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 陸長平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半黑,而他仍是身處在這無人的宮室之中。 若說情況與中招之前有什么不同,那便是他現在正渾身無力地躺在一張鑲金嵌玉極盡奢華的大床上,手腕和腳踝上還被鎖上了拇指粗細的銀鏈子。若在平時,這種程度的禁錮對他來說簡直如同兒戲。 可他如今中了藥,功力用不出,力氣也使不上,只能如一條砧板的咸魚,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任人魚rou。 其實陸貴妃清楚得很,一會兒要來“魚rou”他的究竟會是誰。 如果說下藥這樣陰險惡毒的手段除了暴君,還有可能另有其人的話,那將他藥倒之后用銀鏈子鎖在床上這種情.趣cao作,就只可能是謝玄元本人的手筆了。 因為心中有數,陸貴妃遭此巨變倒也沒有驚慌失措。他甚至還頗有閑情逸致地將右手舉到眼前,仔細觀察起了鎖在手腕上的那副鐐銬…… 嗯……雕花精致不說,內圈還加了一層絲綢襯布防止粗糲的金屬劃傷皮膚。 他的阿元未免也太貼心了一些。 陸長平剛在心里這樣感慨了一番,偏殿沉重的雕花木門便被人吱呀一聲推開了。半明半暗中,一道修長纖細人影繞過屏風,掀起珠簾,最終在床頭站定。 原本還在床上咸魚癱的陸貴妃一聽到那腳步聲便來了精神,他深吸一口氣,艱難地用方才攢起來的力氣半坐起來。隨著他的動作,鎖在手腕和腳踝上的銀質鏈條也叮叮當當地碰撞起來,聲音清脆得很。 聽到這樣的聲音,隱在陰影之中的謝玄元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 恰在此時,床上的陸貴妃偏過頭,將修長脆弱的頸項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在昏暗的光線中,瓷白的肌膚顯得愈加溫潤細膩,引得人浮想聯翩…… 可陸長平本人又似是對自己的吸引力毫無自覺,轉過身來的時候扯得身上的銀鏈一緊一松,在一陣輕微的響動中,他終于調整到了一個能勉強看清暴君的角度,似是感慨又似是嘆息:“陛下終于肯來見我了嗎?” 謝玄元本來不想開口接這騙子的話,但這般模樣的南楚帝身上帶有一種致命的誘惑,他沒能沉默多久便忍不住開口反問道:“你還有臉來見朕?” 陸貴妃仰著頭,形狀優美的桃花美目含著水光,定定地瞧著暴君,似是想從對方身上里看出個所以然來。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今日見到的謝玄元看起來格外蒼白憔悴,就連往日不點而朱的薄唇也失了幾分血色。更讓人憂心的是,那本該懷胎十月的肚子毫無征兆地變成了一馬平川…… 種種跡象似乎都表明,陸長平來的路上所擔心的那種情況最終還是發生了。他們的孩子……真的沒有了。 這個打擊對陸長平而言不可謂不大,他原本清朗溫潤的聲音瞬間啞了幾分,說出的話也沒了最初的底氣:“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謝玄元聽到這意料之外的道歉,有些好奇地挑起眉:“既如此,你便說說究竟錯在何處。” 陸貴妃真是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事到如今他怎么忍心再揭一次小暴君心頭的傷疤。他猶豫許久,最終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這次是我沒能保護好你和孩子,要怎么罰,我都心甘情愿。” 日薄西山,殿中尚未點起燈燭,謝玄元臉上的表情在一片昏暗中愈發難以辨識。陸長平生怕他在孩子一事上鉆了牛角尖,頓了頓,繼續找補道:“你別太難過。等調養好了身子,孩子……還會再有的。” 聽了這話,謝玄元不怒反笑。這下他終于明白南楚帝為何擺出這份任人宰割的模樣了。天底下,像這樣急著咒孩子死的親爹也是不多見了。 他不動聲色地朝床邊靠近,修長冰涼的手指劃過南楚帝形狀優美的下頜線,最終停在了上下滾動的脆弱喉結處,慢條斯理地說道:“怎么罰都可以,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就是拜這句話所賜,陸長平在暴君的手底下度過了人生中最“暗無天日”的三天,實打實地被暴君用身體懲罰了個遍。 在階段性占據了房事的主導權之后,暴君一改過去的羞澀純情,像是生怕累不死陸貴妃一樣換著各種新鮮玩法折騰他。只管點火,卻從來不肯負責滅火。 偏偏陸貴妃還顧忌著謝玄元失了孩子之后的身心創傷,即使被撩撥得有些難受了,也不敢真的反客為主,欺身而上。 而謝玄元也當真心狠,他偏偏就愛欣賞這敵國皇帝情難自抑時的崩潰模樣,三天下來不僅玩得很是盡興,還一時興起照著陸長平的臉畫了數幅衣不蔽體的美人圖。 這么昏天黑地地玩了幾天下來,饒是陸長平體力過人也難免覺得身體仿佛被掏空。 好在謝玄元只是想要借此機會“懲罰”他,而不是想要徹底玩死他。三日之后,幾乎被暴君榨干的陸貴妃終于暫時重獲自由。 靠著少時習武留下的堅實底子,還有暴君僅存的一絲善心,陸長平艱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他自欺欺人地不去看鏡中人憔悴的臉色,只是匆匆洗漱一番,換好了新衣服,便拖著虛浮的腳步走出宮門。 他想去找昭平,卻又怕昭平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擔心。糾結之下,實在是無處可去,只好一個人在偌大的御花園中來回徘徊。 好在暴君的后宮地廣人稀,隨便走走也不會遇見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