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誰也無法拒絕永生,他這么說。 于是,他踏上了前往地獄的道路,他來到地獄門前,在那三頭猛獸的警告下,選擇了前進。 他拒絕了來自死神的饋贈——老魔杖,復活石,隱形衣。 “我該如何成為神?”這個狂妄的年輕人問死神。 死神卻搖搖頭,“你始終只是個人類。” 失落的德梵奈特只好從黃泉回到了人間。 死神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帶走德梵奈特的靈魂,因為擺渡的烏鴉告訴他:這個人類的靈魂比惡魔可怕,比災禍無情,比冰川冷漠——所以死神也不敢招惹他。 于是,德梵奈特們倒也確實在人間像一個真正的“神”了。 而有一天,他們終于受到了懲罰,這是流淌在他們的骨血之中的,每一個德梵奈特都會在一定的年齡開始停止衰老,他們就像是一束美麗的干花標本一樣,但與之不同的是,他們的壽命將會比常人更短暫。 命運給他們開了個玩笑。 就如同詛咒所陳述的一樣,偏執與瘋狂刻在了他們的白骨之上。每一代德梵奈特們都愈加瘋狂的追求著永生。 也許到了百年之后,當貓頭鷹送來了他們的入學通知書,他們也寧愿待在自己的那一幢如同棺材般的建筑里研究著永生。 他們不認為自己是巫師,也不認為自己會是麻瓜,“divinity(神)才是我們最好的名字”,他們說。 追溯到現在,他們也沒有實現他們與神明比肩的妄想,甚至都沒有幾個人能夠記住他們。 這是屬于他們文明即將湮滅的征兆。 我堅信自己不會有著和他們一樣的結局,但日漸冰冷的體溫卻在告訴我:死亡在逼近你。 我曾分裂了自己的靈魂,我甚至愿意拿自己做實驗,這使我不會死——我對此堅信不疑,就好像伏地魔被哈利波特第一次打敗時,也并沒有真正的死亡,不是嗎? 我走在這條不歸路上,遇見了許許多多的人,他們各不相同,但相處久了,偶爾也覺得有些無趣。 “上帝死了。”一個胡子雜亂,但眼神堅毅頭發灰白的哲學家對我說。 “你是誰?” 他回答我:“我是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然后他開始向我陳述他的信念:“在這個感知的表象世界后有一個更真實的本質世界。”他有些激動了,“這個混亂的世界實際上是有目的的,這背后都有一種統一性。” “虛無主義?”我搖了搖頭:“它不能打敗我。” 太陽和月亮同時升起,云層與星辰比肩,世界一半黑暗一半光明,而我是處在黑白交界處的,無論是哪一端,都會顯得我格格不入。 我開始惶惶不安,能夠圍住世界的銜尾蛇烏洛波洛斯竟然也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以為我已經殺死它了。 “這么抽象嗎?”我在一個公共座椅上坐下,覺得有些不甘,抬頭看了看善惡樹,“現實這么的荒謬而抽象嗎?”我像神父一樣的詢問上帝。 那些死去的亡魂在九重地獄中痛苦萬分。 “上帝已死。”哲學家的話猶如當頭一棒,讓那些曾經信仰著上帝的人陷入了恐慌。 然而,這個哲學家又說了一句:“是我們殺死了上帝!” 那個時候,世界以為哲學家瘋了。 上帝創造人類,卻不制定任何觀念。 “面對虛無的的人生有兩種選擇。”哲學家又告訴我們:“奴隸道德,用虛假的思想安慰自己,綁架別人,把希望寄托在觀念之上。” “還有呢?”我有些好奇:“主人道德呢?” “放棄一切幻覺,直面虛無與荒謬,把希望寄托在人本身。” 我從座椅上起來,聽到了來自我的同行者不悅的催促。 而我的同行者有一個自認為偉大的愿望,我理解的是:他想要毀滅我們的文明,然后在此廢墟之上,建立一個新的文明。 ——上帝已死。 我的腦海中不斷的回響著這一句話。 當我和湯姆·里德爾走在前往霍格沃茨的道路上時,我實際上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那個瘋了的哲學家。 烏洛波洛斯也早就已經死亡,我模仿著哲學家,然后說: ——[永恒]已死。 是我殺死了它。 我和烏洛波洛斯之間有一種詭異的共生關系,我們因為某種不可名狀的原因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它是過去的我,而我是來到這里后失去記憶衍生出來的“新我”。 但我們不可能同時存在太久,總得有個犧牲者,對吧。 于是烏洛波洛斯被端上了犧牲品的餐桌,而我則像薛定諤的貓一樣,被關在了箱子里。 如果不打開它,那么生死也是一種不確定性。 我承認我是有些難過的,雖然烏洛波洛斯不過是條銜尾蛇。 “我本就不該存在。”它當時這么說,“我只是你曾經的記憶。” 它幽綠色的豎瞳開始出現了裂縫,全身漆黑的鱗片開始崩裂,在此之下,是早已經腐爛的血rou與碾碎了的骨骼,但我知道,它那可怖外表之下的,卻是孤獨而又脆弱的靈魂。 它總喜歡說些風涼話,我仔細回憶,它還常常警告我不要干涉他人的命運。 總之,我殺死了它,也埋葬了它,我把它圍繞成一個圓圈,就好像它的名字ouroboros,代表著圍繞整個世界的銜尾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