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太監們一哄而散,但是說的話都一句句落進了韓修耳中。 此時韓修靠墻坐著,頭微微歪著,神情雖然還有些木然,但是神智已經恢復了。他就這樣聽著太監們算計和笑話他,心中凄涼又無奈。 【筍子啊,你說李恤聽了他們胡說之后,仇恨值是會飆升,還是會下降?】 筍子也很憂愁,苦著臉說:【可能會升吧,畢竟是你先動手的,那幫死太監的傷都在臉上,比較顯眼。】 【不過你也可以賣個慘,讓他知道你后腦的傷很嚴重,他雖然不會心疼你,但是看你受傷應該會爽到,仇恨值可能會降一點。】 韓修聽完露出個慘兮兮的笑,決定待會兒要是李恤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好好賣個慘,不求被同情,只求他高興。 打了韓修的太監是低等太監,還沒資格面見天子,此刻他們一窩蜂地去見了太監總管,頂著一張張被韓修打過的臉,哭哭啼啼地把事情跟太監總管說了。 太監總管五十來歲了,是李恤比較信任的人,也知道李恤很恨韓修,但是在聽到韓修被這幫太監拖進去大洗,卻是嚇得猛從椅子里彈起來。“你們說什么?你們居然給太傅大人大洗?你們瘋了?!” 那太監不知道總管為什么這么大反應,忽然也覺得不妙,訥訥的說:“是啊,大洗啊,皇上口諭。” “放肆!”總管拍案而起,暴跳如雷。“太傅大人是男子,何來的大洗一說?皇上又怎會下這等荒唐的口諭?” 第13章 黑化帝王vs清冷太傅13 暴怒的太監總管可比落難的太傅嚇人多了,幾個太監噤若寒蟬,也知道哪里不對了,但是為了自己的小命,還是努力辯解:“小的也覺得這口諭有些奇怪,可是當時是您親自說的呀。” “胡說!我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 “真是您吩咐我們伺候太傅沐浴,小的按例來詢問要不要大洗,您說要大洗的呀。” 按照后宮的規矩,普通妃子侍寢結束后,太監總管都會問皇帝留不留龍嗣,若是不留,都要帶下去大洗,而這太監,就是專司大洗這一職務的。 要知道盛帝登基十余載,一直沒有封后納妃,他這個司大洗的太監都快被人忘了,終于今夜有用武之地,于是早早等在宮門口候著,盛帝一離開,他便急不可耐地去問太監總管了。 而不巧的是,當時太監總管正要吩咐人伺候太傅沐浴,結果見這太監湊上來問要不要大洗,當時竟沒反應過來,還以為大洗就是隆重點兒的沐浴,也沒多想,只隨口答了句自然要大洗,結果,陰錯陽差地鬧出了這檔子大禍。 其實這也不能怪太監總管糊涂,而是盛帝十多年沒有寵幸過任何人,大洗這個規矩,也十多年沒被提起過,除了專司這一職的太監,誰會記得這個? 可是現在禍已經闖了,也確實是太監總管自己失職,這要是真論起來,那可是假傳圣旨的大罪。 太監總管不由慌了神,心說這大洗的事情決不能讓皇上知道,得瞞住。 于是他便有些惶然地問:“所以你們到底洗成了沒?” 那太監此刻也知道皇上根本沒下所謂的大洗的口諭,于是連忙搖頭否認,說:“沒有沒有,我們剛帶秀妃娘娘進浴室,還沒開始呢,他不知怎的就發起火來,把我們幾個暴揍了一頓。 “我們也不敢還手,生怕傷了他,就由著他打,結果地上濕滑,娘娘自己還摔了一跤,磕傷了頭,我們這才趕緊來跟您稟報。” 一聽沒有真的給太傅大洗,太監總管砰砰亂跳的心總算安了點,又聽說是自己磕的,想必不嚴重,便又問:“那傷勢如何?現在人在何處?” 見著事情像是壓下來了,太監又是一波信口雌黃:“不嚴重的,擦破點兒皮,我們給上了藥,現在人還在浴室呢。” 沒出大事兒,太監總管總算真正舒了口氣,擺擺手道:“行了,都下去吧,沒你們事兒了。 “只是記住,沒有大洗這回事兒,聽見了嗎?” “是是是,小的記住了。”小太監們點頭如搗蒜,連忙退了出去。而太監總管又默默把這事在心里思索了一遍,最后才做出個鎮定無比的神態,去跟皇上稟報了…… 李恤聞訊來到浴室的時候,韓修仍舊坐在浴室的墻角,身子斜著,頭歪歪靠著墻,眼睛也閉著,看上去竟像是睡著了。 李恤不由放輕了腳步,像是怕驚著這人。 但是當李恤走近,韓修還是敏感地醒了過來。 他一雙淡色的眸子睜開,視線緩緩抬高,最后與李恤冰涼涼的雙眼對上,只停留一瞬,然后眼簾便垂了下去。 李恤雙眼瞇了瞇,嘴角提起個冷漠嘲諷的笑意。“看來太傅是很不滿今夜被朕碰過了,居然拿伺候你沐浴的小太監出氣。這遷怒于弱小的可笑行徑,真是叫朕刮目相看。” 李恤是聽了太監總管的稟報,才知道韓修在沐浴時,莫名大鬧了一通,還把伺候他的小太監都打傷了,自己也不慎摔了一跤碰了頭,這無理取鬧又可笑的行徑,簡直令李恤有些不敢置信。 不過轉念一想,似乎也是人之常情。畢竟韓修曾是何等高高在上的人物,如今淪為他后宮妃嬪,會怨憤到失去理智也是正常的。 “太傅之前不是鬧得很兇嗎?應該還有滿腹怨氣要發吧?怎么見了朕,反而一聲不吭了?”李恤饒有興趣地俯視著韓修,心中竟是隱隱期待韓修在他面前失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