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然而事實證明,即便同樣是獨守空閨的寂寞寡夫,人與人的悲歡也并不相通。季雨折并未就陛下倒藥一事進行勸諫,反倒是急著將手中落款為“昭平”的信紙呈了上去。 看得出這封信寫就的時候很是匆忙,字跡略顯凌亂,不過寥寥數語,卻字字都戳在了陸陛下的心上。 按照信中所言,謝玄元確實在戰場上受了傷。雖然傷勢本身并不嚴重,但對月份大了的孕夫而言卻十分兇險,甚至引發了早產的先兆。 更叫人著急的是,昭平在信中并未詳細提及謝玄元和他腹中的孩子最終如何了,只說事關嫂子和未來小侄子的安危,要她皇兄務必親自去北衛一趟…… 陸長平一口氣兒讀完,一看信尾落款處的日期竟是一個月前,一口氣險些背過去。 自從北衛戰火重燃,大半州府都跟著陷入了混亂之中。原本半個月就能傳回來的消息在戰亂中幾經輾轉,傳到南楚之時早已成了明日黃花。 事情已經發生了這么長時間,昭平那邊卻再無消息傳來,陸陛下心中頓時生出許多不妙的猜測……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以為暴君知道了真相會一哭二鬧三上吊? 并不!其實是戲精陸美人一哭二鬧三上吊, 這章也寫了好久qaq 我真的有抓緊五一假期好好寫文qaq 只是速度太慢了。 第57章 懲罰 陸長平懷揣著不安,又將昭平寄來的信反反復復讀了數遍,很快就覺出了不對勁兒。 這封信雖然確實是他meimei的親筆,但細看之下又不像是他meimei的行事風格。 昭平醫術精湛,遇到這類緊急狀況定會盡力醫治。就算力有不逮,也不會在明知遠水解不了近渴的情況下,寫信回南楚求援。 也許,是授意昭平寫這封信的人生怕他不肯去北衛,這才故意營造出了這種生死不明的緊張氛圍,想要讓他關心則亂。 當然,也可能真的有壞人劫持了昭平和謝玄元,想要找他談條件。可若真是如此,那壞人大可不必如此迂回曲折。 排除了種種不靠譜的猜測,就只剩下一種最有可能的情況:謝玄元想要見他,卻偏偏拉不下臉來。這才“威逼利誘”昭平,寫了這么一封信來試探他的反應。 陸陛下一想到懷著身孕的暴君也許此刻正在眼巴巴地望著宮門口盼著他出現,心中便泛起一種詭異的柔情。 他的阿元果真心里有他! 總之無論信上所說是真是假,他都應該去北衛一趟。就算小暴君此番是想把他騙去北衛,然后將他囚在宮中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結果也比再不相見要好上幾分。 陸長平畢竟曾是寵冠北衛后宮的“陸貴妃”,在爭寵方面也頗有心得。他在心中暗自盤算,此番若能及時趕到北衛,陪著暴君渡過難關,說不定還可以父憑子貴,名正言順地重獲恩寵…… 打定主意之后,他的視線便不自覺地落在了面前的準妹夫身上,臉上憂愁盡消,笑得極是明媚燦爛。 季雨折如何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這分明是陛下甩鍋給他的前奏。與陛下和長公主相識多年,他早已對這兄妹二人的坑人套路爛熟于心。 如今長公主不在,陛下自己又打算跑路。在此期間朝政要托付給誰,簡直不言而喻。 不甘心拿著尚書俸祿卻cao著皇帝心的季雨折閉了閉眼睛,艱難地回絕道:“陛下,國不可一日無君,此時離開萬萬不可。” 陸陛下似是早就料到對方不會答應得那么輕松,微微嘆了口氣遺憾道:“朕本打算等昭平一回南楚,便著手籌備你們二人的婚事。可若是此番不能成行,北衛的陛下不知何年何月才肯放昭平回來……” 他說得真摯懇切,儼然一副為了成全meimei和妹夫的終身幸福甘愿舍身飼虎的好兄長模樣。 只可惜昭平寄來的信,季尚書全部都看過,他比誰都清楚,這次分明是陛下和北衛暴君夫夫吵架殃及池魚。 可清楚歸清楚,季尚書卻還是抵不住和心上人早日成婚的誘惑,身體先腦子一步無比誠實地做出了反應,俯身行禮道:“既事關長公主殿下的安危,臣愿為陛下分憂。只是久居敵國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還請陛下早去早回。” 得了滿意的答案,陸陛下那雙桃花眼中霎時就有了光彩。他一改這幾個月來纏綿病榻半死不活的狀態,迅速命人收拾起了行裝。 …… 許是陸長平此次輕裝簡從的緣故,路上花的時間竟比第一次和親去北衛還要少上幾天。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早在他越過兩國邊境之前,北衛境內的戰火就已經徹底平息,想象中尸橫遍野、百姓流離失所的的景象也并沒有出現。 有傳言說,謝玄元借兵回國之后靠著雷霆手段收攏舊部,清剿叛軍。 他頂著不好聽的“暴君”名頭,殺起亂臣賊子來依舊毫不手軟,卻也命借來的南楚大軍在沿途整修房舍、開倉放糧安撫黎民。 漸漸地,沿途的北衛百姓發現“暴君”似乎沒有想象中那么可怕,至少他所過之處干戈止息、貪官伏法,因戰亂而產生的災民也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反觀何太后一黨得勢之時橫征暴斂不顧百姓死活的做派,“暴君”反倒成了“明君”。就這樣,謝玄元一路上只打了幾場硬仗,便有半數的城池望風而降。幾乎沒有費什么力氣,便把自己的江山又給奪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