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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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架勢,陳四喜敢停嗎? 他只能不停地揮鞭打在騾子背上。 騾子畢竟不是馬兒,跑再快也沒有馬兒快。 老頭卻不緊不慢,撩開車簾指揮著陳四喜準確避讓,逐漸拐入巷子里,最后成功甩開了婦人。 騾車最終在一家客人不算多的小茶館前停下。 陳四喜驚嚇過度,這會兒額頭上后背上全是冷汗。 回頭見老頭神清氣爽地挑簾下來,他有些郁悶。 連街上哪里有個坑哪里有根木樁子,哪里行人多,哪里好避讓,哪條巷子最保險都一清二楚。 這老頭是被追著砍了多少次啊? “三位,剛才說了請你們喝茶的,就是這兒了。” 老頭已經(jīng)下了車,說話的語氣禮貌又不失儒雅。 任誰都無法想象,一刻鐘前,他正被媳婦兒滿大街追著砍。 陳四喜沒吭聲,望向陸續(xù)下車的謝潯二人。 謝潯道了聲,“多謝。” 老頭面上露出笑容,“里邊兒請。” 茶館開在巷子深處,比不得街面上還能聽小曲兒聽評書的茶樓熱鬧。 此處格外的安靜。 但有一點好,就是干凈。 一眼望去,擺件雖不多,卻都整潔有序。 僅有的三兩位客人的說話聲也很輕,不喧鬧,讓人覺著舒心。 老頭應(yīng)該是這兒的常客了,小二一見他,問都沒問就給安排了靠里的包廂。 老頭說了請客,親自去柜臺點了一壺茶,一碟鹵花生和一碟醬鴨舌。 趁著老頭沒回來,陳四喜小聲問謝潯,“他待會兒該不會還要坐我的車回去吧?” 謝潯懶得跟他討論這種問題,“他把你當車夫,你收錢就是。” “得了吧!”陳四喜撇撇嘴,“你們沒聽那瘋婆子說嗎?老頭藏私房錢,我要是收錢,他把私房錢給了我,那被砍的可能就是我了。” 話到這兒,他又開始后怕,“要我說,這茶咱都不該喝,要不趁他還沒回來,咱仨偷偷溜走算了,反正又不認識,就當是我倒霉,出門忘了看黃歷。” 說著,望向姜小小,“大師,你快給我看看,我這兩天是不是又撞什么臟東西了?” 否則哪有一出門就這么倒霉的! 姜小小說:“撞了多嘴煞,把嘴巴閉上就化解了。” 陳四喜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姜小小是在嫌他聒噪。 他還沒出口的話只能全部吞回肚子里,又坐不住,探出半個腦袋往包廂外瞄。 就見老頭站在柜臺前,跟掌柜的正說著什么。 雖然聽不到,但陳四喜能看出,掌柜的神色之間滿是恭敬。 陳四喜納悶了,“這老頭穿得挺樸素,啥也看不出來,該不會是什么大人物吧?” “不對不對!”想到這兒,他又自我否決了,“那瘋婆子管他叫顧二狗,哪個大人物叫這名兒的,未免也太掉價了。” 謝潯難得的沒再沉默,接過話,緩緩道:“鹿鳴書院院長。” 陳四喜:“???” 第18章 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顧院長再回來時,先前還罵罵咧咧的陳四喜馬上住了口,換上一副笑瞇瞇的模樣。 包廂不算大,是四人位的。 謝潯和姜小小坐了一邊,陳四喜一人坐一邊。 顧院長進來后,十分隨意地在陳四喜身旁坐下。 陳四喜繃直了脊背,大氣不敢出。 坐下沒多久,茶就上來了。 一壺碧螺春,兩碟小吃,另外還有一碟茶館送的點心。 顧院長拎起茶壺,親自給三人倒茶,目光隨意在謝潯身上掃了掃。 “兩位小兄弟在哪念書?” “我、我們不是學(xué)生。” 得知了對方的身份,陳四喜拘謹不少。 他雖然大大咧咧,但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他還是知道的。 盡管這位院長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人家好歹也是身份尊貴的院長,不是他能隨意開罪的。 “哦?”顧院長將茶壺放好,重新望向謝潯,“看小兄弟的氣度,老夫還以為是哪個書院的學(xué)生。” 謝潯道:“我對讀書沒興趣。” 顧院長哈哈大笑兩聲,“小兄弟這話,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誰?”陳四喜一臉八卦。 顧院長沒有直接點名,只是語氣略帶悵然地說道:“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才三歲,特別調(diào)皮,是個愛折騰的小家伙。” “我還記得那天,他趁我睡著在我臉上畫烏龜,被我當場抓包時氣鼓鼓地瞪著我,說他不想讀書,對讀書沒興趣。” “可沒興趣讀書的他,卻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后來呢后來呢?”陳四喜好奇極了。 開河縣就巴掌大點兒,這么厲害的人物,他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后來啊……” 顧院長恍了下神。 那個三歲就能舌戰(zhàn)國子監(jiān)眾學(xué)官,將文淵閣三成的書倒背如流的神一般的皇子殿下,據(jù)說生了場大病,不得不被送出京。 再之后,就徹底沒了音信。 燕京現(xiàn)在能記得起他的,已經(jīng)沒幾個人了。 “后來,我再也沒見過他。”顧院長說出最后一句話。 語氣里有嘆息,有遺憾,更多的,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