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個beta不好嗎 第110節
白榆:“…………” 她眼神疲憊地看向老公爵。 親愛的祖父,你之前是說過伊爾洛家族這次絕不會再袖手旁觀了,但也不至于直接把阿諾德塞過來做近衛吧? 以伊爾洛家族的明哲保身政策來看,他們家族恐怕已經幾十年沒出過什么皇子皇女的近衛了。這次卻突然一反常態,也可以算作是某種表態——但白榆覺得不是很有必要。畢竟誰都知道她曾經在公眾場合被稱作“寧希·伊爾洛”。 但阿諾德本人看起來卻很開心…… 白榆撇過視線,干巴巴地說道:“我得先請示舅舅才行……” “我和陛下以前提到過這件事。實際上,計劃的執行時機就是你從蠻荒戰場回來之后。”老公爵胸有成竹,悠然道,“陛下一定會鼎力支持。” ……啊這。 “我舅舅會不會鼎力支持,我不知道。”白榆說道,“但如果我搭起的軍團是個不像樣的草臺班子,他肯定會狠狠嘲笑我。” “……”伊爾洛祖孫三人思考了一下。以陛下的性格,別說,還真有可能。 之后,白榆在伊爾洛府邸逗留了兩天。 她再次回皇宮的時候,羅蘭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至少從外表看來已經褪去了隱隱的病氣。 “你和伊爾洛公爵回去了一趟,打探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了嗎?”羅蘭問道。他還是有些沒精神,略顯蒼白的下顎線繃直,雙眼蒙著一層淡淡的暗影。 “確實打探到了很多消息。”白榆停頓片刻,隨后謹慎地提問,“我能知道在西圖的加冕儀式那天發生了什么嗎?據說他身上發生的異變就和那天發生的事有關。” “……你猜的對。”羅蘭深深吸了口氣,抬頭道,“西圖加冕儀式那天,我因為利維娜的事闖進了皇宮。他們沒料到我身上的精神力突然變強了,總之,我算是非常順利地殺到了皇帝的寢宮——” 說真的,白榆還是有些不敢形象,集兩個人的精神力于一身是種什么概念。尤其,這兩個人本就是絕對的強者,都是覺醒了精神體的天才。 “但皇帝的寢宮里空無一人。” “我當時還以為西圖是一不做二不休,在殺了meimei之后又決定殺了父親……但轉念一想,他似乎沒有充足的動機。” “于是我繼續四處查探。最后我查到了他們的去向,在一間密室里。” “密室的門,似乎只要有皇室的血統就能打開。我在門后發現了一座從未見過的地下宮殿。進去不久,我就看見唐寧在給西圖親手加冕。” “唐寧遞出冠冕時滿臉慈愛,西圖抬頭的時候眼含熱淚——多父慈子孝的一幕。只是在我看來不能再諷刺了。” 羅蘭輕輕喘了口氣,神情像是沉湎在回憶里,語氣卻是輕描淡寫的: “我只問了前代皇帝一句話。” “‘利維娜死了,你還是要傳位給這個家伙嗎?’” “對方很久不回答。之后才告訴我,‘這是已經決定好的事,不能再更改。’” 說到這兒,羅蘭的呼吸突然停頓了一下。 “然后我就舉劍刺向他……西圖站起來擋了一劍。他穿的是加冕時的禮服,按照慣例也是佩劍的。只是他連一招都沒擋住。血灑在地上,看我的眼神像是第一天認識我一樣。” “唐寧還想說什么。這時候,整個地下宮殿突然開始顫抖。一股難以控制的阻力把我從宮殿里推了出去。那扇門突然關上了。” 等過了一段時間,門再打開的時候,里面已經燃燒起熊熊烈火。 唐寧已經死在那扇門里。 他胸前插著一把劍,躺在血泊中。 西圖……他身上也燃燒著火。火星不斷舔舐著他的手腕,沿著他的血滴不斷向四方蔓延。他的面容先是呈現出一種茫然,隨后前所未有地猙獰了起來。 “假的。都是假的……” “騙子……” 說著,他控制著僵硬的身體往前邁了一步。臉上的涕泗橫流很快又被高溫烘干,皮膚呈現出一種將要融化的黏膩感。 他望向羅蘭的眼神里居然有急切的渴望,還有某種隱秘的狂熱。 “羅蘭,你想殺了我,對嗎?” “你看,我不僅害死了你meimei,我還殺了父親……你不該親手解決了我嗎?” 羅蘭當然看出了這個場景的詭異之處。 但西圖實在是拿捏住了他的命門——那就是他的憤怒。沒錯,他就是想殺了西圖。血債只能由血來償,這是他進入皇宮的唯一目的。 眼看著西圖沖自己踉蹌而來,羅蘭沒什么猶豫,直接用手中的劍刺向了他的心臟。 噗嗤。 西圖不閃不避。 他甚至是以一種急不可耐的姿態主動撲了上來——在兩人的身影相貼的瞬間,西圖反而用力地擁抱了一下羅蘭,將自己的心臟往劍刃中深送幾厘米的同時,也把身上的血和火抹到了羅蘭身上。 西圖的胸膛在那瞬間似乎松了一口氣。 羅蘭幾乎能聽到他的喃喃自語:“我,西圖·澤塔,以皇帝的名義起誓,將澤塔的榮耀傳遞與你……” 西圖的語氣非常快,說的話模模糊糊,但羅蘭還是能分辨出他說的是皇帝將王位傳遞給下一任時的加冕詞。 羅蘭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一聲,把劍狠狠地轉了一下——卻發現沒能轉動。 在兩人驚駭的目光里,西圖胸口處的傷口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幾乎將劍刃死死卡住。 西圖當即露出了羅蘭看不懂的崩潰神色。 “沒有用?為什么會沒有用?明明剛才父親就是這樣做的……難道我把皇位讓出去還不行嗎?!” 他似乎再也遮掩不住猙獰的神色了,抬手舉起頭上的冠冕,將它狠狠擲在地上。隨后他以一種大到不可思的力道推了羅蘭一把,反身跑到唐寧的尸體邊,撿起他自己的那把劍,擰過身來和羅蘭打成一團。 羅蘭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西圖的力氣似乎突然間增大了許多。原本他連羅蘭的一招都接不住,卻在那場以殺死對方為目的的決斗中接了羅蘭將近百招……而且西圖身上的傷口還在愈合,于是他打起架來就愈發瘋狂。 最后,羅蘭挑飛了他的劍。 在清冷的劍鋒抵著脖子的瞬間,西圖像是從癲狂中恢復了短暫的清明。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控訴道: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哈哈哈哈。羅蘭,你簡直活該。是你的茍且偷生害死了自己的meimei。你明明有能力殺了我,你為什么不一早就殺了我,偏偏要等到現在……?現在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還有父親……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居然是個這么好的演員。他對我所有的溫情原來都是假的,到頭來只是想編織出一個彌天大謊,讓我替你去死!” 羅蘭:“你到底在發什么瘋?” 西圖:“有本事你自己去看看。” 羅蘭皺著眉,在烈火焚燒的宮殿里繞過唐寧的尸體,在角落里發現了一堵發光的墻。 墻的光芒來自于幽暗的花紋。在燈火通明的時候,那花紋幾乎無法分辨。它像是蜿蜒的枝干,從墻中心的一個部位向四周延伸開。 羅蘭心念一動,仿佛受到什么指引般,將手摁在了那個部位。 喀喇一聲。輕微的冷風襲來,墻面在他眼前發生了翻轉。暴露出了隱藏在其后的一大片空間。 幾乎在一瞬間,羅蘭就被眼前耀目的幽藍色微光籠罩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看見的東西……他看見的是四處生長的、瑩藍色珊瑚形態的骨質物,他們在幽暗的室內靜靜的散發著光芒……像是身上集聚了千萬個發光的粒子一樣。如月色般粼粼的波紋在四周的墻壁上不斷晃動……在最中央的位置有一枚正在發光的繭。那只繭非常大,幾乎足有一個人那么高。 四周明明是一片寂靜,但他卻能隱約感覺另一個生命體的存在,漸漸的,他聽到一陣隱約而沉重的心跳聲。咚咚……咚咚…… 那聲音聽起來就像錯覺。 如果不是那只發光的繭幾乎也在閃爍著同節奏的銀光的話。 繭的心跳聲沿著那些珊瑚狀的枝節不斷向外傳遞。羅蘭感覺到它的心跳聲貫徹了墻壁,貫徹了整個巨大的地下宮殿,也貫徹了他本身。 突然,眼前的一切景象都開始化作昏暗模糊的陰影—— 羅蘭痛呼一聲,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他當時完全猜測不到那是什么東西。 “……這是蟲族女王的繭。怎么樣,是不是很壯觀?” 西圖似幽魂般出現在他身邊。 西圖臉上一片平和,年輕的面龐褪去了所有扭曲的情緒,露出了他原本清秀俊美的五官。但他站在暗處,那些細碎的微光投射在他的臉頰上,卻流露出了一種寧靜的詭異感。 “什么蟲族女王?”羅蘭頭痛不止,只能壓抑著心中驚駭問道。 “蟲族的女王,她和普通的蟲族不一樣。對于一般的蟲族,或者說對于這個世界上最普遍的生命體而言,死亡就是生命的終點。每一個生命都沒有重來的機會……但蟲族的女王不一樣。” “它會產下卵。但卵不會孵化,只會以最原始的形態結成一個能量繭。這就是蟲族女王為自己的下一輩子準備的軀殼。等它的生命衰老到不能維持正常活動的時候,它就會在這個繭中重生。” 西圖忽然輕輕笑了一下:“多厲害啊,這相當于是給自己準備了一手絕好的退路。不過女王也不是無所不能。百年內它只能產出這么一個繭。所以它將自己的繭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而我們偉大的先祖,不僅在那場驚心動魄的大戰中擊敗了蟲族女王,居然還有余力把它的繭帶回來……” 蟲族女王的舊軀殼已經死去。 新的軀殼卻沒有孵化。 這枚繭被埋藏在宮殿的深處,被隱藏在最暗無天日的地方……澤塔家世代堅守著它,杜絕一切讓它孵化的可能。 只要女王不誕世,那蟲族就必須遵守當初的約定,只在帝國的疆域外活動。當然,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它們不敢輕舉妄動…… “這樣的壓制蟲族女王,明顯是要付出代價的。”西圖輕輕地說,“你猜,我們已經有多少個皇帝因為它而耗盡所有的精神力了?” 羅蘭不可思議地看著那枚繭,忽然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突然,他雙眉緊皺,拔劍指向西圖。 “……你還是西圖嗎?” 西圖一愣,腦袋微微扭過來,看著他,眼中居然浮現出了深綠色的、重重疊疊的光紋。 “嗯?我以為我偽裝的很好。”對方說,“難道我有哪里露出破綻了嗎?” “如果是西圖那個蠢貨,只會趁著我現在不能動彈,馬上逃走,而不是過來和我說些有的沒的。” “你不是他。”羅蘭喘著氣,雙眸異常明亮。 “你是誰?” 第一百一十五章 羅蘭:“你是誰?” 只見西圖——或者說是暫時占據了西圖身體的“人”, 略微歪了歪腦袋,脊椎以一種不自然的姿態輕輕扭動了一下。 “我沒有能用人類的語言發音的‘名字’。但類比你們的社會關系,你可以將我視為蟲族‘未來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