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閉眼前,向斯年腦子里都是關(guān)于收成的事兒,以至于他入睡后做了奇怪的夢——莊稼瘋長,結(jié)出夸張的豐碩稻谷,然后落入土地,再次生長,不斷反復(fù)。 腦子被這夢攪得混亂,再睜眼時,向斯年感到頭痛乏力,好像根本沒睡著一樣。 窗簾拉著,房間很昏暗,讓人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時候。 向斯年撐著身子坐起來,一種很明顯的無力感襲來,還伴隨著輕微暈眩。 他摸了下自己的額頭,這才恍然是發(fā)燒了。 奔四的身子骨果然不如十幾、二十歲那時候硬朗了,禁不住他這么過勞。 “他媽的……” 如此罵著,向斯年又躺了回去,用被子蒙住頭,希望再睡一覺自己就能快點好起來。 和受傷時一樣,他要強得過了頭,不愿向任何人展現(xiàn)自己脆弱的一面。 可閉上眼,又是混亂至極的夢,和完全崩潰的生物鐘。 他沒能如愿在夢里討個清閑。 第二次醒來的時候,窗簾縫隙徹底沒有光線照進,大概已經(jīng)是晚上了。 向斯年很快發(fā)覺自己額頭上多了個冰冰涼涼的東西。他艱難地抬起胳膊,摸了摸才知道是毛巾。 一直候在床邊的林遷這時候發(fā)現(xiàn)他醒過來了,于是殷切地問:“你餓不餓?我可以去煮點白粥。不餓的話有退燒湯,你多少喝點。” 林遷小時候也生過病,但都是睡半天就好的低燒。向斯年給他敷過涼毛巾,現(xiàn)在是這小子有樣學(xué)樣,不過退燒湯倒是第一次聽說。 向斯年反應(yīng)遲鈍,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什么湯?誰教你的?” “張姨。”這個回答并不意外,對林遷來說,依賴張姨的程度僅次于向斯年,他一邊打開床頭燈,一邊說,“我看你睡了好久,敲門也不回應(yīng),就進來叫你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你燒得厲害,問張姨該怎么做的。” “我不要。”向斯年拽著被子翻身,背對著林遷,“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你別管我。” 林遷沒回話,一聲不吭地離開,隨后自作主張地把湯端來了。 他好似沒聽見向斯年說不喝,推了推他胳膊,道:“我扶你坐起來,喂你喝。” 向斯年嫌棄那湯的氣味和色澤,依舊是不愿意,找借口說自己正犯惡心,甩手讓林遷別管自己。 “老大難道是小孩子嗎?喝藥也要別人哄著才喝?”林遷激將道。 “你還有資格說別人是小孩?”向斯年說得有氣無力,“我可不知道張姨有這么個秘方。你的廚藝我了解,平時我忍了,現(xiàn)在你可別搞我。” 林遷豎起三根手指頭發(fā)誓:“千真萬確,這次絕對不會有錯。” “別煩我,我才不需要什么退燒湯,自己能好。” 林遷插著腰,看向向斯年頑固的后腦勺。還剩最后一張底牌,他不信向老大還能執(zhí)拗到底:“你不喝我就去跟鄰居街坊說你發(fā)燒了,還不肯吃藥。” 底牌的效果顯著——此言一出,向斯年立即拖著病軀翻過身,驚訝地瞪著林遷,罵道:“你是不是瘋了?”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讓別人知道你的傷病,我也愿意替你保守秘密,就像聽力問題一樣。”林遷說,“但前提是,你得聽我的話。” “讓我聽你的話?你想造反啊?”向斯年氣不打一處來,他活了三十多年,還從未受人管教過,更別提是林遷這樣的晚輩。 “是造反又怎么樣?你想教訓(xùn)我還不是得等病好?”林遷把湯送到向斯年面前,“乖乖把湯喝了,才能早點好起來。” 向斯年咬著后槽牙,又瞪了林遷一眼,然后才磨磨唧唧地接過碗,沒讓那小子喂,自己把湯喝了。 這湯的味道又澀又辣,但是喝下去竟然有明顯暖意,人也舒服了不少。 就這樣,向斯年氣消了些。他隨手把碗扔到旁邊的床頭柜上,又躺了回去,依舊是留給林遷一個不領(lǐng)情的后背。 額頭被毛巾冰得涼涼的,不好判斷體溫。林遷把手伸進了向斯年的衣領(lǐng),試圖感受他肩頸處的溫度。 他的手有點涼,向斯年打了個寒顫、下意識躲。然而對方像蛇似的甩不開,仍是貼在了溫?zé)岬钠つw上。 “沒早些時候那么熱了,很快會好的。”林遷抽回手,手指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地輕掃過向斯年的面頰,“我就在隔壁,有事隨時叫我。” -------------------- 感謝在2023-02-14 21:04:18~2023-02-23 21:26: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每次都追連載的老六 2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每次都追連載的老六 20瓶;姓胡666 9瓶;mio醬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6章 脆弱 ===================== 生病不算什么好事兒,但林遷卻覺得利弊參半—— 畢竟能讓向斯年服弱的事可太少了。 就跟聽力損傷的后遺癥一樣,向斯年越是想逞強隱瞞,林遷就越有機可乘。他希望自己能抓住機會,讓對方明白他值得被依靠。 一個人待著無事可做,林遷決定早點睡下。 然而正準備去洗漱的時候,門口想起敲門聲。 林遷狐疑地走過去開門,只見門外站著凱爾。 見到對方,倆人分明都不約而同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