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垂了垂眼眸,指尖揉向對方的眼尾:“如果沒事,那你為什么要哭呢?” 許硯辭遲鈍地擦了擦眼尾,而后很輕地笑了下,像是在感慨剛才的慌亂:“因為我進來的時候,你流了很多血。” 沈修卿盯著他的神色:“嚇到你了嗎?” 許硯辭搖了搖頭。 沈修卿瞳孔微震,如果許硯辭不是因為被血rou模糊的模樣嚇到,那就只剩一種可能......他是因為在擔心他才哭的。他一瞬不瞬地看著許硯辭,語氣很平穩,卻多了幾分試探的意味:“那我可以認為你在關心我嗎?” 許硯辭看出了他眼神中的不安,不明白沈修卿到底為什么這么沒有安全感,像是隨時會被自己拋下,或者說,對方表現得更像是已經被拋棄過一遍了。 他想了想,沈修卿每次生氣都是他去哄,哪里又拋下過對方。 許硯辭看著沈修卿可憐的樣子,又心軟了,踮起腳尖,捧起他的臉,如蜻蜓點水般親了下薄唇,去哄自己的貓貓:“不需要認為,我很明確地告訴你,我就是在關心你。” 沈修卿眼神暗了暗,面上沒有什么情緒,但手臂卻浮起的淡青的血脈,透出股要命的張力。 他身上又疼了,被刻意忽視的痛意在這明目張膽的偏愛里反噬得洶涌,分明是要溺死在這痛感里了,但內心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城墻卻一點點地崩塌,最后只剩一腔柔軟的愛意,融在身體,支撐著心臟跳動。 沈修卿血脈中流淌的信息素又再次瘋狂涌動了起來,但這次卻不是躁動,而是他可以支配的力量,用來保護自己的伴侶。 他視線沉沉地看著許硯辭,指骨碾過對方的淚:“別怕,我這次發病是好事,塔敢一次性用這么多藥,是因為手里沒藥了,只能賭一把能不能用剩下的藥玩個大的,直接殺死我。” “但很明顯,他們失敗了。” 許硯辭整理了下信息,問:“你信息素會紊亂是因為塔給你下藥,這藥用完了,也代表著你不會再受他們的牽制了?” 沈修卿唇角勾著弧度,眼底是沉郁的戾氣:“他們之前能控制我什么時候發病,但從今天開始,他們再也控制不了了。” 他講一句,就舔抵一下許硯辭的后頸,但發現對方怎么也留不住信息素,情緒變得焦躁。 沈修卿知道該停了,所以沒咬,而是伸處舌尖掃過后頸的血,余光審視著許硯辭的表情,像是只貓在試探主人的底線。 許硯辭受不住,后頸的腺體都快被咬壞了,只能喊停。 沈修卿擦掉唇角的血:“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伴侶的信息素對alpha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沈修卿也不例外,他幾乎是被本能cao縱著,瘋狂地貪戀著許硯辭的愛意跟信息素。 許硯辭知道他們該隔離了。 他看了眼囚房的環境,跟沈修卿愈合數半的傷,不想把人留在這里:“許家有可以給你休息的密室,跟我回家吧。” 沈修卿沒有異議,指尖掠過對方腿彎,往上一帶,將人單手抱了起來:“我認識你家的路,你睡吧,我會乖乖自己進去了。” 許硯辭被他理所當然的樣子震驚到了,反問:“你還知道我家的構造?” 沈修卿睨了眼他,眼神平靜,但唇角卻是往上勾,沒說話。 許硯辭無奈,也笑著看他:“不覺得自己像變態嗎?” 他被沈修卿抱著上了車,扯了安全帶閉目眼神,并沒有睡著。沈修卿知道他家構造,但不知道密碼,密室還是得由他來打開。 許硯辭知道沈修卿還在病中的狀態,需要隔離跟休息,他把密室的設備跟生活用具都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后才讓人進去,又推了一箱市場上品質最好的抑制劑。 雖然對沈修卿沒有用,但總歸有點心理安慰。 他又謹慎地查了下日期跟合格制,確認無誤后才準備離開。只是剛站起來的那刻,黑暗直接覆蓋了視線,全身血液直沖大腦,整個人搖搖晃晃地就要往地上倒。 沈修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硯辭,硯辭?!” 許硯辭無力回答他,指尖緊緊地勾著對方的衣角,用力地喘著氣,強撐著意志跟身體做對抗,半晌后,才慢慢緩過來。 他抬頭,就見沈修卿臉色白得可怕,好像剛才差點過去的人是他一樣。 沈修卿腦海中集中了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意識到是徹底標記對許硯辭造成的影響:“徹底......”到底對你有什么危害? “我需要休息。” 許硯辭知道他想問什么,立即打斷了他的追問。 他也不是故意瞞著對方,只是腦子太亂了,不知道怎么去說自己可能會死這種話。 許硯辭往后退了幾步,把門關上。 在他們徹底分離之前,他嘆了口氣:“給我點時間,等你出來的時候,我一定告訴你。” 至于說得是真話還是謊言,還沒想好。 * 遲尋跪在地上,背對著鏡子,反手給自己涂藥。 他勁瘦的上身盡是錯亂的鞭痕跡,血痕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可怖,流淌的血液跟組織液順著肌理流下,將剛清理完的地面又弄亂了。 他咬著牙,將所有傷口都涂上了藥。 這膏體很珍貴,藥性極強,只要把它涂在皮膚下,再嚴重的傷口也會在半日內愈合。但與藥性并立的是它的刺激性,碰到破皮的傷口,就是被千根針同時扎下的痛,連神經也被麻痹,根本沒辦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