看。

    片刻后,伙計(jì)再次上來,捧來兩朵用什么果子雕刻出來的花,擺放在二人面前。

    簡白荷驚訝:“你們戲樓還有這手藝,不會還做飯吧?”

    伙計(jì)遮遮掩掩,“您說笑了,我們哪會這個,是一位老爺差我們送過來的。”

    他很快退出去,留下簡白荷和秦照水一肚子的猜疑,秦照水說:“老爺?是不是小荷你爹弄的,總歸不會是我爹。”

    簡白荷搖頭:“我爹還在杭州辦事,一時(shí)半會回不來,肯定不是我爹。”

    秦照水:“我爹最煩這些玩意,他要是知道我在戲樓,不罵我一頓都是好的,也不可能送這送哪。”

    挨個將兩人認(rèn)識的人都拎出來辨認(rèn)一遍,甚至連秦照水未婚夫也沒逃過,但那家伙天生少毛,快到二十,下巴半根胡須不長,說他是老爺也太過勉強(qiáng)。

    簡白荷便不想了,“他要是想見面,戲唱完后肯定上來。”

    一場戲唱完,伙計(jì)下場查票,臺上唱戲的人陸續(xù)退場,回去卸妝洗面,小作休息后接著唱下場戲。

    聽見有人說,“點(diǎn)個小姑娘愛聽的戲。”

    這道非常耳熟,醇厚,又慢條斯理,聽著讓人舒心。

    簡白荷站起來,往外看,她今日穿了一件半袖錦色短襖,下身是一條粉色偏淡長裙,個子高挑,面孔皎潔明媚。皺著眉頭,將半個身子都探出來。

    “周叔叔,是周叔叔來了嗎?”

    沒等有人回應(yīng),伙計(jì)兩步跑了過來,看腰間鼓鼓囊囊,應(yīng)該是收了不少錢,殷勤道:“簡娘子,您點(diǎn)個戲吧。”

    還真是周石曲!簡白荷先是笑笑,又不知道該不該笑了,心里還是一陣古怪。

    周石曲便是上回到簡家送東西的那個,簡老爺子的好朋友,兩人生意往來也有四五年了。

    簡白荷從前和這位周叔叔很親密,但那時(shí)候她只有十多歲,后來隨著她年紀(jì)漸長,如周叔叔、秦少惟之類的男子都不好多見了。

    很多年前,簡老爺子和周叔叔一起聊天喝酒,簡白荷就在旁邊玩,被爺爺使喚著去給周叔叔倒酒,周叔叔離開前就摸摸她的頭,再送一朵百里挑一的花給她。

    簡白荷越長大,越不喜歡和周叔叔走的太近,畢竟他不是簡白荷的親叔叔,周叔叔對她太好,好的沒有分成,讓她渾身不自在。

    簡直讓人尷尬,就像是現(xiàn)在一樣,大家好像都在猜疑她和周叔叔的關(guān)系。

    簡白荷沒點(diǎn)戲,有點(diǎn)沉默了,秦照水不知道內(nèi)情,為了不冷場,便點(diǎn)了一個她喜歡的《花木蘭》。

    剛點(diǎn)完戲,那邊果然見到周石曲過來了,他在外頭和伙計(jì)吩咐了兩句,便含笑走了進(jìn)來。

    周石曲只有三十上下,長相原并不出眾,五官組合在一起卻值得細(xì)看,仿佛有種韻味在其中,他穿著深青色的袍子,一只手負(fù)在身后,笑容親切有說不清的吸引力。

    簡白荷柔和笑起來,“周叔叔,你怎么來了?”

    周石曲先是和善沖秦照水點(diǎn)頭,又主動坐在簡白荷對面,展開一把油畫扇,在手中把玩,“我一直在上面坐著,看著你們進(jìn)來的,小荷什么時(shí)候愛聽?wèi)蛄耍啃r(shí)候我每每帶著你聽?wèi)颍愣家吭谑迨甯觳采纤摹!?/br>
    簡白荷被他說出來更加臉紅,“倒也沒有這樣吧。”

    周石曲寵溺般笑笑,用說笑的語氣譴責(zé)道:“可見小姑娘長大都是善變的,小時(shí)候不愛聽?wèi)颍L大倒也愛了。小時(shí)候黏著叔叔,長大開始討厭叔叔了?”

    簡白荷真生氣了,她一生氣就會用牙齒暗暗咬著下嘴唇。可見她一直避著周石曲是對的,周石曲真的沒有分寸,再說她已經(jīng)長大了,他還總是提小時(shí)候干什么。

    簡白荷冷著臉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叔叔少來逗我。”

    周石曲不惹她,答應(yīng)下來:“好。”

    直到秦照水點(diǎn)的《花木蘭》開場前,雅間內(nèi)氣氛都不太好,秦照水沒見過這位周叔叔,卻也感覺她們相處奇怪,又沒有機(jī)會問簡白荷,便埋頭苦吃。

    早知道不來聽?wèi)蛄耍∏卣账谛睦锇脨馈?/br>
    第二場戲開始,氣氛才緩和了一些,簡白荷聽不進(jìn)去戲,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次畫面,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氣悶。耳邊傳來輕微聲響,才發(fā)現(xiàn)周石曲在為她剝花生。

    周石曲的大拇指上戴著瑪瑙扳指,指甲修剪的不長不短,十分專心的剝花生,花生掉落在小瓷盤子上,沒有半點(diǎn)損傷的痕跡。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并沒有把盤子放在面前,而是放在簡白荷的手邊,身體前傾的為她剝花生。

    簡白荷心里猛地一軟,周石曲并沒有做過什么,她不應(yīng)該這樣不領(lǐng)情。

    簡白荷找了個話題,她笑起來有兩個梨渦,“周叔叔,嬸嬸和義弟弟還好嗎?從嬸嬸遷回鄉(xiāng)后,我都一年多沒見過她了。”

    周石曲沒有第一時(shí)間答話,片刻后復(fù)又說道:“自然好,小義請了個老師,交他學(xué)武,你若是想他,下次我將他帶過來。”

    簡白荷:“還是不要帶義弟弟來了,他這個年紀(jì)身體還弱,待在嬸嬸身邊才好。”

    周石曲笑的十分寡淡:“嗯,說的有理。”

    周石曲看看簡白荷身上穿戴的,沒有他那日送過去的任何一樣,眼神變暗,“上回送去的東西,小荷可有看中的?”

    簡白荷:“那些東西都好,但叔叔下回不要再為我費(fèi)心了,每回都給我?guī)|西,我挺過意不去的。”

    周石曲有理有據(jù):“我與你爺爺兩家,就你這一個姑娘,我也想給我家姑娘帶,可我有嗎?”

    簡白荷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糾正道:“不是只有我一個,還有青枝呢。”

    周石曲怔了一下:“那丫頭太不起眼,總想不起她。”

    簡白荷抿嘴,“這話叔叔不要在青枝面前講,她會生氣的。”

    ……

    戲唱完了,人都散場,簡白荷和秦照水都準(zhǔn)備離開,秦照水一場戲看的沒滋沒味,周石曲在場讓她覺得很有壓力,要走才歡天喜地。

    兩人來的時(shí)候都是坐秦家的馬車,走的時(shí)候,她看出簡白荷這個叔叔是嫌棄她礙眼的,他和簡白荷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時(shí)間不知道要不要和簡白荷一同回去。

    真是奇怪,他又不是簡白荷的親叔叔,怎么一副親密的樣子?

    要上車前,果然聽他說,“小荷,你有東西掉了,讓小秦娘子先走,等會我送你回去。”

    簡白荷檢查了一下身上的物件,并沒有發(fā)現(xiàn)遺漏,又翻翻荷包,苦惱的檢查小物件。

    秦照水半個身子已經(jīng)坐進(jìn)馬車?yán)锪耍跞醯靥匠鲱^,“小荷,你是要和我一起走,還是等會你自己回去?”

    簡白荷找不到是什么,小零碎還掉了一地,彎腰正在撿,“你先走吧。”

    秦照水慢吞吞的,“好吧,明天我再給你寫信。”

    她走了,簡白荷裝好荷包,折返回剛才的雅間找掉落的東西,她開始有點(diǎn)懷疑周石曲是戲弄她。忽然手腕上一涼,扭頭一看,他正牽起自己的手,將一只玉鐲子套進(jìn)手腕里。

    簡白荷抽出手,“周叔叔?”

    周石曲含笑望著她,“就是這個,上回就想送給你的,又怕你拿了不戴,直接塞進(jìn)犄角旮旯里,這回你拿回去吧。”

    “周叔叔!”簡白荷完全不感到驚喜,實(shí)際上她對周石曲的行為感到很膩歪。她直接往外走,“我先走了。”

    簡白荷走出戲樓,門口已經(jīng)等著周石曲安排好的馬車,她稍作猶豫鉆了進(jìn)去,此時(shí)周石曲也追了出來,簡白荷沒有給他好臉,她真的厭煩極了周石曲奇怪的舉動。

    半晌,馬車被敲了兩聲,簡白荷冷著臉從窗子往外看看,周石曲卻是遞給她一件白色的狐披風(fēng),“小荷,叔叔沒有別的意思,天冷,給你披上。”

    簡白荷從上往下注視他,她不明白周石曲為什么目光里像是祈求,匪夷所思到笑出聲,抓著狐披風(fēng)從窗子拿進(jìn)去,再催促車夫,“快走啊。”

    但車夫不是簡家的,周石曲只是說了兩句話,馬車便依然停在原地。

    此時(shí)此刻,簡白荷已經(jīng)怒不可遏了。

    周石曲的手留戀地抓在窗子上,他的手略顯蒼白,能看清里面的青筋,他表情輕松地問道:“小荷,上回聽你爺爺說,他正考慮要將你許給梁王世子做繼室,你是怎么想的?”

    第16章

    簡白荷沒料到周石曲哪壺不開提哪壺,做繼室的事情爺爺說說也就算了,但從周石曲嘴里說出來,可是傷她自尊的。

    簡白荷的聲音很微弱,能直接消散在風(fēng)里,“做繼室,絕不可能。”

    周石曲笑的意味不明,手漸漸握成拳,“也是,畢竟他年近三十,前面又有妻子,和小荷是不般配的。”

    這話落在簡白荷耳中,她覺得他另有所指,一時(shí)半會卻想不明白。

    簡白荷沉默的注視他,她發(fā)現(xiàn)周石曲像是精心打扮過,他從頭到腳,甚至每一根頭發(fā)絲都認(rèn)真的撫平了。印象里他從前不是這樣的。

    簡白荷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促使她問了一個問題,“周叔叔在京城,沒有……沒有什么外室吧?”

    周石曲笑開了花,“嗯?沒有的。”

    簡白荷不怎么抱希望,叫車夫走,這回真走了,透過窗子的縫隙,隱約看見周石曲還站在原地。

    回到家中,簡白荷郁悶的不行,因?yàn)楹喎蛉擞衷诤秃喞蠣斪映臣埽沉R聲驚的停在屋檐的麻雀紛紛飛走,稍微聽了聽,最終還是繞不過兩個問題。

    簡白荷的婚事,還有簡青枝的管教問題。

    簡白荷百無聊賴地坐在門口,聽著里面吵架,另一邊,簡青枝也這樣坐著,姐妹倆像是門神一樣。

    “公爹你就知道嘴上說說,但咱們家?guī)捉飵變删湍悴恢绬幔课叶颊f了荷娘不能再拖了,列祖列宗啊,你們睜開眼看看,好好的姑娘快被禍害成什么樣了,嗚嗚嗚嗚嗚嗚。”

    “你不要急,此事我自有打算。”

    “公爹,你都帶壞了荷娘了,我家青枝你也不放過嗎?小姑娘家家,你看看還有沒有人樣了!我今天去看的時(shí)候,你知道她在玩什么嗎?她在玩□□!玩□□!”

    “青枝是本性如此,再說她從前病懨懨的,現(xiàn)在皮點(diǎn)也是好事。”

    “好,就算她們姐妹倆都是本性,公爹你這些年禍害家里還少嗎?你當(dāng)年帶來那個什么朋友,把家里都偷遍了,前年帶家里那個朋友,差點(diǎn)把元響臉上燙一個大疤!”

    “就算你說的是,這些人我都不再交往了,現(xiàn)在來往的就只有周石曲,他總是個好人吧?”

    吵架的聲音漸漸小了,簡白荷瞪了簡青枝一眼,“你真玩□□了?”

    簡青枝眼睛往下瞧,捏著自己的爪子,“阿姐,我就是抓了看看。”

    沒多久,氣沖沖的簡夫人從里面沖出來,見女兒都在外面,對著女兒說:“這日子沒法過了,你爺爺當(dāng)家,遲早要把你們都禍害了。”

    簡白荷和簡青枝對視一眼,都不敢開口。

    好在簡夫人很快恢復(fù)過來,問道:“荷娘今天去哪里了?照水那丫頭怎么天天叫你去瘋玩?”

    簡白荷如實(shí)說了去戲樓,將見到周石曲的事情也說出來,最后推了一把簡青枝,簡青枝很有眼色的走掉了。“娘,周叔叔該不會是在外邊有人了吧?”

    簡夫人第一遍還沒反應(yīng)過來,過了一會才笑出來,“你說他啊,他和家里那個都和離一年多了,這可不叫外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