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拒絕！

    胥章笑出了聲：“木奶奶，她愿意?叫我名字就讓她叫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木懷玉也舍不?得說孫女，只好順著胥章的話往下接：“你可?別太由著她，多大?的人了還鬧小孩兒脾氣，不?像話。”

    木玄璣輕哼一聲，微微轉(zhuǎn)身，側(cè)對著奶奶。隨即瞪了胥章一眼：“你笑什么?？我的魚rou餛飩呢？”

    “別急，一會兒就做好了。”

    等胥章去廚房，木懷玉小聲念叨孫女：“你說說你，人家對你好你別不?當(dāng)回事，不?管怎么?說，至少對胥章要有個好態(tài)度吧。你這樣誰受得了？”

    “好啦好啦，您別念了，吃了他的魚rou餛飩，回頭給杜奶奶送幾塊平安符行不?行？胥章的爸爸mama和哥哥嫂嫂，還有一個小侄女不?是沒有平安符嗎？”

    雕刻好的平安符，她都有半箱子，送幾塊出去也不?心疼。

    “反正是你的東西，你想送就送吧。”

    平安符是個貴重東西，木懷玉單獨把平安符包起來塞到打包好的年貨里，還專門標(biāo)清楚了，這一大?包是給胥家的，別和高家的搞混了。

    林長年見狀立刻道：“福寶給我一塊平安符，后天我回城帶走。”

    “行，叫奶奶給您拿就是了。”

    木玄璣眼睛瞟向?廚房，有點迫不?及待了。

    感覺自己吃的魚rou餛飩是用平安符交換來的，木玄璣吃得特?別心安理得，連夸都不?夸胥章一句。

    木簡這個饞嘴小屁孩跟他師父不?一樣，吃一口餛飩就要夸一句好吃，胥叔叔真?棒。

    “明天早上還要吃嗎？”胥章問?木玄璣。

    木玄璣搖頭：“明天你要走，就不?辛苦你了，等下次你回來再給我做吧。”

    胥章笑言：“那就五月份回來吧，五月份要夏收，去水電站干活的人都要回家收糧食，水電站的工作要緩一緩，到時候我請假回來。”

    五月份？她不?一定在家。

    “你要去哪兒？”

    “開?春后要去一趟北京，然后帶著木簡去新疆看他爸媽，到時候肯定要在新疆多待幾天，等我回來，至少應(yīng)該是六月份了。”

    “不?著急，你什么?時候回來再告訴我，到時候我再請假。”

    兩人不?是男女朋友，此刻卻?旁若無人地商量下次什么?時候見，高云雷簡直沒明白，他們倆的關(guān)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高云雷偷看了眼木奶奶，木奶奶眼角帶笑，江叔和婉姨，好像也沒反對的意?思，這是樂見其成的態(tài)度？

    第二天一早胥章和高云雷要下山了，還要帶著幾十斤的年貨，木玄璣發(fā)了善心，把花花從天璣大?陸叫出來，幫他們倆把年貨扛下山。

    “花花大?爺，咱們回頭見！”

    高云雷夸張地跟花花道別，花花嫌棄地瞥他一眼，圓瞪的虎目最后緊緊盯著胥章。

    高云雷感覺腿軟：“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覺它要咬你？”

    胥章淡淡道：“你看錯了，要咬也是咬你，人家是個姑娘，你叫它大?爺！”

    花花好像聽?懂了人話，他嗷嗚一聲，滿意?地看了胥章一眼，跑進(jìn)云霄山。

    “別愣著了，咱們走吧。”

    高云雷擦汗：“母老虎嚇人！”

    胥章笑道：“放心，福寶說花花不?咬人。”

    “咬的不?是人是吧？”

    “走不?走？”

    “走走走！你倒是等等我！”

    哎喲，胥章現(xiàn)在越發(fā)不?得了了，他和他小青梅關(guān)系親近不?搭理他這個兄弟就算了，現(xiàn)在怎么?還對他不?耐煩起來。

    小青梅養(yǎng)的老虎都比他這個兄弟重要是吧？哼！

    第56章

    七五年四月五號, 清明節(jié)。

    清明祭祖之后，第?二天木玄璣就帶著木簡下山去北京，秦思和徐陽也跟著去, 同去的還有他們兩人五歲的女兒徐愛, 三歲的兒子徐浩。

    木簡今年四歲多了, 跟徐家姐弟倆年紀(jì)相當(dāng)。徐家姐弟出生之后一直在木家寨長大, 從沒有下過?山, 對山下的世界非常好奇。

    木簡是在上海出生長大，出過?最遠(yuǎn)的遠(yuǎn)門就?是跟著爸媽從上海來木家寨。論起出遠(yuǎn)門的經(jīng)驗, 三個孩子中間他算是大哥。

    “浩浩, 咱們會坐火車喲，坐好幾天的火車就?可以到城市里啦。”

    徐浩興奮地一個勁兒往前跑：“木簡哥哥, 我聽他們說咱們還要坐船呀。”

    “我坐過?兩次船, 從這里到青龍縣哦, 胥叔叔在青龍縣修水電站。”

    木簡的炫耀又惹來徐浩驚呼，一直夸獎木簡：“木簡哥哥好厲害呀！”

    大人聽了發(fā)笑, 秦思跟徐陽說：“我就?說吧，咱們前年就?該帶孩子回北京過?年, 現(xiàn)在好了, 小人家家的啥也沒見過?，隨便兩句話都能哄得?他亂叫喚。”

    徐愛牽著mama的手：“mama，咱們明天坐船去縣里還是坐火車？”

    “咱們不坐船也不坐火車，要開?車去新南市坐飛機(jī)去北京。”

    “哇哇哇！”

    徐浩快活地在長寧公社的大馬路上跑來跑去：“爸爸mama，我們要坐飛機(jī)耶。”

    木簡也有點興奮：“上次跟我比五雷符的時候, 他們說我可以坐飛機(jī)。”

    徐陽檢查完車子過?來跟木玄璣報告：“魏海他們把車子保養(yǎng)得?不錯, 油箱也是滿的，明天我們可以直接出發(fā)。”

    “嗯, 那?就?好。”

    今天下山早，木玄璣特意到公社這邊來轉(zhuǎn)一轉(zhuǎn)，這么?多年來，公社簡直一點都沒變。

    徐陽開?車回青蒼大隊林梅家，青蒼大隊的木家人看到熟悉的越野車就?知道肯定是小族長下山了，吃了晚飯后紛紛去林梅家看望小族長。

    青蒼大隊這幾年新來的知青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想?過?去湊熱鬧，被老?知青拉了回去。

    “姐，拉我干什么?？反正晚上閑著沒事兒，咱們?nèi)タ纯窗桑f不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別去，沒什么?好玩的。再說了，那?也不是你去的地方？”

    “不就?是魏書記家嘛，有什么?去不得?的？前幾天我還去魏書記家借過?剪刀。”

    “平時你可以去，今天你別去。”

    “今天怎么?了？”

    “今天木家的小族長來了，人家不見外人，你去不是討人嫌嘛。”

    “人家身邊跟著的秘書和司機(jī)，那?都是北京過?來的人，你可別去招人眼，得?罪了人家有你好受的。”

    青蒼大隊的老?知青早年間也不是沒有心高氣傲的，這些年早就?被魏海收拾的沒脾氣：“我是看在咱們關(guān)系好才拉你一把，你可別自己一頭撞上去找不痛快。”

    “什么?族長不族長？難道他們還在搞封建迷信？”年輕知青腦子不笨，還知道壓低聲音小聲說。

    “呵，你管人家搞什么?，總之，你別往前湊。”

    林梅家里，一個木家人正在說大隊上的知青：“我男人的大姐嫁在隔壁大隊，她兒子在郵局上班，工作挺好，就?是身高有點矮，想?找讀過?書有工作的女同志處對象人家都不答應(yīng)，就?把主意打到知青頭上了，說知青好歹是城里人，還讀過?書，比咱們大隊的普通姑娘家條件好，勉強(qiáng)配得?上她兒子。”

    “當(dāng)?時看她那?副嘴臉我就?不樂意了，她也知道人家知青是城里人，萬一人家哪天回城不回來，她不得?找我這個介紹人的麻煩？”

    旁邊有人接話：“這事兒你做得?對，這兩年回城的指標(biāo)慢慢多了，知青們有了盼頭，只要還過?得?下去，誰會選擇嫁給鄉(xiāng)下人吶。”

    別的大隊幾乎都有知青嫁娶本地人的事兒，只有他們青蒼大隊一個和知青結(jié)親的都沒有。一是覺得?知青不太靠譜，二是大隊上優(yōu)先結(jié)親對象是木家人。

    木家人下山到青蒼大隊定居也有二十來年了，木家上一輩厲害的有在省里市里縣里當(dāng)?官的，孩子會讀書過?得?還行的也都在縣里當(dāng)?工人，稍差一點的在青蒼大隊掙工分，靠著族人幫扶也修起了磚房，日子過?得?也相當(dāng)?不錯。

    木家人不僅幫自己人，也愿意扶持姻親。看看魏海就?知道了，雖然?他自己有能力，但是要沒有木家愿意幫忙給機(jī)會，他也當(dāng)?不了公社書記。

    現(xiàn)在大隊上私下里都在傳，再過?些年，魏海說不定還能被提拔到縣里，前程好著呢。

    有木家在這兒對比著，知青論文憑沒啥優(yōu)勢，論本地人脈關(guān)系、個人能力等等，和木家的后生更是比不了。

    知青也就?只剩下一個城里人優(yōu)勢。城里人是優(yōu)勢也是劣勢。

    優(yōu)勢是他們家里人都在城里，偶爾給他們寄錢寄吃的喝的，讓他們比一般人過?得?容易。劣勢是他們隨時有可能回城，要是丟下妻兒老?小怎么?辦？

    關(guān)上門來一家人閑談，木家人說起來這些事自然?很驕傲：“還是族長說得?對，打鐵還得?自身硬，自己厲害，比家里有什么?好親戚就?強(qiáng)。”

    木玄璣：“你們有這個心氣兒是好事，好好培養(yǎng)后代讀書上進(jìn)，以后有的是機(jī)會。”

    “我們都聽小族長的。”

    下山之前木玄璣算過?了，這一兩年時局慢慢會發(fā)生變化?，且等著看吧。

    木簡乖乖地端了個小板凳坐在師父身邊聽師父和族人說話，晚上休息時，族人們都走了，木簡跑到師父房間。

    “你今晚不是說跟徐浩一起睡嗎？跑來我這兒干什么?？”

    “師父，有個事情我不明白。”

    “什么?事？”

    “我不會算卦，要是以后族人們問我以后怎么?辦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不喜歡我呀。”木簡苦惱地蹲在地上。

    木玄璣笑道：“現(xiàn)在不會，不代表以后不會。你看看你跟我才學(xué)一年，你如今會畫好多種符箓，還會看面相，已經(jīng)很厲害了。”

    “師父，我真的這么?好嗎？”

    “嗯，木簡非常好。”

    木簡高興地站起來：“好吧，以后我會繼續(xù)努力。師父，等回家你就?教我算卦好不好？”

    “如果你把我給你列的書單都學(xué)會了，我就?教你。”

    木簡想?起祠堂里那?兩大摞等著他學(xué)習(xí)的經(jīng)書和手札，木簡一張臉皺成苦橘子：“我可以先學(xué)算卦，再慢慢學(xué)經(jīng)書嗎？”

    “不可以。”

    “好吧。”

    剛才被師父夸獎?wù)_?心著呢，這會兒又不高興了，木簡垂頭喪氣地出去。

    “木簡哥哥，快來洗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