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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個beta不好嗎 第132節(jié)

    他盯著那些在蟲群中掙扎的士兵,眼中沒有絲毫悲憫,像是在看被水圍困住的螞蟻。直到白榆等人的機(jī)甲出現(xiàn)在地面上,他的眼神才開始興奮地閃動。

    他始終盯著屬于白榆的那臺銀白色機(jī)甲,看著她在蟲群中所向披靡……不知不覺的,她的機(jī)甲居然落在了隊伍后方。

    她是在為戰(zhàn)友斷后嗎?

    無謂的善心。

    男人似有若無地笑了一聲,然后抬頭對著身邊的融蘊和道:“去吧,小和。去殺了她。”

    “……”

    “我沒有繼承人,將來也不會有。你殺了她之后,你就能取代她的位置。”

    “…………”

    男人很久沒有得到融蘊和的回答,只能輕嘆一聲,以一種虛假的溫柔語氣說道:“好吧,你不必親自沾血。派個人駕駛飛行器,以救援的名義接近她,然后再破壞她的機(jī)甲,剩下的就順其自然吧。”

    什么順其自然?順其自然地看著皇儲被蟲群吞噬么?

    融蘊和不知道對方為什么突然“放過她”了,他似乎還因此洋洋自得。

    她表情僵硬地盯著屏幕上的那臺白色機(jī)甲,最終還是依男人所言才下了指令。

    男人:“嗯,很好。對了,這些影像應(yīng)該可以轉(zhuǎn)播到帝都星吧?”

    實際上融蘊和的光腦快被打爆了。

    各種各樣的信號請求接入。其中不乏來自帝都星的。甚至還有……來自皇宮的。

    男人選擇那道來自皇宮的信號。接通。

    屏幕上的一切被忠實地轉(zhuǎn)播給信號另一端的人:羅蘭。

    “……融蘊和。”羅蘭根本沒有理會鏡頭里的西圖,他冰冷的視線如劍直指那個沉默的女a(chǎn)lpha,“你別忘了,你的家族還在帝都星。在融家得到任何東西之前,我會把他們?nèi)細(xì)⒐狻!?/br>
    “真是粗暴又冰冷的威脅。”男人說著,卻沒有一點回護(hù)融家的意思,“不過,在處理融家之前,你還是先想想,該怎么為你的小皇女收尸吧。”

    藍(lán)色屏幕上的畫面突然放大——聚焦在了白榆的機(jī)甲上。

    那臺白色的熾天使身上已經(jīng)滿是傷痕。

    它的鏈刃之前就丟了一柄,剩下一柄孤不成雙,威力大減。它就像不知痛、不知怕的機(jī)械地處理著蟲群。動作越來越快,卻無法阻止戰(zhàn)斗的頹勢。

    在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死寂中,一臺飛行器悄無聲息地接近了熾天使。

    流光般耀眼的炮彈一閃而過。

    在一片深沉的死寂中,機(jī)甲被炮彈擊中。在剎那間燃起的火焰里,那臺機(jī)甲幾乎成了殘缺的黑白簡筆畫。

    硝煙褪去。

    熾天使的胸口幾乎被洞穿,零件如雨般崩落,隨后無力而沉重地倒在地上。

    這一刻,男人的雙眼因為興奮而微微泛紅。他馬上將視線轉(zhuǎn)向羅蘭,試圖看見一個因為受傷而發(fā)狂的人。但令他疑惑的是,鏡頭那邊一片沉默,羅蘭的半張臉遮在陰影中,幾乎看不清他的任何表情。

    “……你居然不悲痛嗎?”男人說道。

    “——不如你來給我表演一個悲痛?”一道颯爽的女聲傳來。

    男人的眼瞳一縮,不可思議地轉(zhuǎn)過身。

    白榆,完好無損的白榆,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白榆……就站在艙門口,笑著將槍口對準(zhǔn)他。

    她身上沾滿了泥沙和煙灰的痕跡,頭發(fā)有些雜亂,領(lǐng)口和肩上還粘著未干涸的血跡。

    但那雙烈烈的金眸,在霎那間觸及了對方的某些記憶,甚至讓男人不自覺地后退半步。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白榆對著cao作臺喊了一聲:“是時候了, 動手吧,舅舅。”

    其他可以孵化的蟲王繭已經(jīng)被清除……眼前的這個就是他們唯一的目標(biāo)了。

    羅蘭也不必再忍耐。可以直接毀掉帝都星的那枚王繭。

    屏幕上的羅蘭點點頭,掛斷通訊。

    在那一瞬間, 西圖臉上出現(xiàn)了一個目眥欲裂的神情。空間內(nèi)猩紅的光芒一閃而過, 無數(shù)血紅的細(xì)線朝他身旁的融蘊和撲去。

    他一是想抓融蘊和做人質(zhì),二是在這短短的幾秒內(nèi)想通了這招“金蟬脫殼”只是白榆為了引他入局施展的計策,其中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就是融蘊和的存在——

    融蘊和是背叛者。

    為什么?明明她應(yīng)該支持自己才對……

    念及這一點, 蟲王的攻擊越發(fā)殺氣四溢, 那些血光幾乎沖著融蘊和的脖頸而去,像是要割斷她的頭顱。

    但融蘊和早有防備。

    她極力向白榆的方向奔跑, 手在腰間摁了一下, 身上頓時出現(xiàn)一個藍(lán)色的能量罩。能量罩和血光碰撞在一起, 她被狠狠彈出去, 撞在墻壁上,但好歹是和蟲王的位置拉開了距離。

    蟲王的雙眼已經(jīng)被混沌的深紅占據(jù)。

    無休無止的血色長線從他的軀殼里冒出來, 無聲無息地深深扎進(jìn)星艦的底板中, 然后瘋狂向四周蔓延。

    頭頂?shù)臒艄夂雒骱霭担桥灥目刂婆_轟然炸開。那些血色的長線如寄生在星艦上的某種生物, 強(qiáng)勢地撬開這艘鋼鐵巨物的每一寸骨骼。每一次的擠壓、崩裂都伴隨著刺耳的警報和爆炸聲。他們面前的窗舷像是層紙一樣被撕開了, 風(fēng)暴的風(fēng)倒灌進(jìn)來,幾乎要把人撕扯出去。

    融蘊和一手緊緊抓住駕駛座的椅背, 一手抬起槍口向蟲王攻擊。她的準(zhǔn)頭很好,但每發(fā)子彈都被那些細(xì)線在空中阻截。

    那些血色的長線沒有放棄殺死融蘊和——

    它們安靜地繞到她身后, 然后融合成一把利刃的模樣,狠狠刺向她的心口!

    與此同時, 銀白色的光芒驟然亮起。

    隨著一聲嘹亮的長吟,銀色巨龍口中撕咬著那些交纏的血光, 把蟲王從星艦里撞了出去。

    如果說,之前蟲王的破壞是給星艦破開了一個缺口,銀色巨龍這一撞是把星艦的頭部直接撞沒了。

    融蘊和眼前昏黑,隨后是一陣瘋狂的天旋地轉(zhuǎn)。

    好在她還保留了一絲理智,在下達(dá)了“全員跳艦逃生”的指令后,她又追加了一條貫徹全頻道的緊急求援指令。

    救命啊!我們是自己人!

    下一秒,她隱約看見白榆放出了一臺機(jī)甲,然后控制著機(jī)甲跳了下去。

    ……

    巨龍和蟲王正在空中鏖戰(zhàn)。

    蟲王幾乎已經(jīng)變成了一團(tuán)由不詳?shù)难p繞而成的繭。它選擇以這種最原始的方式來保護(hù)自己脆弱的軀體。

    同時,附近的蟲族像是收到了感召,它們黑色眼瞳縮成了針尖大小,羽翅不斷顫動,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聚集成了黑色的漩渦,開始吞噬那只散發(fā)著銀光的巨龍。而包裹著蟲王的血繭在蟲族的掩護(hù)中緩緩下沉,隱藏在重重疊疊的黑影中。

    停留在空中的艦隊開始自發(fā)護(hù)衛(wèi)銀龍。

    炮火咆哮著向黑色漩渦噴射過去,灼熱的射線與沖擊波不斷在空中綻開,釋放出霓虹一樣壯觀的顏色。但艦隊的攻擊只能削減前來援助蟲王的蟲族數(shù)量,卻無法將黑色漩渦消滅,也看不清蟲王所在的位置。

    而白榆此時正在漩渦的中心。

    她的熾天使已經(jīng)被毀掉,現(xiàn)在駕駛的是時雨制造出來的機(jī)甲“燧石”。

    傳說一般的機(jī)甲名不虛傳,縱使那些蟲族發(fā)瘋似的攻擊她,卻始終無法突破機(jī)甲的防御。

    白榆一路砍瓜切菜,無比順暢,感覺像在拿加熱過的刀切一塊黃油,轉(zhuǎn)眼間就殺到了漩渦的中心。

    黑紅色的血繭正靜靜地懸浮在那里,時不時閃爍著光芒。

    白榆一刀劈開血繭。

    里面顯露出的卻是一個完好的人形。他閉著眼,黑發(fā)隨風(fēng)輕輕擺動,皮膚蒼白。

    她一刀刺穿了對方的胸膛。

    那個蒼白的人形掙扎了幾下,緩緩睜開眼。

    從眼神來看,這回是西圖本尊沒錯了。

    西圖的眼神居然有些解脫的意味。

    “最后……是你來……倒也不錯。”

    不知為什么,白榆居然懂西圖的意思。

    他是在慶幸捅這一刀的不是羅蘭,否則他得膈應(yīng)死。

    白榆:“……”

    真到了這一步,白榆卻有一絲疑惑。

    “為什么蟲王會放任我殺死所有王繭?”她說,“我還以為我走不到那一步。”

    實際上,在白榆的計劃里,她可能會提前受到阻礙。他們這一路前往孵化地固然是千難萬難,甚至有許多士兵付出了性命的代價。但白榆一直以為蟲王是不會讓她抵達(dá)孵化地的……

    “因為,如果不能活下去,這一切對祂而言都無所謂了。”

    西圖緩緩垂下頭,每一次呼吸都十分艱難,血從他的喉嚨里溢出來,沿著唇角落下。

    “祂就算死在這個繭里,也會在其他的王繭中獲得新生……但那只是、人類自以為是的設(shè)想。”

    “重新孵化后,祂就不再是……自己了。”

    白榆著實有些驚訝。

    所以,蟲王真的已經(jīng)誕生了屬于“個體”的意志和情感?

    這對蟲族這一生命形式而言簡直是天方夜譚。

    對蟲王來說,重新孵化就像是一次轉(zhuǎn)生。祂會失去所有的記憶和經(jīng)驗,重新化為一片純白,作為統(tǒng)御蟲族的王而存在。但“轉(zhuǎn)生”本質(zhì)和“一次永恒的死亡”沒有差別。

    蟲王有了情感,所以在恐懼死亡,抗拒來生。

    但,白榆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理解蟲王的想法……雖然這有些驚悚了,但蟲王的所作所為看起來就像一個過于執(zhí)拗的人類。

    確實啊,在祂之后蟲族遲早會誕生新王,即使白榆毀掉了所有王繭也是一樣的……這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不過,在這段漫長的時間里,人類或許會找到徹底壓制蟲族的方法,有可能會把蟲族屠戮殆盡。但這都不在蟲王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祂只想要此生此世的自由。

    只不過,澤塔家的人無論出于什么理由,都不能讓祂如愿。

    而白榆則不由地開始想:蟲王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醞釀出這種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