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當然了,最近三年是盛周占上風,南梁是來上貢的,低人一等,于是老熟人們見了面,破天荒的就和氣了,盛周這邊是大國風范,拍拍南梁人的肩,叫一聲小老弟,許久不見,十分想念。 南梁那邊是忍辱負重,強顏歡笑著拱手行禮,恭維一句勞您掛懷。 不過今年南梁使團里多出個赤烈恒焉,就注定這一次的熟人見面要不同以往了。 當那赤發赤瞳的身影邁入恢弘的大殿時,原本喧然的殿內瞬間安靜無聲,仿佛所有人都忽然被捏住了喉嚨。 縱使早有預料,但是那和鎮北侯梁非完全相同的一張臉出現在視野中時,仍是令盛周群臣震驚不已。 全場唯獨韓修靜坐不動,甚至連頭都沒有轉一下。 好歹是相互都把對方幾乎搞死過的對手,如此反應著實傷人心。 于是過去的鎮北侯梁非,如今的南梁將軍赤烈恒焉,誰也沒有看,誰也沒有理,如入無人之境,大步走到了韓修面前。 “你想我嗎?我想你了——想死了!”赤烈恒焉大咧咧叉開腿在韓修對面坐下,隔著小桌案,一手橫在桌面上,身子歪著,俊美臉孔朝前湊著,赤紅眸子看著韓修,眼神依舊是發春的野貓一樣熱情撩人。 韓修垂著眸子,始終沒有看眼前人,只淡淡回應一句:“想死就去死,無人攔你。” 結果赤烈恒焉大笑一聲,一臉真誠道:“這世上還有個你,我怎舍得死?” 當初他苦心籌謀數載,做足了準備,最終率三千精兵殺入皇宮,想一舉除掉盛周天子,結果撲進皇宮卻撲了個空,一切努力付之一炬。 原本他也不至于犯這種錯,實在是韓修太豁的出去,暗中轉移了李恤,自己帶著個假天子留在泰乾殿,讓他深信不疑,結果一腳踏進去,逼宮謀反的罪名成了,殺李恤的目的卻打水漂。 數年籌謀策劃,一夜功敗垂成,真是將他氣瘋了,最終將韓修拖入密室刑房,各種酷刑翻出來,將這人折磨了三天三夜,發誓要折磨到他自己開口求速死。 可結果任他酷刑用遍,這人硬是不開口,那堅韌的傲骨,像是鋼鑄鐵打,無論如何也折不斷。 不過如今再看韓修這熟悉的臉孔,他卻發現,當年叫他驚艷又惱恨的傲骨,似乎已蕩然無存。 “你的事我都聽說了——白天是太傅,晚上是秀妃。 “這么狠毒的不孝子,也就你能教的出來,所以我當年輸給你,也算輸的不冤。 “來,說說看,當年你在我手里也半點不折的傲氣,如今還剩幾分?” 赤烈恒焉快意的說著,欣賞韓修如今的不堪下場令他十分受用。 韓修眸子這時才抬起來,目光并不多么激烈,就只淡淡看著赤烈恒焉,隨即幾乎沒有血色的唇角提起一個從容淺笑:“如你所言,李恤是我教出來的,我如何被他摧折,那都是我種的因、我結的果。” “沒想到我打敗我自己,竟是叫你得意成了這樣。” “恒焉將軍無能,便逞他人之威風,果然是手下敗將的出息。” 端方俊雅韓太傅從來不說臟字兒,但是真要惹火了,罵人都是專戳人脊梁骨,開口就能叫人抬不起頭。 赤烈恒焉俊美面孔被他罵的險些扭曲,知道自己已經落了下風,無能狂怒只會平白丟面子,于是強行壓下,露出個坦然的笑。 “當年你不要命地護住你那不孝子,如今我倒要看看,你再怎么護他。” 聽了這話,韓修面不改色,身子微微前傾,將一條手臂也橫在了桌上——反正丑聞都傳遍了,也不介意手腕這鎖鏈再被看見。 韓修靠近了赤烈恒焉一些,兩人四目相對,無形中便是劍拔弩張的對峙。“不管你卷土重來是想干什么,但是只要我在,你就別想得逞。” “呵——”赤烈恒焉笑了,儼然在看一個笑話:“你我都這么熟悉了,虛張聲勢就免了吧。 “如今你憑什么阻擋我?憑你這雙被鐐銬鎖死的手?還是這副被男人……” 赤烈恒焉目光灼灼,別有用心地掃過韓修周身,羞辱意味不言而喻。 若是過去,韓修必然憤而暴起,但如今,他只面不改色。 “放心,我就算被鎖著,也照樣能將你騎在胯下打。” 見他仍然傲氣,梁非冷笑:“當年我是讓著你,你當真以為你是我的對手?” 結果韓修卻道:“你讓著我?那真是巧了,正好當年我也留手了。” 第40章 黑化帝王vs清冷太傅40 赤烈恒焉被韓修眼里乍起的亮光刺了一下,知道他不是虛張聲勢,他是認真要與他再較量一番,于是心頭一震,竟有些期待看這落魄太傅如何再跟他較量。 “韓修啊,你知道你此前做的最錯的事情是什么嗎?” “愿聞其詳。” “你不該殺了張承微——你們盛周好不容易出個戰神,還讓你親手給宰了。” 梁非快意說道,然后話鋒一轉,裝出同情模樣。 “當然了,我也是可以理解你的。一個本來瞧不上的庸人,忽然鋒芒大盛,搶盡一切風頭,換我,我也容不下他。” 說著赤烈恒焉站起來,準備回南梁使團的坐席,走之前又回頭對韓修燦然一笑,大晚上的,笑的跟個太陽一樣。 “提醒你一句,小心點兒,別再落在我手里,否則的話,我要對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當年應該干卻忘了干的事——那就是*你!*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