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審視的目光看得有些煩躁，杰森一腳踹在桌子上，借著這股反沖力，凌空一個后翻落在地面，抱著手臂，惡聲惡氣道：“你干嗎？”

    提姆屈指蹭蹭下巴。

    “你的身上沾著酒味，外套的硝煙氣息還沒散去，手臂有紅頭罩的凹痕，很顯然是枕著頭罩在桌子上睡過去的，更重要的是，”他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垃圾桶，“你居然把外賣盒扔在桌子上而不是垃圾桶里？迪克忽然返回布魯德海文這件事想必對你的影響很大吧。”

    盡管戴著頭罩的杰森很難看得出表情，但那緊繃的姿勢已經說明了他愈發暴躁的情緒。

    那天跟提姆在冰山餐廳會面時，沒過多久，他們就發現了黏在窗外的微型監控，并很快鎖定了這監控的主人。

    很顯然，迪克已經知道了杰森的身份，并選擇連夜離開哥譚——杰森心里明白，這是迪克對這件事做出的最終答復。

    “所以你就這么接受了？”提姆不甘心地勸道，“去布魯德海文，向迪克說明你的真實想法，你說不定還有機會。”

    杰森沖他翻個白眼，并不想談論這件事，雙臂防御性地抱在胸前，順便踹了一腳旁邊早就喝空的錫罐啤酒，精準地把酒罐踹進不遠處的垃圾桶里。

    “這不是重點，”他煩躁地說，“現在的重點是，蝙蝠俠要跟布魯斯求婚了！我們得想辦法把求婚儀式破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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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姆不易覺察地撇了撇嘴。

    比起反應激烈的杰森，他對蝙布的婚事接受良好，并沒有破壞他們之間感情的想法。

    “我原來以為你只有brother issue，沒想到你還有daddy issue，”他挑了下眉毛，故意跟杰森開玩笑，話音剛落，迅速后退兩步，躲過杰森踹來的腳，“蝙蝠俠和布魯斯認識了那么久，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現在還蜜里調油的，你何必非要阻止他們？”

    杰森氣惱地瞪著提姆，深呼吸兩口，大馬金刀地坐回椅子上。

    “如果布魯斯真的跟蝙蝠俠結婚，那些纏繞在蝙蝠俠身邊的黑暗，遲早也會找上布魯斯。”

    “作為哥譚首富，布魯斯只需要應付一些沒腦子的綁匪，可如果他和蝙蝠俠的關系曝光，你知道找上門的都會是誰嗎？”

    他把桌面上的文件摔到提姆面前，提姆低下頭，正好與那圖片上咧嘴大笑的小丑看個正著。

    “你知道小丑會對布魯斯做什么嗎？”杰森的聲音發抖，“他會打斷布魯斯的骨頭、敲爛布魯斯的脊椎，然后把布魯斯暴露在哥譚電視臺的直播上，讓蝙蝠俠做該死的二選一的游戲！”

    他的臉上散發出憤怒而恐懼的光芒，死死地盯住提姆的眼睛：“你猜蝙蝠俠會怎么選？”

    提姆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像是嗓子被什么奇怪的東西堵住了。

    他看向杰森，在杰森準備繼續開口說些憤怒的關于一定要拆散蝙布的宣言時，忽然上前一步，用力抱住杰森。

    “是小丑，對嗎？”他哽咽地說，“你當初的失蹤……是因為小丑。”

    杰森驀然收聲。

    努力從提姆的桎梏中抽出一根手臂，他拍了拍提姆的肩膀，聽上去很不耐煩地嘀咕了一句“又不是什么大事，死而復生罷了，別搞這么煽情”，藏在頭罩里的臉卻慢騰騰地變成了番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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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布魯斯？”

    穿著格子襯衫的小記者漂浮在蝙蝠洞中，盡職盡責地用熱視線給某個闊佬拒絕飲用的牛奶加熱。

    “這周末你有時間嗎？”

    蝙蝠俠的目光緊盯著蝙蝠電腦的屏幕，被黑色手套包裹住的修長手指快速敲打著鍵盤，計算著電腦上那數量龐大的信息流。

    直至屏幕的畫面完全定格，他按了下空格鍵，這才直起腰，轉頭看向克拉克。

    “有時間。”

    他言簡意賅地說，作為蝙蝠俠時，即使現場沒有任何陌生人，氣質也跟布魯西狀態下完全不同，唯一算得上相似的就是對待牛奶的態度。

    用戰術手套自帶的爪尖輕輕敲擊牛奶杯的杯壁，他堅決地挪開視線，并繼續執行蝙蝠俠惜字如金的人設。

    “我不喝。”

    克拉克舉著牛奶，藏在鏡片后的藍色眼睛彎起來，露出愉快的笑容，像是在路邊看到一只認真清洗爪子的漂亮小貓時那種被由衷可愛到的模樣。

    然而他深知布魯斯的別扭性格，轉身把牛奶杯放到旁邊的實驗臺，努力調整好表情，這才重新回頭，誠懇地看向布魯斯：“這個周末，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堪薩斯嗎？瑪莎說她會在家里準備蘋果派。”

    盡管早就知道克拉克養母的名字，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蝙蝠俠還是不自在地挪開視線。

    世界第一偵探的職業素養告訴他，克拉克在說話的時候不自覺撫摸著褲兜的位置，而那里明顯有個方形的突起，從褲兜露出的那一小截來看，是個紫黑色的戒指盒。

    布魯斯甚至對這枚戒指的模樣都有所了解——

    克拉克肯特的人類身份沒有透支銀行卡，也沒有進入過任何一家飾品店，所以戒指很顯然是氪星產物；他監控的克拉克的手機網絡中有查詢戒指樣式的記錄，且在其中幾種不同戒指元素的界面停留時間很長

    ——雖然經常調侃克拉克是小鎮男孩，但意識到他會在訂婚戒指上選擇碎花雕刻的美式田園風這種土氣搭配時，布魯斯還是沒忍住嘖了一聲，并假裝自己沒有在腦海中反復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