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重案組 第14節
第36章 西城滅門案 鎮北市的冬天如約而至。十二月的第一天就迎來了初雪,這場小雪自早晨七八點鐘一直下到傍晚才停,零零碎碎的雪花在空中慢悠悠地飄落,頗有一番意境。今天輪到重案組值夜班,大家吃了飯便坐在位子上,看窗外銀裝素裹感慨時間流逝之快,不知不覺一年又要過去了。 忽然,張珈凱扔在桌子上的手機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搖滾歌曲,是有人給他打電話了。 “你能不能把你那破鈴聲換了!聽得人都要心律不齊了。”黎筱瀧抱怨似的看了一眼張珈凱,說。 “沒品味。”張珈凱回懟一句后接起了電話,短短不過三十秒,他的表情逐漸凝重,掛斷電話后張珈凱看向陳瑞成,說,“西津區,一家五口全被人殺害了。” 陳瑞成立即起身,打了個手勢示意眾人收拾東西,五分鐘之后樓下集合。從局里到案發現場駕車不過半小時,但雪天路滑,張珈凱為了安全不敢開太快,最后花了四十五分鐘才趕到。 黎筱瀧根據派出所警員指引,走向坐在花壇邊的女生說道:“你是報案人吧,身份證給我看一下。叫什么名字?在哪工作或者上學?” “我叫林煜,是外國語大學法語系大三的學生。”林煜說著起身從包里找出身份證遞給黎筱瀧,或許是受了驚嚇,她的聲線有些顫抖。 “詳細說說你是怎么發現發生命案的。”黎筱瀧確認身份信息無誤后將身份證還給了林煜,說。 “杜老師是我的論文指導老師,下午他給我打電話,說是讓我去家里商談一下關于研究論文的事情。本來是約好八點到的,我怕堵車就提前了二十分鐘。”林煜如實回答道,雙手因緊張不斷揉搓著衣角。 黎筱瀧正在出警單上記錄著林煜所說,言語間她察覺到林煜的語氣有些不自然便提醒道:“故意隱瞞案件事實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希望你想好了再說。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逐句記錄,同時還有執法記錄儀錄像。” 林煜點點頭,深呼吸了幾次,調整好心情說道:“我到了門口之后,敲了很長時間的門也沒有人應答,打電話杜老師也沒接。后來我站的有些腿麻想蹲一會,可是發現門縫里居然滲出了血!我就覺得是出事了,趕緊報了警。” 走進裝潢華麗的別墅,撲鼻而來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客廳內噴金的墻壁、大紅的地毯以及深紫色的沙發煞是搶眼,還有自挑高的二樓樓頂垂下的水晶吊燈、隨處可見的青瓷花瓶、大家名畫,無不彰顯主人的雍容華貴。 孫赟拎著痕檢箱剛踏進大門,就被眼前這一屋子的混搭風震撼住,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正蹲在地上勘驗血跡的張珈凱見狀便搭話道:“該說不說,這青花瓷和蒙娜麗莎擺在一起,確實挺別有一番風味的。” 第一名死者為女性,年齡20歲左右,推測為大腿動脈破裂,失血過多致死。這名年輕女性死者是在玄關處被發現的,呈趴臥姿勢,頭沖門腳沖內,雙手位于頭頂,看樣子是想要爬出門求救,但最終還是體力不支,不幸身亡。 第二名死者男性,年齡約為55歲,死于客廳沙發,左胸口有利器創。從坐姿及地上散落的書籍推測死者應該是在看書時被突然襲擊刺死。另外三名死者在二樓被發現。 別墅采用的是雙樓梯式設計,結構完全對稱,大門正對著客廳,在客廳兩側分別為通往樓上的兩個旋轉樓梯。其中右側樓梯扶手上有滴落狀血液。 “次臥發現兩名男性死者,年齡在三十歲左右。身上多處銳器傷,可以說是被亂刀砍死的。”韓荔彤說著撩起門口的警戒線彎腰進入房間。 “能將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砍死,兇手應該是高大的男人,起碼和他們勢均力敵。”孫赟看了看兩名男性死者的身材后推測道。 “也有可能兇手不只一個人。”韓荔彤回道。 次臥的斜對面是別墅的書房,書房門虛掩著,推門便看到本案最后一個中年女性死者呈仰臥狀倒在地板上,頸部有一個縱深的創口,創口割破頸動脈,鮮血大量涌出,以至于死者身下的白色地毯已經大半被染成紅色。 “成哥,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說兇手和這家人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家五個全殺了?一個活口不留。”回警局的路上,張珈凱說道。 “杜建國是本市有名的法語教授,也有自己的公司,難不成是為了劫財?”王思睿正在后座調查著死者資料,隨口回道。 陳瑞成搖了搖頭,說:“現場勘查表明別墅內并沒有任何翻動的痕跡,而且客廳展示柜上名貴的香煙白酒以及衣帽間的手表等值錢物品都沒有丟失。” “那,是仇殺?”崔前程提出了另一種可能性。 “目前還不能確認。思睿,你盡快調查一下五名死者的資料和社會關系整理出報告。”陳瑞成回頭看著王思睿,說。 “收到。”王思睿說著比了個ok的手勢。 眾人回到警局正好碰見剛剛結束解剖的韓荔彤,韓荔彤剛洗過手,正輕微甩動著手上的水珠。 “彤姐,你這么快就做完尸檢了?”黎筱瀧迎上前,驚訝道。畢竟韓荔彤也只是先他們回局里一個多小時而已。 “五名死者的死因都很清晰,就沒有進行系統的解剖,所以做的比較快。”韓荔彤回答道。隨后她將視線轉移至陳瑞成的身上,說,“但是報告還需要一點時間,我會盡快寫好。” 大約四十分鐘后,韓荔彤帶著五份尸檢報告回到了辦公室,她將打印多份的報告分發給眾人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陳瑞成起身掃視一眼發現大家都到齊了,便起身將門掩上開始主持案情分析會。 “在玄關發現的死者叫杜宇薇,21歲,外國語大學大三法語系的學生,也是杜家最小的女兒。”王思睿說,“她在班里人緣不錯,當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的父親杜建國是法語系的教授,很多人和她做朋友只是為了期末不掛科。” “杜宇薇死于右腿大動脈割裂失血過多,除此之外她的頭部有猛烈撞擊導致的凹陷傷痕,頭皮有充血,應該是有人揪著她的頭發將其往旁邊的墻壁上撞,但頭發上沒有提取到有效的人體組織。”韓荔彤用紅色激光筆圈出屏幕上照片的某一位置,說,“你們看這里,在玄關左側墻上,與杜宇薇身高相符的高度有明顯的撞擊痕跡。” “客廳的死者是戶主杜???建國,54歲,我市外國語大學法語系正教授,不少人反映他是個很負責的老師,經常領學生們到家里做客。”王思睿看著大屏幕上和藹的男人露出鄙夷的表情,說道,“但是據我調查,他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王思睿剛剛為調查相關資料點開了外國語大學的論壇閑逛,一番瀏覽后他發現了一個討論量很高但熱度卻很低的帖子,題目是:揭秘法語系教授杜建國的真面目。出于好奇王思睿點進去翻了幾頁,結果意外了解到杜建國經常以職務之便性侵或猥褻女學生。樓里參與討論的都是杜建國曾經教過或正在帶教的女學生,她們控訴杜建國用研究課題威脅將學生騙到辦公室或家中實施性侵,不少人還放出了強有力的證據。 但也許是羞于啟齒,也許是擔心杜建國在學業上刁難自己,受害者們沒有選擇通過法律渠道解決,而是躲在電腦后,用鍵盤作為保護傘,在這個沒有多少人關注的帖子里訴說自己曾經遭遇過的一切。 杜建國的話題結束后,王思睿繼續介紹二樓死者的基本情況:“二樓次臥發現的兩名死者是杜建國的雙胞胎兒子杜宇成和杜宇祁。哥哥杜宇成是個體店老板,弟弟杜宇祁是網吧管理員。已經三十歲的兩個人均未結婚,通過對他們前女友的走訪得知兩人脾氣暴躁,總是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而且還有酗酒的惡習。” “尸檢后發現杜宇成身中23刀,杜宇祁身中31刀,多刀刺入要害。同時在他們四肢及軀干部位發現了不同程度的防御性傷口,應該是和兇手有過搏斗。”韓荔彤翻看著手里的照片,說,“但即使再強壯的男人也很難同時制服兩個被害人還將他們砍死,所以我傾向于兇手不止一個人。” 最后一名死者是杜建國的妻子張克璐,54歲的全職太太。每天的生活就是逛街買東西做美容外加和富太太們一起打麻將聊閑天。從張克璐的近照不難看出,這位闊太十分注重保養,雖年過半百但臉上幾乎沒有皺紋,身材也是前凸后翹。單從表面完全看不出她是個已經育有三個子女的女人。 “周圍鄰居走訪情況怎么樣?”陳瑞成看向崔前程,問道。 “除了幾個闊太太說和張克璐經常一起逛街外,其他人普遍表示并沒有過多關注杜家的情況,不過經常看見杜宇薇帶同學到家里做客。”崔前程說,“對了,我和筱筱走訪的時候有一戶人家保姆說戶主已經休息了,讓明天上午再去。” 第37章 枯萎的花 第二天上午九點,崔前程和黎筱瀧準時按響了昨天未走訪那戶人家的門鈴。清脆悅耳的門鈴聲只響了兩下就戛然而止,厚重的大門被推開,出來的是昨天那位保姆。保姆將兩人讓進屋內,說道:“警察同志,請在客廳稍等,我上樓去叫太太。” 崔前程和黎筱瀧坐到沙發上,不由得四處打量起來。與杜家富麗堂皇的裝修不同,這戶人家的別墅風格更偏向于中式,而且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味。 這時,從廚房走出來一位年輕的小姑娘,給兩人端來裝在瓷碗中的清茶。黎筱瀧端起杯子一口便干了半杯,味道倒是沒嘗出什么,只是覺得甜絲絲的解渴又潤喉。 “您好,請問您也是這戶人家的保姆嗎?”崔前程叫住小姑娘問道。 “我不是,我是兼職的鐘點工,就負責買菜做飯。”小姑娘看了看墻上的鐘表,慌忙解開腰間的圍裙說,“差不多到買菜的時間了,我要去菜場了,不好意思。” 小姑娘前腳剛離開別墅,后腳保姆便攙扶著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奶奶自二樓走了下來。老奶奶穿著舒適的棉麻家居服,笑眼彎彎,銀發上還插著一支翡翠步搖。見黎筱瀧和崔前程站起身,老奶奶趕忙擺手示意兩人坐下。 “您好,我們是市局重案組的警員,今天來叨擾您是想問一些有關滅門案的事情,希望您配合。”黎筱瀧不自覺地放輕了語調,說道。 老奶奶笑著點了點頭,看向黎筱瀧的眼中滿是慈愛。 “請問您認識杜建國或者認識杜家其他人嗎?”崔前程掏出本子,問道,“我們主要想了解一下他們家人平時的鄰里關系如何,有沒有和誰結怨。” 聽到杜建國的名字,老奶奶突然冷下臉,狠狠拍了一下沙發扶手,隨后也慢慢打開了話匣子:“我認識杜建國是在34年前,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個沒爹沒媽的毛頭小子。當時他是我兒子最好的朋友,兩個人無話不談,我兒子還經常帶他回家吃飯。我本來以為杜建國是真心對待我兒子,可沒想到,他只是為了找一個替罪羊。” “杜建國這個畜生喝多酒強jian了鄰居姑娘和她只有六歲的meimei,卻嫁禍到了我兒子的身上!那姑娘也不知收了杜建國什么好處,還是被威脅了。居然說就是我兒子對她們干了那種齷齪的事!我兒子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當時為了盡快結案平民憤,警察根本不調查就給我兒子判了死刑,不管我怎么求都無濟于事,我就眼睜睜看著我兒子死在我面前。他才20歲,20歲!” “可就是那么一個畜生,如今居然能爬到那么高的位置上!還做什么教授,呸,他就不配做人,更不配做老師!我看死了也是死有余辜!”保姆摟著老奶奶的肩膀,義憤填膺道。 后來保姆將兩人送到門口,從兜里掏出來一張照片遞給崔前程,說除了自己和鐘點工之外,還有一個人經常來做義工,而且她看見過這個人和杜宇薇經常在一起說笑,好像很熟的樣子,可能是杜宇薇的男朋友。崔前程翻到照片的背面,發現有一行飄逸的字跡:叢輝,外國語大學英文系研究生。下面是一串電話號碼。 打車回警局的路上,黎筱瀧一直在手機上搜索著什么,很快她便將手機遞給崔前程,說:“我說剛才的老奶奶有些眼熟,她就是倍受矚目的陽光福利院的院長。你看,這是媒體十年前對她的采訪。” 老奶奶名叫許淮嵐,今年84歲高齡。她少年時便愛讀書,可惜當時的年代沒法上學,只能自己識字認字。后來嫁予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隨丈夫搬來鎮北市后靠給人家做些零活為生。34年前痛失獨子,丈夫為讓她盡快走出來,便給她找了一個幼兒園的工作,久而久之許淮嵐便在和孩子們的相處中走出陰霾。 26年前,許淮嵐的丈夫病故,她用自己所有的財產在鎮北市一家荒廢的樓院中開設了陽光福利院,撫養那些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初期的生活十分艱苦,許淮嵐便撿廢品維持生計,她甚至變賣了自己所有的首飾,只留下一支當時結婚時丈夫送的翡翠步搖。 可即使這樣,許淮嵐也堅持不虧待孩子們,每天教孩子們讀書識字,供他們上學。久而久之福利院的孩子們越來越多,附近的居民也都會幫襯著許淮嵐。后來一位記者偶然間得知許淮嵐的事情前來拜訪,將許淮嵐的事跡登上了報紙和電視。 那之后有很多社會各界的慈善人士前來福利院看望許淮嵐和孩子們,還合資為福利院翻新了房子。五年前,許淮嵐身體狀況變差住院手術,將福利院托付給了好友,早已成家立業出人頭地的孩子們聽到這件事紛紛回來照顧許淮嵐,并集體為她買下了現在居住的別墅。 許淮嵐本不想收,但孩子們卻說,從小到大只有許淮嵐給了他們足夠的愛,給了他們溫暖的懷抱,如果沒有許淮嵐,說不定他們早就餓死街頭,寥寥一間別墅根本不足以回報許淮嵐的付出。手術完后,許淮嵐正式離開了福利院養老,而目前的陽光福利院則由兩位愛心人士照看。 “怪不得叫陽光福利院。”崔前程感嘆道。報道最后的照片是一張全家福,一襲素雅旗袍的許淮嵐挽著身穿軍裝的英氣男人坐在椅子上,身后站著身材挺拔的少年。照片下面寫著一行小注:許淮嵐50歲生日與丈夫童江河、兒子童陽光留念。 崔前程和黎筱瀧剛到警局門口就見去復勘現場的張珈凱和孫赟也從車上下來,兩個人相談甚歡,看樣子是找到了有價值的線索。等電梯時,張珈凱先開口問道:“你們有什么收獲?” “發現了一個疑似杜宇薇男朋友的研究生,回去讓三哥查查看。你們呢?”黎筱瀧說道。她身上還帶著些室外的寒氣,凍紅的鼻尖顯得格外可愛。 “我們仔細搜索了別墅區的幾個垃圾桶,其中一個后門的垃圾桶因為扔的人很少三天傾倒一次。正好就是在這個垃圾桶里,我們發現了登山繩索???和三爪鉤。還有后門有個裂縫能鉆進人,在裂縫上發現了黑色纖維等著回去做相似物對比。”張珈凱說著搓了搓冰涼的手,趁崔前程不注意伸進了他的脖子里,把崔前程冰得一激靈。 “之后我們又回了現場,在別墅二樓盡頭主臥陽臺邊緣發現了被繩索摩擦出的痕跡,內側隱約可以看出被尖銳物體勾住而形成的三角形劃痕,”孫赟接著說道,“所以現在可以斷定兇手是從二樓潛入死者家行兇的。” 重案組辦公室內很安靜,只聽得見翻找文件和敲打鍵盤的聲音。王思睿停下手往椅子上一靠,揉了揉酸脹的眼睛。一連幾個小時盯著電腦查找資料讓他的眼睛有些承受不住。 “思睿,”忽然韓荔彤走過來拍了拍王思睿的肩膀,遞給他一瓶眼藥水,說,“這個牌子緩解疲勞和眼睛干澀很好用。” “謝謝彤姐。”王思睿道了謝,滴過眼藥水后便又投入了信息篩查。 別墅區后門的監控壞了已經一個月了,按理說這樣一個高檔別墅區,應該在監控損壞后立即維修以保護業主的財產安全。但因為別墅區最近新換了物業公司,新老物業公司有一些問題沒有交接準確,加之小區后門較為偏僻很少有人去,監控維修的事就暫時擱置了下來。因此無法通過監控鎖定丟棄作案工具的嫌疑人。 “筱筱,我去查了你說的那個叢輝,他個人倒是沒什么特別的地方,好學生一個。不過我倒是發現了另一件值得關注的事。”王思睿叫過黎筱瀧,說道。 “花季少女校內跳樓自殺?”黎筱瀧疑惑道,“我之前好像看電視報道過這個案子,和叢輝有什么關系嗎?” “當然。一年前跳樓的死者叫做叢耀,是外國語大學法語系的學生,也是叢輝的親生meimei。兩個人的父母都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在老家靠低保艱難為生。你看看這個帖子。”王思睿說著打開了另一個網頁鏈接。 那是發布在一個不出名的聊天論壇的帖子,內容洋洋灑灑有三千多字。貼主說,叢耀根本不是因為什么感情糾紛而自殺,而是因為被導師杜建國以獎學金為要挾強jian之后,無法走出內心的陰影而抑郁自盡。 “叢輝為了給自己meimei報仇,殺了杜建國也不足為奇,可他為什么要殺其他四個人呢?”黎筱瀧輕聲念叨著。 黎筱瀧滑動著鼠標,忽然看到了帖子的最后一段。那段里是叢耀同學對她的評價,大家都說她是個比較內向,不愛說話的女孩。但悟性高又肯鉆研,所以成績不錯。叢耀沒有太多的朋友,只有一個十分要好的閨蜜,叫林煜。 “叢輝,作為最后一個見到死者杜宇薇的人,你有什么線索想要提供給我們嗎?”陳瑞成問道。他看著對面這個書生模樣的男生,似乎不是很相信他有足夠的能力殺死杜建國一家。 “沒有。”叢輝淡然地搖了搖頭,說道。他雙手來回交替著,看樣子很想趕快結束這次的談話。 “聽說你有一個meimei,去年自殺了。”崔前程裝作不經意似的提起了這件事。 “你想說什么?這和你們要問我的案子沒有任何關系!”叢輝變了臉色,強硬地說道。 這次問詢沒有任何收獲,叢輝除了談及meimei時有輕微的情緒波動,其余時間都從容地回答著每一個問題。而且所有問題都回答地十分漂亮,叫人找不出任何破綻。 就在重案組眾人以為案件又要陷入僵局時,技術科的檢驗報告給了他們一記實錘。后門裂隙上的纖維經檢驗是毛衣所留,而巧的是當天報案的林煜正好大衣內就穿著一件黑色毛衣。同時在三爪鉤上發現了十分微量的人體組織,雖然dna比對困難,但最終可以確定是叢輝。 后來重案組分別又對叢輝和林煜進行了審訊,面對有力的證據,叢輝率先低下了頭。他承認當天確實是與林煜利用工具潛入杜家殺害了一家五口。作案后兩人用同樣的方法離開別墅區,叢輝將手套及鞋套帶走銷毀,而林煜則從正門進入,裝作來赴約意外發現尸體報警。 “雖然你認罪了,但我還是要問清楚,為什么殺五個人?”陳瑞成雙手交疊放在桌上,盯著林煜問道。 “殺都殺了,還在乎幾個嗎?”林煜說著舔了舔發干的嘴唇,面上沒有了以往的活力,頭發亂糟糟盤在腦后,像是一朵毫無生氣,即將。 “當然。”陳瑞成回答。 林煜將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后,緩慢開口:“你們或許知道杜建國利用職務之便強jian女學生,但不知道的是,那些女學生其實都是被杜宇薇騙回家的吧。而叢叢,不光被那個老畜生強jian,還被他那兩個不要臉的兒子也強jian了。當時張克璐和杜宇薇就在樓下悠閑地看著電視。警察同志,你說他們是死有余辜嗎?” 第38章 過年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大家期盼許久的除夕夜終于來了,今天的鎮北市格外冷清,大部分商店都已經歇業回家,走在路上隨處可見高高掛起的紅燈籠和彩燈。公安局對過的路邊,一位佝僂著身體的老人推著平板車擺出了火紅的福字和對聯,吸引了不少路人駐足。 陳瑞成也下樓去買了一副,他抽出特意換好的兩張十元紙幣遞給老人。老人用粗糙的手抽出一張報紙將福字放入其中卷成結實的圓筒后用細線扎緊才遞給陳瑞成。陳瑞成拎著福字回到重案組辦公室時,大家正聊著天。 張珈凱的馬丁靴和辦公室的木地板碰撞發出似馬蹄的聲音,他起身走到窗邊伸了個懶腰感嘆道:“唉,我好想吃我媽包的餃子啊。韭菜雞蛋蝦仁,肯定巨好吃。” “俺想吃奶奶腌的酸菜。”崔前程撐著下巴,有些落寞道。本想著大年三十能回家陪陪家人,可誰知臨時被安排在辦公室值班,要初一早上才能啟程回家。 崔前程家位于鎮北市下轄的一個小縣城,距離很遠,坐高鐵都要三四個小時,更別說崔前程不舍得花錢,回去探親都會選價錢便宜的火車,因此時間也多了將近一倍。 “我也想回家,今晚肯定很多好吃的,還能有爺爺奶奶的紅包拿。”黎筱瀧走到窗邊和張珈凱并肩站著,望向窗外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