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霄忽然道：“諸位，既然高人來了，余下的便是聶府家事了，你們各自散了吧！”

    言外之意，讓他們別多管閑事。

    心情大落大起的郭先生是無所謂的，只要聶姑爺不怪罪，他巴不得現(xiàn)在就能回家。

    至于那幾位茶客，他們也都從姜小小先前的話語里聽出了幾分不同尋常。

    雖然很想看看小姑娘是如何捉鬼驅(qū)邪的，但聶家姑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們也不好再厚著老臉往里走。

    幾人面面相覷一番過后，陸陸續(xù)續(xù)散了。

    姜小小、謝潯和陳四喜三人被帶到前廳。

    白霄讓人上了茶。

    姜小小白天就在茶樓喝了大半天的茶，現(xiàn)在肚子里都是水，她一點(diǎn)都不想看到茶，一口沒動。

    白霄只當(dāng)她是不喜歡，讓人把雨前龍井換成了信陽毛尖。

    姜小小還是一口沒動。

    白霄說：“姑娘，你喜歡什么飲品，可以跟下人說。”

    姜小小想睡覺。

    如果沒有來縣里，她現(xiàn)在早就睡了。

    可是還得撐著眼皮處理聶家的事兒。

    謝潯見姜小小眼皮耷拉著，直接對白霄道：“我們趕時間，你有什么需求，不妨先說說看，若是不需要我們，那我等就先行告辭了。”

    “別別別！”

    白霄早就被姜小小在門外說的那句話嚇得魂不守舍，他如今哪還敢輕易把人往外趕？

    沉默了會兒，白霄道：“既然姑娘已經(jīng)看到了邪祟，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沒錯，最近在我們府上興風(fēng)作浪的，就是她，你們開個價吧，只要能把她除掉，花多少錢我都愿意。”

    “但有一點(diǎn)，我希望等這事兒了了，你們出去以后不要多嘴，畢竟是聶家的家事，我不想太多人關(guān)注。”

    陳四喜嘴角一抽。

    不想被人關(guān)注還花錢請官府把告示貼得滿大街都是？

    聶家這位姑爺，咋還說一套做一套呢？

    謝潯開口道：“白公子，我們不是為錢而來。”

    白霄一愣。

    一直以來，不論是府上還是外頭，所有人都只會稱呼他一聲“聶姑爺”。

    仿佛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他只是個吃軟飯的倒插門女婿，連兒子都得跟聶家姓。

    這是頭一回，從一個小他幾歲的少年口中聽到如此陌生又如此令他舒心的稱呼。

    白公子。

    是啊，他姓白。

    可是整個聶家，整個開河縣，又有幾人記得他姓白？

    白霄晃過神，先前對謝潯幾人的抵觸，因?yàn)橹x潯的一個稱呼瞬間煙消云散，態(tài)度客氣和軟了不少。

    “小兄弟，你姓謝是吧？”

    “嗯。”

    “你剛說，你們不是為錢而來。”

    “對。”謝潯頷首，“我只是想來見見聶老爺子。”

    白霄又是一愣，“你們認(rèn)識？”

    “不認(rèn)識，聽聞已久，仰慕他老人家罷了。”

    白霄放了心，又望向姜小小。

    “姑娘，要是方便的話，現(xiàn)在就開始驅(qū)邪吧，我看你什么都沒帶，該準(zhǔn)備的東西，你吩咐一下，下人們很快就會給你準(zhǔn)備好的。”

    “我收不了這只鬼。”姜小小忽然道。

    “什么？”

    “她有冤情在身，而且怨氣過重，除非找到根源解了她身上的怨氣，否則強(qiáng)行收了她，我自己也會遭到反噬。”

    “可笑！”白霄冷嗤，“一個不知道哪跑來的孤魂野鬼，她有冤情在身，難不成我就得負(fù)責(zé)替她申冤？那我聶家成什么地方了？善堂么？”

    望著白霄一臉?biāo)啦怀姓J(rèn)的樣子，姜小小又道：“她剛剛跟我說，她叫聶桑桑，是聶府小姐，也是，你已故的亡妻。”

    陳四喜聽到這話，嚇得一屁股從圈椅上跌下來。

    但見謝潯鎮(zhèn)定如常的模樣，他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哎，謝潯，那只鬼好像就在屋里，你不怕嗎？”

    謝潯點(diǎn)點(diǎn)頭：“怕。”

    陳四喜快哭了。

    怕你倒是表現(xiàn)出個怕的樣子來啊！

    上首的白霄聞言，呼吸一滯，整張臉僵硬得不像話，“你、你是說，她就在屋里？”

    姜小小頷首。

    后脖子突然涼颼颼的，白霄魂兒都快嚇沒了。

    果然是那個女人。

    聶桑桑，都已經(jīng)死了這么久，你為什么還要回來！

    “是我不好。”白霄突然痛心疾首起來，一臉哀戚，“是我沒有照顧好她，才會讓她連生產(chǎn)都那么困難，她一定是我怨我平時太忙沒空陪她。”

    “白公子。”謝潯道：“如果你堅(jiān)持不肯說實(shí)話，不肯認(rèn)錯，那我們就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第23章 生不如死

    聽到謝潯的話，白霄握緊了手里的茶杯。

    好半晌，他才赤紅著眼道：“我承認(rèn)，聶桑桑的死的確不是簡單的難產(chǎn)，可那都是她咎由自取！”

    他說這些的時候，看的不是姜小小，更不是謝潯，而是虛空。

    明顯是在斥責(zé)已經(jīng)化作鬼魂的聶桑桑。

    “我都說了雨兒不要名分，她也不會入府，我只是在外頭給她買間宅子讓她有個落腳之地。”

    “雨兒挺著那么大的肚子，她跟你一樣，就快臨產(chǎn)了。”

    “你也是馬上要當(dāng)娘的人，為什么就不能體諒她一下？”

    “雨兒從來不爭不搶，每次見我，她都擔(dān)心你生氣，讓我早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