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只有余江火慢悠悠地走在后面,看上去就跟散步似的,一點兒都不著急。 他一只手揣進褲兜里,一只手拿著盒裝牛奶,單肩挎著吉他包,壓根兒就不像是來上學的。 教室里傳出朗朗讀書聲,余江火一邊喝著牛奶一邊從教室前門走進去。 余媽是家庭主婦,性子溫柔且嫻淑,對小兒子則是放縱又溺愛,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每天早上余江火還沒起床,她便會提前準備好早飯,讓余江火吃了早飯再去學校。 吃早飯大概是余江火最聽話的一件事。 語文老師還沒有來,傅星羅作為語文課代表,正站在講臺上領著全班同學朗讀古詩。除了擔任班上的職務,他還是校學生會主席,參加的各種競賽活動和獲得的各種獎勵數不勝數。 傅星羅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磁性,聽起來很是舒服。可就在余江火邁進教室后,他的領讀聲忽地戛然而止。 他一停,全班同學也跟著停了下來,順著他的視線,齊刷刷地看向立在教室門口的那道身影。 “早餐禁止帶入教室。”傅星羅冷聲提醒。 這是他們學校的規定,有的人起得晚來不及吃早飯,便偷偷塞包里帶進去,但也只敢偷偷帶,敢這么招搖的,余江火是頭一個。 余江火聽了這話,拖著腳步慢慢頓住,扭頭看著傅星羅:“我偏要帶進去,你管得著嗎?” 他說完,咬著吸管繼續往里面走,走到座位上,把吉他包放在一旁。 教室里一時鴉雀無聲,仿佛彌漫著看不見的硝煙。公眾號夢白推文臺誰也沒敢說話,連悄悄的議論聲都沒有。 就在大家以為他們會發生點什么時,傅星羅微微皺了下眉,合著課本走下了講臺。 “自由朗讀。” 在他說出這幾個字后,讀書聲再次響了起來,一片此起彼伏。 傅星羅坐回自己的位置,盯著課本出了會兒神。 剛才余江火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他好像在空氣中聞到一絲似有若無的甜味,像是omega不小心釋放出來的信息素,很淡,聞不出來具體是什么味道,只覺得有一點點甜。 可余江火是alpha,他的身上怎么會散發出omega的信息素,這是不可能的。 傅星羅想,一定是聞錯了。 那邊余江火剛坐下,坐他后面的孟商羽便沖他豎了個大拇指。全校這么多人,也只有余江火敢挑釁傅星羅,讓他佩服得不行。 “江火,”孟商羽說:“我今天在來的路上碰到了晃子,他說,周五放了學,老沈會直接開車過來接我們。” 老沈全名沈漸,晃子全名簡晃,都是他們在玩樂隊時認識的朋友。因為他倆在隔壁學校,所以沒辦法時常聯系。 余江火的座位靠窗,他習慣性地背靠著墻,這樣更方便他和孟商羽說話。 “周五不行。”余江火搖了搖頭:“周五我得回去,在家里過生日。你知道我爸的脾氣,我懶得跟他吵架。” “那周六呢?去海邊露營怎么樣?” “周六行,就周六吧。” “好。”孟商羽說著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問:“你爸還沒把你的手機還給你?” 提起這件事,余江火便覺得火大。 上個月月考,他從年級倒數第二滑到了倒數第一。余爸非說他的成績下降了,不準他晚上再出門,要不然就沒收他的手機。 于是,在二選一之間,余爸把他的手機收走了,順道收走了他的所有零花錢。 余江火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他老爸。 余爸是個嚴厲古板的學術導師,每次發起火來比他還大,連天花板都要抖三抖。 余江火從小就怕他。 “還什么還,我還就不要了。”余江火一臉不屑地說:“等我湊夠了錢,自己重新買一部。” “那今晚的演唱呢?”孟商羽又問:“江火你還去嗎?” “去啊,放了學就去,不去哪兒來錢買手機。” “說得對!” * 于是,下午一放學,余江火和孟商羽便直接去了南桐酒吧。 他們的樂隊名字叫fire,意為‘火’,是在高一那年成立的。自成立伊始,這兩年里一直都在南桐酒吧駐唱。 也差不多在那個時候,余江火認識了沈漸和簡晃。 沈漸是個alpha,樂隊里的架子鼓手,因為留了一級,年紀在他們當中最大,所以常常被叫做老沈。簡晃是個beta,樂隊里的鍵盤手,平時沉默寡言,不太愛說話。 余江火的音色比他們好,音域也更廣一些,理所當然地成了樂隊里的吉他手兼主唱。 至于孟商羽,他是余江火中學時的同桌。兩人都喜歡音樂,一見如故,就連上了高校也在一個班。fire成立后,他在樂隊里擔任貝斯手,像個小弟一樣常常跟在余江火身邊。 他們在酒吧門口匯合,然后一起從后門進去。 余江火背著吉他走在前面,沈漸緊隨其后,孟商羽和簡晃走在最末。 “老沈,”孟商羽注意到沈漸脖子上的草莓印,開玩笑似地說:“又有人追你了?還是omega?” 沈漸長著一雙丹鳳眼,很會哄人開心,加上皮相也算得上上乘,因此在他們學校很受歡迎。常常有不少omega追求他,給他送東西,而他本人全都來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