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天 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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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直到今晚,時芷才想明白,自己其實只是失戀了。 時芷很想像個女俠一樣快意恩仇、果斷、絕不拖泥帶水,但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比想象中要脆弱些。 所以在報復過沈嘉后,她也沒有想象中那樣開心到想要仰天大笑...... 想做的都做完了,時芷只覺得有些累。 是那種萬事塵埃落定后的疲憊。 她靠在沙發(fā)里,閉著眼,好半天都沒說話。 再睜眼時,她發(fā)現(xiàn)傅西泠就坐在自己對面的椅子里,手里玩著酒店房間里配備的一盒火柴,正在看她。 “看什么?” “看你打算什么時候理我。” 傅西泠隨口開了個玩笑,然后把客房服務的菜單遞過來:“要不要叫點東西吃?” 時芷搖頭,從沙發(fā)里摸出自己的手機,點開打車app,想要叫出租車。 來之前她沒想過這邊不好打車,還以為是那種民宿遍地的老風景區(qū),游客多,各類服務都已經成熟。 現(xiàn)在的情況是,附近車輛過少,需要等待的時間無休無盡在增加。 晚宴傅西泠也沒吃幾口,原本是想吃夜宵的。 自己吃沒意思。 他看時芷一直在擺弄她的手機,笑著湊過去,也跟著看了兩眼:“別瞎忙活了,這地方叫不到外賣......” 等真正看清她手機界面的顯示,傅西泠才斂起笑容。 可能是這邊太偏遠,沒有司機接單。 時芷正在勾選更貴的車型,傅西泠的手已經伸到她面前。 他拿走了她的手機,語氣不太好:“你要回市區(qū)?” “對。” 傅西泠把行程取消了,手機丟還給她:“膽子也是夠大的,大半夜的,這么個荒山野嶺的偏僻地方也敢打車。走,送你回去。” 時芷結束之前的失神狀態(tài),抬眼看他:“你不用等那位姚姚小姐來了?” 傅西泠笑了一聲,從表情來看,更像是被氣笑的:“等有什么用?你人都走了,等她來,我給她說單口相聲嗎?” 傅西泠很干脆,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走。 那些棧道階梯上的照明設備都很明亮,但作為新項目,酒店非常貼心地為客人準備了手提款的小夜燈。 他提了一盞,走在前面。 他們沒叫酒店的車來接,一路走下山去。 路漫漫,夜幕綴滿星光。 時芷穿著高跟鞋一步步遠離沈嘉那棟別墅,沒再回過頭。 她情緒不高,但也知道傅西泠可能是生氣了,還是主動開口:“合作是我沒有做到,下次有機會再幫你。” 傅西泠倒也沒揪著不放:“不算完全沒幫到。遇見過那么多長輩和朋友呢,知道我身邊有人,總會有人去和姚姚說的。” 宴會廳里的熱鬧還在繼續(xù),他們抵達山腳下的停車場時,主辦方正組織工作人員燃放煙花。 那么璀璨的禮花炮,時芷沒有抬頭看過,直接鉆進副駕,扣好了安全帶。 傅西泠也沒看,繞到車子后面,不知道在后備箱里拿了什么東西,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把三瓶紅酒放在時芷懷里:“就這么多了。” 時芷意外地抱住酒瓶,第一次和傅西泠說了“謝謝”。 車里有一套開瓶器,時芷開紅酒開得很熟練,拔掉軟木塞,仰頭喝了兩口。 她穿著還穿著那條黑色的禮服裙,坐在車里一聲不吭悶頭喝酒的樣子,非常帶勁。 傅西泠給了時芷一些安靜的時間,在她開第二瓶酒時,才逗她:“喝這么多,別吐車上。” 時芷喝酒臉不紅,好像還有點越喝越白:“太小看我了。” 頓了頓,她問:“陶佳真的還在聯(lián)系你?” “偶爾。電話沒打過,我故意氣沈嘉的。” 傅西泠說,陶佳只是偶爾給他發(fā)個信息或者微博私信什么的,一般都是節(jié)日祝福,沒有特別的內容。 說完問時芷:“怎么,你又想到什么報復人的點子了?” 時芷拿著紅酒瓶,晃了晃:“沒有。我不會再做什么了,和沈嘉的事就到此為止,我已經不想在他身上費心思了。” 時芷承認這段感情里她不夠純粹,動過太多小心思。 過去沈嘉給她買便當,她也會留意。 覺得如果一個人覺得某種食物難吃,是不會買給別人的。 她揣摩著他的行為,很快摸清了沈嘉的喜好,故意把自己也偽裝成他會更喜歡的那種形象。 “我以為我在利用他,但好像又不是。” 傅西泠還是第一次見時芷這樣的。 報復完前男友,也沒覺得她有多么開心,還喝悶酒。 他當時并沒有意識到什么,還在態(tài)度很隨意地和時芷聊著天,問她:“他是你初戀?” “算是。” “......你喜歡沈嘉什么啊?” 時芷答得很流利:“成績好,踏實,溫柔,家境好。” 傅西泠還笑了笑:“就你說的這種人,在你們b大里應該一抓一大把才對。” 時芷沒有回答,又仰頭繼續(xù)喝酒。 她喝空了兩瓶紅酒,靜靜看著窗外的夜色,很久之后才說:“是有很多。” 她說這句時,車子剛好要換道,傅西泠分心看了岔路口的引路牌,等他真正反應過來這句話的含義,才蹙起眉心。 時芷是在說: b大是有很多成績好,踏實,溫柔,家境好的,但她選了沈嘉。 因為,她只喜歡沈嘉。 這是傅西泠第一次察覺到,原來時芷之前攢足了勁想要報復的行為,也是一種余情未了。 第12章 12 時芷酒量確實不錯,車開回市區(qū)時,她已經握著第三瓶紅酒喝了小半瓶。 b大剛進入暑假,宿舍回不回都無所謂。 至于酒吧,那不是她的家,她只是舅舅和舅媽手里的免費勞動力、不用花錢雇傭的多職員工。 她想喝酒。 想把自己那點不知道從哪里進化出來的柔情都忘掉。 酒伴也找不到合適的人。 想想酒吧里的那幾個伙伴,萬冉、老錢和玲玲這三個,酒品方面一個比一個差。 根本不是什么如她意的酒搭子。 萬冉受過情傷,喝多了就開始罵男人,無差別攻擊,恨不能讓世界上所有雄性動物滅絕; 老錢喝酒時話倒是不多,就是煙一根接著一根不停抽,喝仨小時能抽進去一盒半。工資低,買得也都是價格便宜的香煙,味道更辣,熏得人睜不開眼睛。 至于玲玲,三杯啤酒必醉。再多喝一點就能表演節(jié)目了,站在椅子上用破音的嗓子高歌各種ktv經典曲目...... 時芷沒想好要去哪里打發(fā)掉這一晚上的時光,偏頭看了眼傅西泠,問:“帶我去酒店么?” 不得不說,傅西泠這個人真的很會。 沒有像純情小男生一樣,驚慌失措地問“去酒店干什么啊”; 也不會是那種腦子里都是污七八糟廢料的油膩男人,順口就開帶顏色的玩笑。 他握著方向盤下端,表情和語氣都沒變,好像她提出什么問題都并不奇怪,態(tài)度很平常地和她玩笑:“去我家的,還是去沈嘉家開的?” 時芷說:“都行,隨便。” 但傅西泠想了想,關掉車載導航,否定掉自己提出來的兩個選項:“去我家,酒多,隨便喝。” 時芷換過很多住處,但她已經很久沒有家了。 她突然很好奇,像傅西泠他們這種有錢人的家,會是什么樣子。 車子很快行駛到傅西泠家的附近,他偏頭看了看時芷手里的紅酒,酒瓶里還剩三分之一:“喝不動了?” “沒有。” 時芷把瓶口塞上軟木,不打算繼續(xù):“總覺得你家的酒應該更好喝。” 傅西泠家確實有不少好酒。 他家老爺子高血壓,私人醫(yī)生和家里人都嚴格控制酒量。但生病的事情又不好到處宣揚,生意合作伙伴和不常聚的朋友都不知道。 生意鋪得大,人脈自然也廣。逢年過節(jié)到了禮尚往來的時候,經常收到名貴煙酒。 大部分酒水都被傅西泠的母親做主,差人送到傅西泠這邊,免得老爺子饞嘴偷喝。 傅西泠把車停在地下車庫里:“倒是不怕我喝出酒精肝來。到了,走吧。” 時芷很少穿高跟鞋,又喝了不少酒,下車時趔趄半步,扶住車門。 傅西泠從駕駛位那邊繞過來,車鑰匙放在了她手里,直接把她抱起來:“鎖車。” 時芷沒拒絕:“哪個是鎖車?” “圖案像鎖的那個,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