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我立即翻了個白眼,媽的智障,勞資刀尖上舔血的人,還怕這種場面不成?更何況,老子馬上二十有八了還小孩子! 就在這一剎那間,一柄劍沖著我們的方向飛了過來,原本要一劍取下水妖項上狗頭的銀竹不得不把自己的重劍甩向我們位置,但已經來不及了,那把劍與銀竹的劍擦肩而過,直逼向我們。 而我和千重一在嬉笑打鬧中并未注意,直至銀竹大喝:“家主!” 在我回神時,一股guntang的血液噴灑到了我的臉上,銀竹的劍插進了我們左邊的墻面,而那柄原本足以貫穿我和千重一的劍,竟直直插在了那個滿臉麻子,被我嫌棄得要死的男子胸口中。 我震驚的看著這一切。 從未想過,這個軟弱又讓人看不上眼的家伙居然用他的命,換了我一命。 千重一放下了我,我奔到那人面前,眼看著血液從他胸口噴泉般涌出來,強烈的血腥味刺透冰雪的嚴寒,將我胸腔內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殺意驚動。 我努力克制著,看著奄奄一息的人:“喂!你怎么……” 他眼角都淚,顫顫巍巍的抬起手來想拉住我的手,我忙伸手握住他:“你……” 想說什么,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他微微笑了一下:“不要……自責……為了你……我……我心甘情愿……” 話音落下,他微笑著閉上了眼睛,雪花紛紛揚揚,融進他guntang的血液里。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是心虛,是愧疚,更多的憤怒。 我起身,陰冷的看向水妖,然而她已經安然無恙躺在一身紅衣的赤火懷中。 一身紅裝的赤火,立在血水與白雪交織的雜亂巷子,面上的胭脂水粉是那樣的鮮明。 他看向我,淡淡一笑,狹長妖媚的雙眼里盡是嘲弄:“碎影,多年不見,果然長本事了。” 銀竹見狀,一圈打了過去,然而只頃刻間,赤火如同一道火光,飛至高高的墻頭,消失不見。 我想要追過去,卻被千重一抓住,我的雙眼已經蒙上一層血紅,理智在失控的邊緣:“放開我,我要殺了他!” “阿輕!冷靜點!” 我掙扎著,想要去追赤火,卻被銀竹一掌打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千宅,那個燒著暖炭,點著暗香的房間里。 “醒了?”千重一坐在床邊,淡淡的問我。 我起身坐起,殺意暴漲過后,我會長時間的頭痛,這并不是腦袋里有銀針的緣故,而是曾經在剎天時就有的癥狀,是他們給我服毒留下的后遺癥。 “我沒事,那個人他……” 想起為我們擋刀的那個人,我想知道千重一是怎么處理的。 他輕輕撥開我凌亂的額發,溫聲細語的回到:“我找人打探了,那人也是個可憐人,父母被人陷害打死,唯一的meimei被賣進了秦樓,孤身一身的他還被人下毒,弄得滿臉麻子……但人不壞,常幫街坊鄰居做事……” “他叫什么名字?”我問。 千重一嘆一口氣:“他叫秦施。” “下葬了嗎?” “我給他買了塊墓地,也把他meimei從秦樓贖出來了。” 千重一向來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他會這樣做,也在我能想到的范圍內,只是他什么都做了,而我卻只能躺在這里,不能為他報仇,更不能親手為他下葬,心里竟生出落差感來。 “赤火,我會讓他付出代價,阿輕,你不要再一個人獨自前行了,我不是曾經的書子落,我也是有能力保護你的。”千重一碰住我的臉,神色嚴肅的看向我眼睛:“你也要相信我,我們可是要共度一生的人,同**,共患難,這些,都是我愿意且要去做的事,讓我保護你一次好不好。” 我心頭一暖,在他春間輕啄了一下。 他說的沒錯,雖然他不會武功,可他如今坐在天下第一富豪的位置上,自有他的能力,正如他所說那般,我們是要同**,共患難,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的人,我是不是也應該,站在他背后一次? 第一百章 似是故人來 抬手間,手中叮咚脆響,我有些愣愣的看向手腕,竟發現上頭多了一條紅繩,纏裹著金色的絲,墜著小金鈴。 又訥訥抬頭詢問他何時給我戴上的,千重一也抬起手腕,并在我腕間:“我找了上次那個姑娘重新定制了一對同心鈴,纏了金絲進去,應該不那么容易掉了。” 說著又他壓低聲音湊近我耳朵:“我給你打了死結,下次再隨意把這根繩子取下來,我就斬斷你的手。” 我不由得一個激靈,冷汗涔涔點頭應下。 千重一滿意的笑,如沐春風。 我卻倍感頭皮發麻,這家伙,竟是還沒原諒我呢。 “還在生氣呢?”我弱弱問了句。 他笑著湊近我,拉過我的手貼近胸膛,一換那溫柔笑靨,眼里竟是黯然神傷:“你不提這事我還忘了呢,因為你的突然離開,我的心仿佛被人割裂,疼得無法呼吸。” 這三分真誠,四分演戲,兩分偽裝,一分難過的模樣與語氣,瞬間讓我方寸大亂。 “我我我……我知道錯了,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他眉目一暗,眼眶漸漸濕了起來:“竟是還有下次的?” “我……”曾經就受不了他哭了,如今更是慌亂,我感覺自己要炸了,心虛到了極點:“那……你要怎樣才不難過?無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什么黯然神傷,什么潸然淚下,統統都不見了,仿佛一頁紙張,輕飄飄的翻了過去,千重一滿意的笑起來。 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戲弄了,這個人見人恨的jian商,是真的很狗。 然而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給我撒個嬌就原諒你。” 緊接著他突然說出這么一句讓我垂死病中驚坐起的一句話。 我僵硬的抬頭:“這……這……” “你自己答應我的。”見我猶豫,他頃刻間眼含殺意。 我又一驚,咽了咽口水:“可是……我不會……” 他冷冷到:“在夜雪山莊的時候,不是有很多美人兒對你撒嬌耍潑的嗎?” 這……他都知道,我到底還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快說,不然我把你丟進池子里喂蛇。”他冷眼威脅。 我:…… 能怎么辦呢,自己找的丈夫,哭著也要愛下去。 “重一……哥哥……你不要生氣嘛……原諒人家好不好……” 在他的威逼利誘下,我只能勉強撒起嬌。 他戲謔的笑了一下:“聲音那么小,動作也不可愛,重來……” 我:…… 咽了咽口水,我只好伸出一只手,guntang著臉學著那些個美人拉住他的袖子,搖了搖:“重一哥哥……求求你啦,你不要生……氣啦……” “舅舅舅舅,師傅師傅!”一聲歡快的叫喊打破我們之間的氣憤,話音未落間,謝楠推開門歡快蹦跶進來,剛好撞見我拉著千重一的袖子左右搖晃,剛好聽見我抬高音量的話語。 他瞬間石化,我也瞬間石化。 這么羞澀難為情的場面,怎么能讓別人看見,當即我一把摟住千重一的腰,把臉埋進了他的懷中:“啊啊啊啊!千重一,都怪你,尷尬死我了!” 千重一正享受著呢,被謝楠這么打斷,頓時起了殺心,冷冷望向準備嘲笑我的謝楠。 他嚇得賠著笑臉,點頭哈腰的往門外退去:“哎呀,舅舅今天天氣真好啊我是來找小寧子和小北的,一不小就走錯房間了,我這就走,這就走。” 房門被關上了,但我依舊感覺得到謝楠此時此刻正貼著門在偷聽我們說話。 在徒弟面前丟了師傅的臉面,我已經無顏面對江東父老了。 “好了,起來去吃飯。”千重一到是沒再為難我,拍了拍我的背要我起來。 可我現在哪里有臉出去,不肯松開他纖細卻有力的腰:“嗚……謝楠還在門口趴著呢,我才不出去。” “乖。”千重一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 又是摸頭殺。 我立刻支棱起來,打開他的手:“我不是狗!” “我也沒說你是狗啊。”千重一一本正經。 我的臉頰一紅,其實是很享受他揉我腦袋的,那種被人寵愛著的感覺天知道有多美妙,可我是一個人,堂堂七尺男兒,怎么可以被人摸頭! “那你摸我頭干嘛?” “額……有點忍不住……” “……” 在千重一威逼利誘下,我不得已出了門,而之所以他要讓我出門,是因為謝楠與太子的婚禮走完了三書六聘,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千重雪讓他過去吃飯,順便幫忙打點送親的各項事宜。 雖說大淵民風開放,可對于婚姻一事還是有些苛刻的,成了親的兩個人,是不能隨意分開的,就拿千重雪來說,謝歸舟去世,若是謝家人不同意放她走,那么她就得一輩子呆在謝家守寡,照顧謝家一家老小。 不過謝家老爺子到是開明,沒有強留千重雪的意思,更何況有千重一這么瘋批的弟弟在,他們想不放人都難,但,千重雪深愛著謝歸舟,為了他,她寧愿在謝家守一輩子的活寡,如今謝家老爺子也去了,獨留一個幼子謝歸鶴也出家做道士去了,偌大一個謝家全靠一個千重雪撐著。 因著這事是以謝家的名義去的,婚嫁一事就只能在謝宅辦了。 開門的瞬間,果然看到謝楠還站在門外。 外頭的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著,新種的梅樹抽了紅芽,在燈籠的映射下如同一滴滴血珠子,紅得尤為分明。 謝楠換了一身淺青的衣,束著發,依舊是那個明晃晃,不諳世事的少年郎。 見我們出來,笑嘻嘻拉住千重一的袖子:“哎呀舅舅,你們可談完話了,早些過去吧,娘親催得可緊了。” 千重一伸手敲了一記他的腦袋:“要出嫁的人了,還到處亂跑。” 謝楠臉色微紅,反駁到:“那是對姑娘家的要求,我又不是姑娘,而且我好想小寧子和小北,我要找他們玩兒去。” 說著松開千重一的袖子,歡快的跑走了。 千重一拉著我的手,為我撐一把紅梅映雪的傘,緩緩朝門口的馬車走去。 我看著院子里那些多出的梅樹,不禁感嘆,初來他院子的時候,除了磚瓦,看不到任何綠意,更別提有花,房間布局也是單調得可怕,死氣沉沉的。 后來為我擺了個刀架,又把我胡亂塞進來的小玩意兒和那些花花草草都精心種了下來,特別是這兩個梅樹,是我們大漠回來時,無意間瞥到松香寺的梅花開得正旺,感嘆了一句,然后今天,我就在他的放門口看到了兩棵新植的梅樹。 瞥了幾眼梅樹,我調侃到:“你不是不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