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劇痛讓他清醒起來。他的記憶如走馬燈一般輪轉,最后停在了官兵趕來,他被遲牧下旨,拖下去痛打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 在記憶的片段中,行刑的壯士不顧他的嚎哭與求饒,冰冷地帶上面具,像是準備殺魚將他綁在案板之上,下一秒,鋪天蓋地的敲打襲來。 圍觀的老板姓不停地咒罵著,向他扔出牛糞和臭雞蛋,打得他遍體鱗傷。 白玉的眼中全是刻骨銘心的仇恨。 一定是他!如果自己的體內真的有傀儡蠱,那么一定是遲牧在報復!遲牧能弄到這珍貴的毒蠱對白玉來說并不意外,再怎么說他也是一國的君王,兩名臣子能弄到的東西,按理來說他不可能弄不到。 原來他已經知道自己和父親的計劃了,一直裝作不知道,。墨茶閣被封肯定也是他的手筆,他竟然不知什么時候偷偷弄到了傀儡蠱,還不知什么時候下到了自己身體里…… 他怎么敢?! 白玉癲狂地用力拍打著地面,將臟水拍得到處都是。 要是白涼涼在現(xiàn)場,知道了他的想法后怕不是會氣得不輕。主動害別人還不許別人還手,忒不要臉了。 就在這時,獄卒帶著一名太監(jiān)走了進來。 “公公……您要找的人兒就在這兒。”獄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蒼老的臉上帶著幾分獻媚的味道。 監(jiān)獄里太暗,來者又背著光,白玉忍著痛,好不容易才看清對方的長相,那是宮里的首領太監(jiān)。 首領太監(jiān)看到他后,沒忍住捂了捂鼻子,語氣中是難以掩飾的厭棄:“他的傷口處理了嗎?可別讓他死了,上頭怪罪下來,你們腦袋怕是保不住。” “公公說的是。在來的時候,他的傷口就已經處理過了,您放心吧,死不了的。”獄卒笑著打開一旁的抽屜,那里放著一些簡單的藥物。 獄卒的話是實話,但對白玉的傷口處理也就是敷衍了事罷了,否則他的傷口就不會發(fā)炎更不會散發(fā)出這么臭的味道了。這世間大多數(shù)人本就是拜高踩低的,獄卒這工作更是看人行臉色。 底下的白玉聽到了,又疼又氣。他本來就心高氣傲,這幾日發(fā)生的每一件事都讓白玉難堪無比,他的面子被人丟在大街上任人隨便踩踏,再也撿不起來了。 首領太監(jiān)當然不會顧忌他的想法。現(xiàn)在的白玉對他來說不過是被廢為庶人的一個犯人而已,根本就沒有人權。 “傳皇上口諭,白玉接旨。白玉大逆不道,有違孝義。立刻杖責三十。從即日起革去太醫(yī)院職務,終生不得再參加科舉。日后需抄寫孝經一千遍,不得延誤。” “臣……領旨。”白玉麻木的淚水從眼眶流出,滴落在地上。皇權在上,他再疼也必須從地面上爬起來行禮:“謝陛下隆恩……” 在那一瞬間,白玉突然產生了后悔的念頭。 但他不是后悔去主動害人,而是懊惱自己沒有第一時間殺掉白涼涼,懊悔自己的行為不夠隱秘從而被遲牧發(fā)現(xiàn)了。 末了,首領太監(jiān)還補充了一句:“陛下決定在全天下發(fā)布此告令,待你什么時候能抄完孝經。什么時候就能出獄。” 完了,已經全完了,他的一生都被毀了!全天下都知道他親手打了父親! 白玉兩眼一黑,當場昏迷過去。 見他暈倒了,首領太監(jiān)都有些意外,幸災樂禍地說:“嗯?這就昏倒了?這算什么,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遲牧體內的傀儡蠱死去后,遲牧身邊下人體內的子蠱也全部死亡。所有被影響的下人們都恢復了正常。 但他們還有以前的記憶,他們還記得自己被cao縱為白家父子做事的場景。這種謀逆的事,可是要砍頭的。 就在今天,以小林子為首的小太監(jiān)們負荊請罪,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請求陛下降罪。這些人當中,還有好大一部分是首領太監(jiān)的徒弟,要說首領太監(jiān)對他們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好在,有白公子為他們求了情,陛下才沒有殺了他們,甚至沒有將他們趕出宮,只是吩咐只讓他們在自己身邊做一些粗活。 但無論如何,這份恩情所有的下人們都會銘記。 同樣是干粗活,宮里的職位也十分三六九等的,無論是干什么,只要能在皇上身邊伺候,那是別人羨慕不來的。 想到這里,首領太監(jiān)話中全是幸災樂禍:“一定要看好他,派人每個時辰都緊緊盯著,別讓他自殺。” “是。”獄卒恭恭敬敬地將首領太監(jiān)送了出去。 第十七章 黑化暴君的小哭包(17) “可是……我真的不想去。陛下,可不可以……”白涼涼眼中泛著困倦的淚光,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懷著哀莫大于心死的心情,白涼涼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天空。 要到上朝時刻了。 “不可以。”遲牧對此相當堅持,他已經換上了威嚴整潔的龍袍,微微彎腰,想要掀起白涼涼的小被子。 感受到冰冷的空氣鉆入溫暖的被窩,白涼涼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還想做最后的掙扎:“真的不可以嗎?陛下,求你了。” 遲牧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看著白涼涼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對方委委屈屈的表情,內心有一點動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你不起來也可以。”遲牧雙眸好像倒映著深不見底的潭水,讓人無法讀出蘊含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