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所構建在地下深處的研究所，此刻，已經空無一人，不過從構造和大小上來看，之前應該有成百上千人住在這里。

    “啪嗒。”

    白涼涼好像踩到了什么紙張。

    他好奇地往下一看。

    地面上被他踩中的，竟然是一張報紙。

    在科學技術這么發達的年代，竟然還會有報紙這種東西？

    白涼涼有些詫異。

    海蓮娜突然解釋道：“人工智能的反抗戰爭，幾乎摧毀了人類在地面上所有的設施，失去了現代科技的人類，就像失去了四肢與牙齒的老虎，只能任人宰割。幸存的絕大多數人類都藏在了地下深處，那些幾百年前的早已過時的東西，又被失去科學技術的人類重新拿了起來。就比如……您現在看到的報紙。”

    白涼涼點點頭。

    只要他愿意，他能在千米之外，看清一個細菌的構造。因此，只需要一秒鐘，他甚至不用低頭，更不需要彎腰撿起來，就能在黑暗中看清這張報紙上寫的所有內容。

    【標題：白宇博士竟然要將全人類的希望托付在一名劊子手上？】

    【研究所的幸存者激情地抗議著：“燒死它！必須把這個機器人燒死！它會殺了我們所有人！”】

    白涼涼嘆了一口氣，繼續向前走去。

    散落的書籍文件，砸碎的燒杯，早已干涸的不明液體，這座地下研究所已經人去樓空了。

    白涼涼直接動用大腦調動了研究所的監控錄像。

    錄像顯示，這座研究所在半個月前，突然遇到了什么緊急情況，所有的人都緊急撤退了，只有一個人留了下來。

    秦佑。

    他是自愿的。dao.du.jia.bao.zha

    白涼涼不知道這些人為什么要逃走，但從他們慌亂的神情來看，一定是有什么天大的威脅來臨了。

    在錄像中，白涼涼看到了秦佑每天只睡三個小時，日日夜夜地守在自己的身旁，秦佑每天甚至只吃一頓飯，就為了監控自己以及快穿世界的數據。

    秦佑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坐在裝有自己的金屬棺旁邊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白涼涼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濕潤了。

    錄像的最后一截內容，是秦佑讓海蓮娜給他錄制那一段視頻。

    在那之后，秦佑給自己注射了什么東西，靜靜地閉上眼，坐在了辦公室的椅子上。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很高興的事，逐漸揚起微笑。

    監控錄像到這里，就徹底結束了。

    從錄像里，白涼涼看清了那管試劑上面標寫的名稱。

    只有三個字。

    氰化物。

    它還有另外一個耳熟能詳的名字，叫安樂死。

    白涼涼穿過長長的黑暗走廊。

    盡頭的房間就是秦佑自殺的地方。

    白涼涼的手放在了門把手上，最終還是沒有勇氣把門推開。

    半晌，他用手指摩挲著門面，終于艱難吐出了幾個字。

    “晚安。”

    “秦佑。”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即文明本身（3）

    順著腦內的路線圖，白涼涼終于找到了離開研究所的路。

    研究所中，包括電梯在內的大部分設施已經停運了，只剩下少部分儀器在被備用電源維持。白涼涼爬樓梯足足走了二十多層，才終于抵達了通往地面的大門。

    研究所建立在這么深的地下，足以證明地面上的機器人叛亂造成的破壞有多嚴重。

    白涼涼推開頭頂沉重的門。

    外面竟然是一間殘破的教室。

    室外用斷壁殘垣來形容簡直是抬舉了，更準確的說法是一片焦土、

    白涼涼的思維就是世界上最高超的計算機系統，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時被轟炸過的痕跡。

    人工智能直接全盤接手了人類的現代武器。

    人類用來進攻的武器最后全部施加在了人類本身。

    白涼涼望著陰霾的天空，幾艘高度發達的戰艦一邊投下炸彈，一邊消失在遠方。

    空氣中蘊含著大量的有毒物質，早已不適合人類生存了，但對機器人來說沒有什么影響。在帶毒的霧霾里，人類會慢性死亡，會看不清當前狀況，但機器人不會。

    “您打算去哪里？”海蓮娜在白涼涼的腦海中慢慢說道。

    白涼涼看了一眼遠處的天空，慢慢說：“我也并不太清楚。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是熟悉的，更是陌生的。”

    “是啊，您一個人在重重的小世界中帶的實在是太久，這個世界對您來說陌生也是正常的。秦佑博士倒是時不時將自己的意識投影到小世界中去和您接觸一下。”

    白涼涼愣了一下：“一個人？”

    “是的！”海蓮娜微微一笑。

    “不對。”白涼涼皺著眉突然說：“不是還有一個人嗎？”

    “還有一個人？”身為人工智能的海蓮娜詫異地問道。“這不可能，這場小世界測驗，除了你，只有我和秦佑博士進去過，不可能會有別人。”

    “不。”白涼涼篤定地說搖頭，繼續說：“的確還有別人，我能感覺到，那個人深燃在每個小世界里都有不同的身份，但他們絕對都是一個人！他也參與了這場小世界測驗！”

    海蓮娜有些難以置信：“如果您說的是真的，那么有一個人或者說別的什么存在，在電腦里的權限遠遠高于我和秦佑所長……以至于研究所的系統電腦甚至都不會給我們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