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了下眼，緩緩抽回被對方握在掌中的手，隨后努力深吸了一口氣，要說的話似乎已經(jīng)醞釀許久。

    “我想……我們還是到此為止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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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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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遷仿佛被巨大的電流擊中，他表情變得僵硬，身子微微顫抖。

    “什……什么叫‘到此為止’？”

    “……就是字面的意思。”

    林遷急迫地去拉向斯年的手，卻被對方避開。他更加惶恐，干脆直接撲到向斯年身上，用最直接、最強硬的方式挽留。

    “我不要！我不同意！”他哭喊道，“就因為別人幾句閑話？可這明明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

    向斯年試圖將他推開，可林遷本就難纏，現(xiàn)在格外如此。

    他認為，以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本就不適合繼續(xù)維系感情，結(jié)束的決定對兩個人都好。

    “你只是太累了，最近這段時間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來替你料理所有事。相信我，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好的?！绷诌w用祈求的語氣勸著，“不要在意那些煩心事，也不要和我分開?！?/br>
    向斯年試著掰開林遷的胳膊，讓自己抽身出來：“我大你十七歲，你年紀小，可以不懂事，但我應(yīng)該不斷地回絕你，無論多少次。走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本來就不對，他們并沒有說錯。”

    他掙扎著站起身，作勢朝客房移動，打算用把自己關(guān)進房間的方式逃避、拒絕溝通。

    “可我已經(jīng)不小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沒有逼迫我做任何事，一切都是兩個人的你情我愿，你被他們道德綁架了，知道嗎？”林遷仍死纏爛打著，他努力抑制哭腔，好讓自己顯得鎮(zhèn)定冷靜，值得被信服、依靠，“告訴我是誰說的那些話，我去解決……無論如何總會有辦法的，你別把我推開！”

    他迫切地希望向斯年能表示“到此為止”是沖動發(fā)言，是痛苦宣泄，是渴望理解關(guān)心的表達。

    只要不是無可動搖的決定，怎么都好。

    可向斯年似乎已經(jīng)經(jīng)過深思熟慮。

    他終于不再回避視線接觸，用一種空茫茫的神情凝視著林遷濕潤的金色眸子。

    “在此之前我從未、也不曾期待過自己會擁有一段長期的戀愛關(guān)系。我想我并沒有維系這種關(guān)系的天賦。”他能隱約看見自己在對方眼里的倒影，是那么無力、無望，“你也知道，最近我們總是爭吵，哪怕看似緩和，但最根本的問題始終沒有解決，我沒辦法給你足夠的安全感。”

    林遷像被拋進冰冷深海。

    他囁嚅地說：“不，我只是……”

    “這不是你的錯?！?/br>
    一切都錯在我。

    我沒能成為優(yōu)秀的領(lǐng)袖，也不是一位合格的伴侶。

    所以，是時候放棄一些本就不該擁有的東西了。

    “你只是……太累了……”即便努力控制，林遷還是不免哽咽，他用力扯住向斯年的衣衫，不讓他關(guān)門進屋，“你需要休息，可以暫時放下城主的工作，我會幫你。至于我們的關(guān)系……我不知道分開之后我要怎么生活，我只想一直待在你身邊，所以等一切都變好了我們再商量行嗎？明天……明天就不出城了吧，德里克有經(jīng)驗，他可以……”

    向斯年緩慢但篤定地將林遷推開：“我會按照計劃出城，摧毀ai，對剩下的城民負責。”

    林遷怔怔地看著向斯年，眼淚成串地順著臉頰滑下，掛下巴上滴落，在領(lǐng)口形成一小片濕潤的痕跡。

    “時候不早了，”向斯年不再看他，轉(zhuǎn)過身去，將門關(guān)上，“早點休息。”

    大部分光線被一同隔絕在了門外，只有較寬的下方門縫透出些光亮，能看到門外人雙腳的影子。

    向斯年靜靜等著，沒有聽到對方離開的腳步聲，只有小聲啜泣。

    “我就守在這兒，不會讓你走的……我不要分手……”

    又等了一會兒，向斯年聽見林遷挨著門坐下來的聲音。大概是吃定他會心軟、開門談和，就算不會，至少也能阻止他明天出城，增大緩和的可能性。

    向斯年確實不忍，但他已經(jīng)下了決心。

    他走到窗邊看了看，然后輕手輕腳地打開窗、翻了下去。

    夜里的氣溫相較白天降低得明顯。外套掛在門口，向斯年只穿了單衣，所幸機甲駕駛室內(nèi)還放著件備用的外套。

    他搓了搓胳膊，加快步伐走向車間，打算今晚在機甲內(nèi)過夜。

    沒過一會兒，迎面遇上了德里克。

    “這么晚還要去車間？”德里克問他，“是機甲有什么問題嗎？”

    “沒，”向斯年不想解釋，隨便找了個借口，“落了個東西?！?/br>
    “這樣啊，”德里克與他道別，“明天可是要出城的，好好休息?！?/br>
    向斯年點了點頭，與他擦身而過。

    他在艙門左側(cè)凹槽處拿到了密鑰，順利進入駕駛艙，然后頹然坐下，雙手撐著頭，深深嘆氣。

    他說不清自己執(zhí)著地按計劃出城，到底是對城民負責，還是想要逃避林遷的哭訴。

    可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幾天之后回城還是要面對林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