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于是他被逼著砍死自己養大的蛇,看著它們的殘軀扭動,最后生吃掉。 遲尋至今還記得生rou在嘴里蠕動的感覺。 遲尋很想被蛇咬死在那天晚上。 但更惡心的是,因為他的信息素是蛇毒,竟然沒有一只蛇去咬他,反而是哀怨地、可憐地看著他,乖乖地呆在原地,讓他砍死,換取遲尋的生路。 遲尋是在那天從塔的洗腦中逃出來,但他的心理出現了很大的毛病,總是做被蛇咬死的夢,情緒一度崩潰,出現了自殘的行為。 直到后來發現了躲在角落里竹葉青,他才緩解了一點。 遲尋一直慶幸這條蛇沒被發現,還好沒被發現,不然他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 但現在遲尋遲鈍地明白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竹葉青是塔主故意沒發現的,就是為了讓他的心理陰影二次發作,更好cao控。 遲尋腦子前所未有的清明,他扣著喉嚨眼,無聲地嘔吐著,腥甜蛇rou似乎還在唇齒間蠕動,他看見聽見了蛇在地上抽搐,發出并不存在的凄厲尖叫聲,聲嘶力竭,令人作嘔。 他忽然笑了,他清楚蛇怎么會有聲音呢,是他在尖叫,是他在崩潰。 遲尋指骨抵在地板上,硬生生抓出五道血痕,心底的黑暗翻涌,前所未有的不甘像是把利劍捅穿了心臟,讓喉間腥甜,吐出了一大口血。 他沒有動送蛇去醫院的心思,因為他知道他做不到,塔的人就在外邊盯著他,如果他敢送,竹葉青會死得更加痛苦。 它只是條不值錢的小蛇,塔不在乎它怎么死,但他在乎。 遲尋又吐了一口血,他勉強地睜開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狼狽地去抓手機,要按照塔主給他的任務,去探查許硯辭的記憶恢復到什么程度。 但他的手卻頓住了,因為他隱約清楚,許硯辭早就開始懷疑他了,現在莫名其妙打電話過去,更像是在自爆身份。 但他自嘲地苦笑了聲:“小乖,最后委屈你一天。” 電話撥過去,那邊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 許硯辭這時候在密室外守著沈修卿,聽這里面狂躁砸東西的聲音,無力地閉上眼睛,鋪天蓋地的愧疚感淹沒了心臟。 他清楚沈修卿為什么在研究院停止徹底標記,對方已經察覺到他的身體出現問題了,硬生生地克制著本能跟他隔離,這么黏人的性格,這次卻連再陪一會的請求都沒有說。 如果他沒有發生退化就好了,如果他有信息素就好了,他的alpha不至于這么痛苦。 “嗡嗡嗡......”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許硯辭現在聽見聲音就煩亂,他看了眼名字,深吸了口氣,還是選擇接聽。 遲尋嗓音異常沙啞,只落下了這沒頭沒尾的三個字:“我病了。” 許硯辭將視線放在密室的門上,試圖通過緊密的門去窺見里面的慘狀,心底抽搐地疼。 他無心再安撫遲尋,冷血:“打120。” 遲尋在那邊沉沉地笑了聲:“不了,我的蛇也病了,醫院可不讓帶蛇,我估計去趟醫院,就連它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了?!?/br> 許硯辭:“?” 遲尋見他沒說話,就知道對方理解這種行為。 在所有人眼里,它只是不值錢的小蛇,要多少有多少,死了再去山里抓一條就可以。 遲尋其實并不在意許硯辭對蛇的態度,他已經見過太多這種人了,這個是世界上沒有人會關心沒有用的東西,這個重利的商人更不例外。 連他現在也變得這樣可笑,用快在手心里死掉的竹葉青,作為打消許硯辭疑慮的開場白。 遲尋聽出了許硯辭狀態也不太好,套不出什么東西,但他沒掛電話,就繼續說著,不知道為什么,他莫名其妙地想著這個時候多聽聽許硯辭的聲音。 他問:“你身體怎么樣。” 電話那邊傳來腳步聲,語氣敷衍,顯然不想多說:“一般?!?/br> 遲尋又問:“你語氣好像有點虛弱,怎么了,是頭疼嗎?” 許硯辭走得更快了,再次敷衍:“不疼。” 遲尋蹙眉,聽見了跑車啟動的聲音:“你在開車嗎?去見誰,又是沈先生嗎?” 許硯辭沒說話。 遲尋就當他默認了。 他所有的怨氣都涌了上來,抓緊手機外殼的指尖用力:“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br> 他掛斷了電話,眼底卻更為偏執病態,猛地把手機摔在地上,斷成兩截,破碎的玻璃在地面炸開。 團成一盤的竹葉青被嚇得一顫。 遲尋嫉妒沈修卿,憑什么這家伙作成這個樣子,許硯辭還是能無底線地寵著他。 他正想把旁邊的東西都砸碎,余光卻看見蛇在發抖,頓時愣住,他有點慌亂地將戾氣收斂起來,想要去哄竹葉青。 遲尋把瀕死的竹葉青抱在懷里,無聲地淌著淚。 他想要的都會離開自己,無論是什么。 而就在這時候,門鈴響了。 遲尋蹙了下眉,知道是塔的人送藥過來了,將竹葉青放回蛇箱里,過去開門。 警告多少遍了,不要按門鈴,怎么不記得! 他隨手從腿帶里拿起短刀,打算拿完藥就一刀捅死對方,卻沒想到開門時,看見了個意料之外的人,硬生生剎住。 許硯辭狀態沒比遲尋好到哪去,他本就因為被徹底標記而發低燒,再加上爬了十三層樓,現在只能狼狽地倚在門框上:“蛇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