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晟不解：“為什么？江總看起來很疼他。”

    薄冉整理好領帶，臉上的紅也褪去，又恢復成清俊雅致的貴公子：“疼他？讓他疼還差不多！江宿冥比你還毛手毛腳，弄得他身上很多痕跡……活兒那么爛，下面的一方能有什么快樂可言？”

    柏晟：“……”有被內涵到……

    “冉冉，我活兒很爛嗎？”不死心地問。

    薄冉扶著腰步履蹣跚地往外走，聽見這話甩了個白眼：“不然我能弄成這樣？”

    顏羽做好造型，剛好看見薄冉從隔壁小房間出來，腿腳還很不利索的樣子。

    緊接著又看見柏晟從里面跟出來，特別謹慎地扶著薄冉。

    顏羽疑惑地上前：“冉哥摔著了嗎？受傷了？”

    “沒……”薄冉露出個古怪的表情，甩開柏晟的手，“我很好，小羽別擔心。”

    他看見顏羽的打扮，雙眼一亮：“這身裝扮很適合你啊，真可愛！”

    “嘿嘿。”顏羽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笑，扯了扯肩上的小羽毛。

    他穿的是一身純白的衣服，身后還有兩只小翅膀，走起路來呼扇呼扇，是挺可愛的。

    但男孩子要這么可愛干什么？應該要帥才對啊！

    比如像前面那位一樣……

    顏羽看見前方不遠處有個人穿著和他同款的天使服，但又有些區別，那人個子很高，一身黑的服飾，翅膀也是黑色的，比他的小翅膀大很多，長長的衣擺拖在地上，看起來又帥又霸氣。

    “那是誰？”顏羽指著那人問道。

    薄冉皺起眉頭：“墮天使？我怎么不記得今天開場曲有安排墮天使？”

    第61章 是不是有點眼熟？

    薄冉攔住工作人員詢問：“前面那個黑乎乎的是什么人？”

    “薄少爺，那位是今晚的鋼琴師。”工作人員回道。

    薄冉很是詫異：“鋼琴師怎么穿成這幅樣子？”

    工作人員笑答：“本來是燕尾禮服的，但他自己打扮成墮天使了，造型師一看也不錯啊，還能和演唱者的小天使形象呼應，就讓他這樣上臺，這不，我正準備帶他去后臺呢。”

    薄冉點點頭，轉臉對顏羽道：“小羽，那你也跟著一起過去吧，熟悉一下舞臺。”

    他本來是想自己領顏羽上臺的，但被柏晟折騰了一番，走起路來很是勉強，只好讓顏羽跟著工作人員走。

    顏羽很乖地應聲：“好的，冉哥你放心，我會好好唱的。”

    薄冉笑笑，幫他順了順肩上的羽毛，沒忍住又摸了一把頭上的金毛毛：“我對你很有信心。”

    顏羽彎起眉眼，笑容明媚。

    他沒有哥哥，如果有個兄長是薄冉這樣的就好了，溫柔又有氣度。

    正想著，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抓住。

    顏羽看向特意走過來抓他的“墮天使”，發現這人臉上還帶了個裝飾面具，只能看見一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

    顏羽：“？”

    那人也不說話，只顧扯著他往前走，顏羽跌跌撞撞地跟了幾步。

    帶路的工作人員跟薄冉解釋：“時間不早了，得趕緊讓他們過去。”

    薄冉“嗯”了一聲，等幾人走遠了，他瞇眼盯著“墮天使”的背影：“那個人……是不是有點眼熟？”

    柏晟攬著他的肩，意味深長地點頭：“誰說不是呢……”

    *

    墮天使抓著小天使大步往舞臺區走，沿途要路過甲板，所到之處無不激起一陣喧嘩，尤其是年輕的女賓們格外興奮。

    “——哇！那是cosplay么？黑衣服的個子好高啊！”

    “——后面那只小的才可愛呢！啊，天使崽崽一臉懵逼被墮天使抓走，小翅膀還會動哎！”

    “——黑白配果然最萌！這對鎖了！”

    顏羽只聽見最后一句，心說：你們還是太年輕了，黑白無常可以了解一下……

    但還沒來及張口，就被拖走了。

    他被墮天使拽著，走得上氣不接下氣，畢竟人家腿長，跨一步他得邁兩步，能跟上就不容易了。

    “慢點，喂，你慢點！”顏羽一路小跑，氣喘吁吁。

    那人并不睬他，直到進了沒人的后臺才突然停下，顏羽受到慣性影響，一時沒剎住步子，砰地一下撞上對方的后背。

    “唔……你這人……讓你慢點不聽，說停連個緩沖都沒有……”

    顏羽撞痛了鼻子，抽回手自己揉揉，甕聲甕氣道，“不要隨便拉我呀，跟你又不熟！”

    那人默不作聲，卻突然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幾下，還是揉在剛才薄冉摸過的地方。

    “啊！我剛弄好的發型！”顏羽捂著頭發往旁邊閃。

    為啥誰都喜歡摸他腦袋啊？這頭淡金色的毛毛上難道寫了“見面薅一把”這幾個字嗎？！

    而且這個揉腦袋的手法……有點像江先生……

    顏羽不由得多看了這人幾眼。

    ……會是江先生嗎？

    身高差不多，臉上帶著面具看不出來，這人一直不說話，也不能靠聲音分辨。

    顏羽湊近了兩步，探頭探腦地盯著男人面具下露出來的小半個下巴，冒昧問道：“那個，你跟我一個朋友有點點像，我能看看你的臉嗎？”

    那人十分高冷，扭頭就走，背后巨大的黑色羽翼扇過來，將顏羽懟了個屁股蹲兒。

    “嗚……”小天使“啪嘰”一下坐在地上，尾巴骨摔得酸痛。

    男人完全忘記自己身后多了一對大翅膀，更沒想到這翅膀會讓顏羽摔跟頭，忙轉回身，將人從地上拉起來，低頭想看看小家伙摔傷沒。

    顏羽捂住屁股，不給看，委屈巴巴道：“你都不讓我看臉，別想看我屁股！”

    看臉和看屁股是可以交換的嘛？

    更何況還是面對個陌生人，就算疑似是江先生，那也還不能確定呢……不對！就算真是江先生也不能看他的屁股呀！

    顏羽把自己繞暈了，嚷嚷完也紅了紅臉。

    那人扶了下自己的面具，依舊沒說話，確定顏羽沒什么大礙后，他直起身，徑直去了鋼琴邊坐下。

    長長的玄色衣擺垂地，黑色羽翼展開，男人修長的手指落在琴鍵上，一連串音符極其流暢地被彈奏出來。

    這一手的功夫，不是業余人士能做得到的。

    顏羽望著對方靈活到看不清動作的手指，暗道自己想多了。

    他在圣音學院讀了一學期，會彈琴的人見得太多，相比起來，這位鋼琴師的手上功夫跟他們老師都不相上下，這本事，不僅要靠天賦，少于十年以上的鋼琴功底都不做不到。

    這真就是個高冷的鋼琴師，反派大佬不可能彈琴那么厲害的……

    工作人員晚了一步趕過來：“哎呦，你們走的可真快，我差點兒沒跟上，那就開始彩排吧。”

    他詢問顏羽：“正式表演的時候小天使要吊鋼絲的，沒問題吧？”

    錚——！

    琴音忽地一頓，彈琴的人將十個琴鍵同時摁下，發出一聲噪音，像是在回答工作人員的話——“不行”。

    工作人員莫名其妙地回頭：“怎么了？這架琴不好用？”

    顏羽也沒明白墮天使先生這是什么意思，他回答工作人員上一個問題：“吊鋼絲我可以的。”

    鐺——！

    又是一聲不對勁地發泄式琴音。

    偽裝成墮天使的男人不能開口，只能用琴聲表示不同意！

    ——你可以個屁！怎么能答應吊鋼絲？上輩子你不是恐高的嗎？

    ——小崽子你就說大話吧，一會兒上去了別嚇尿褲子！

    男人憤憤地在鋼琴上發泄不滿和擔心，哐哐敲琴鍵，背后黑色的大翅膀上翎羽都一抖一抖的。

    “？”顏羽眨著黑白分明的圓眼睛看向墮天使。

    這種別扭著生悶氣又突然發作的樣子……感覺很像反派大佬了。

    越想越不放心，他糾結再三，還是掏出手機給江宿冥撥了個電話。

    很意外的，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聽了：“還知道要給我打電話？”

    這聲音很慵懶，像是小憩被吵醒，但確實是反派大佬的聲音沒錯。

    顏羽一愣：“江先生？”

    電話那頭的頓了頓，不怎么愉快地反問：“不然呢？你打來的電話不知道我是誰？”

    顏羽一邊通話，一邊看向還在彈鋼琴的“墮天使”，確定對方兩只手都放在琴鍵上，不可能偷偷接電話，才對著手機說道：“沒，我就問問你是不是還在房間里。”

    “呵，查崗來的，”手機里發出一聲嗤笑，“在呢，放心了吧？”

    顏羽仔細聽，電話那頭也并沒有鋼琴聲，他這才“唔”了一聲掛斷。

    感覺哪里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同一個人不可能出現在兩個地方，既然江先生呆在房間里，那這位墮天使先生就不可能是他了。

    想想也是，反派大佬怎么可能為了偷聽他唱歌，穿成這個樣子跑出來……

    彈琴的男人轉過頭望著顏羽，手里彈的曲子也無縫切換為今晚要表演的曲目，這么快就熟悉了新曲子還能盲彈，可以說是相當厲害了。

    既然是來彩排的，顏羽也不好讓人家鋼琴大師空彈，抱著歌譜過去一起排練。

    還沒到正式表演，他就只是對著譜子踩著琴音的節拍輕聲哼哼，一來保護嗓子，二來也能快速熟悉曲目。

    但不知為何，在他出聲的一瞬，琴聲有片刻的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