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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潮汐[先婚后愛] 第18節

    “寶,你可終于——”

    后面的話就這么戛然而止了。

    楚菲菲整理了下耳邊的長發,一改上一秒的莽撞勁,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又規規矩矩地喊了聲:“靳總好!”

    靳洲本就隨和,他笑了笑:“喊我靳洲就好。”

    “那怎么行,”楚菲菲連連擺手:“我還是喊您靳總吧!”她把‘您’都帶上了。

    說著,她人已經挪到了安枝予的身邊,墊著腳,掩著手在安枝予耳邊:“你們穿的這是情侶裝呀!”

    安枝予忙朝她使了個眼色,而后快速岔開話題:“你今天怎么穿了一身黑?”

    她知道楚菲菲最不喜歡黑色。

    “好看吧?”楚菲菲揚著下巴:“我昨天特意去買的,四百九十九,就當給那對賤人的禮金了!”

    安枝予習慣她的口無遮攔,但今天靳洲在。

    她壓低聲音:“你就少說兩句吧!”

    結果楚菲菲又從包里掏出一個紅包,“看,我還給他們多準備了一份!”

    “你要給禮金嗎?”

    “對呀,總得給人家一個新婚祝福嘛!怎么樣,夠給他們臉了吧!”

    安枝予驚得眼睛都睜圓了,剛要說話——

    “十塊錢,兩沓!”楚菲菲一臉惋惜:“可惜太多了,塞不下。”所以她就只包了二十張聊表心意。

    安枝予這才反應過來:“你該不會是......”

    對,冥幣。

    一旁的靳洲終于沒忍住,低笑出聲。

    安枝予表情尷尬著,不知該說什么好,然后就聽楚菲菲朝靳洲邀功似的:“靳總也覺得我這個紅包很有意義吧?”

    靳洲點頭:“很有想法。”

    也就在那時,包廂里一直循環播放的婚禮進行曲突然停了。

    靳洲看向安枝予:“要現在進去嗎?”

    安枝予輕吐一口氣:“好。”

    這次靳洲沒有把臂彎給她,而是朝她伸出手,安枝予表情怔愣,垂在身側的手松開又蜷起,再松開的時候,胳膊被抓住。

    “趕緊的!”

    伴著楚菲菲的聲音,安枝予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被送到了靳洲的手心里。

    “我先進去,你們跟上啊!”

    楚菲菲先走了,走之前還朝靳洲擠了個眼神。

    靳洲輕握著手心的那只手,表面很軟,但如果用一些力,能握到她yingying的手骨。

    和她的人一樣。

    “走吧。”

    一進包廂大門,就看見占據了半面墻的顯示屏上,正循環播放著新人的婚紗照。

    離門口不遠還有一條延伸到主臺的玻璃t臺,上面零星撒著一些紅玫瑰花瓣。

    這樣的婚禮現場,和安枝予當初預想的一樣,沒什么特別,甚至還有些樸素,不過也能理解,時間這么緊......

    理解?

    安枝予被自己的想法笑到。

    她為什么要理解。

    看出她的失神,靳洲緊了緊她的手:“如果覺得心里不舒服,我們出去。”

    安枝予嘴角擠出笑:“來都來了。”

    靳洲和安枝予是站在門里側的,蔣昕挽著父親的胳膊從北面遮簾里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了他們。

    準確來說,她是先看見了安枝予,然后才看見了靳洲。

    那一瞬,她腦子里快速被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占滿。

    她竟然真的來了?

    為什么來?

    來和她搶徐淮正的嗎?

    那徐淮正呢,有沒有看見她?

    瞳孔漸漸縮緊,她聽見了主持人的聲音——

    “現在有請我們今天的新娘入場!”

    音樂回響,禮花綻放。

    燈光打在了新娘的臉上,蔣昕忙慌忙整理好臉上的表情,看向大屏幕下站著的男人。

    燈光已經暗下來,但是屏幕的亮光讓她毫不費力就看清了他的臉。

    蔣昕能感覺到自己與他視線交匯。

    她不敢再回頭看了,生怕徐淮正會順著她的動作發現身后的人。

    在場內所有人的注視下,她挽著父親的手走上t臺,走向那個,她費勁心思拿下的男人。

    是激動的,可她現在卻只有害怕。

    傘狀的婚紗紗擺遮住了她顫巍的一雙腳,挽在父親臂彎里的手更是不自覺地抓緊。

    感覺到她的不對,蔣父扭頭看了她一眼:“注意儀態,下面好多人看著呢!”

    對,好多人看著.....

    徐淮正也在看著她。

    過了今天,她就是所有人眼里名副其實的徐太太了!

    等她后知后覺意識到剛剛安枝予的手好像被人牽著的時候,徐淮正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余光穿過臺下上百雙的眼睛,只能看見模糊的縮影......

    他們為什么會站在一起?

    他們之前認識嗎?

    靳總和她一起來參加婚禮是什么意思?

    又是一連串讓她費解的疑問占據她大腦,而后她心臟一緊。

    幾天前,她從工程部調到了人事部,經理說是因為她工作積極,可看似更加體面的崗位,其中的復雜只有她自己知道。

    而這幾天她坐在新位置上的如履薄冰都是她給她的報復嗎?

    想不通,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怎么會在一起,她和徐淮正分手才不過半月......

    “是緣把他們兩顆純潔的心相撞在一起,把這對鐘愛一生的新人結合得甜甜蜜蜜......”

    臺上主持人說的慷慨激昂,安枝予卻聽得想笑。

    純潔......

    有說純潔?

    “骯臟”一詞都不夠形容他們。

    “你以前參加過婚禮嗎?”目光收回,安枝予扭頭看向靳洲。

    “參加過。”

    “都是這樣的嗎?”

    靳洲搖頭:“不是。”準確來說,他是第一次參加這樣樸素的婚禮,連t臺一圈的拱形門上用的都是假花。

    安枝予笑了笑:“我以前參加的婚禮都是這樣的。”所以她理所應當地以為,自己的婚禮也應該這樣,可是現在再看,除了俗不可耐的形式,真的毫無意義。

    “喜歡這種方式?”

    安枝予搖頭:“不喜歡!”

    不喜歡。

    好,他記住了。

    “為表示他們對愛情的忠貞不渝,接下來是新娘新郎互戴戒指的時刻,在座的親朋好友們,掌聲響起來!”

    七零八落的掌聲里,安枝予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方形的絲絨小盒。

    那里也有一枚戒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值錢,徐淮正一家竟然沒有要回去。

    安枝予輕輕晃了晃靳洲的手:“好看嗎?”

    目光淡掃一眼,靳洲沒說好不好看,“還留著?”

    “不是故意留著的。”

    從酒店出來的那個早上,她就把戒指摘下了,都說習慣養成需要時間,摘下后沒兩天,她就忘了這枚戴了沒多久的戒指的存在。

    今天出門前突然想到,她就給帶來了,其實該扔的,可誰知道后面這姓徐的一家人會不會要回去。

    安枝予將戒指裝回口袋:“等下還給他。”

    儀式從開始到結束也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

    頭頂燈光大亮,臺上的人離場,婚禮進行曲也停了,酒宴開始。

    剛好那時靳洲接了一個電話,安枝予碰了碰他的胳膊,用口型告訴他,她去一下洗手間。

    洗手間很好找,穿過包廂,走到頭,也就是剛剛新娘走過的t臺最前面,左轉就能到。

    安枝予轉彎進了走廊,一直不敢對她的到來而有絲毫松懈的人,快步跟上。

    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清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