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候在一旁的親衛(wèi)見長公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十分上道地出聲詢問:“殿下,要不要現(xiàn)在就將這個膽敢冒犯您的狂徒拖出去做掉?” 陸昭平聽了這火上澆油的提議,頭搖得像是撥浪鼓。開什么玩笑!那可是她嫂子,肚子里還懷著她皇兄的孩子!做掉就是一尸兩命,外加她情深義重的皇兄守一輩子的活寡。這種事情光是想想就已經(jīng)夠可怕了。 制止了親衛(wèi)的危險提議之后,陸昭平想了想,開始換了一種普通人能接受的思路為“自家人”說話: “這人本宮認得,知曉他定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壞人。更何況他這張臉貌美如花,方才那張三又一直閃爍其詞,用腦子想想就知道殺人一事定然大有文章。如果本宮猜得沒錯,很可能是張三與其同伙見色起意,想要對他下手這才被其反殺。” 她推理到此處,忽然抬頭,煞有介事地問那一臉震驚的年輕親衛(wèi)道:“按照我們南楚新律,在進行正當(dāng)防衛(wèi)時失手傷人要判何罪?” 親衛(wèi)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長公主正在考校他功課,立刻對答如流:“回殿下的話,陛下和季尚書在修訂律法時特地提到過,按照新律此種情形可判無罪。” 陸昭平滿意點頭道:“說得沒錯!既然無罪,你們便不能再把他當(dāng)成犯人,而是應(yīng)當(dāng)立即將他送回公主府里好生照料。” 她這一系列的cao作行云流水、自然而然,直叫那年紀(jì)尚輕的親衛(wèi)看得目瞪口呆。長公主殿下……不會是看上了這個小白臉,打算金屋藏嬌吧? 親衛(wèi)看看躺在地上無知無覺的明艷小美人,又想想平日里三從四德的季尚書,不由得對那位位高權(quán)重的大人產(chǎn)生了深深的同情。 這還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 謝玄元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離開了一片昏暗的繪春樓。他如今所處的屋子雕梁畫棟,白日里的光線透過層層羅帷照射進來,明亮卻并不刺眼。這樣處處講究的地方,一看便知不是尋常人家…… 然而這些都不是重點,最讓謝玄元接受不能的是,他先前在繪春樓中劫持的那名女子坐在床頭,頂著一張和陸貴妃八.九分相似的臉,正笑吟吟地望著他。 陸貴妃的臉,自是美的。只是這張臉長在旁人身上,暴君怎么看怎么覺得別扭。 如果說他的陸貴妃笑起來溫柔和煦令人如沐春風(fēng),那眼前這個“高仿”笑起來就是滿肚壞水、居心叵測。 謝玄元被她笑得心里發(fā)毛,順手撈起被子滾到了床里側(cè),悶聲道:“你究竟是何人” 聽到他這毫不客氣的問題,高仿陸貴妃臉上笑容依舊,不卑不亢地答道:“我叫陸昭平,當(dāng)今陛下是我的兄長。” 雖然心中早有猜想,但驟然聽到這個答案,暴君還是忍不住變了臉色。不單是因為他怕了那個時不時找各種借口占他便宜的南楚帝,更因為他依稀記得自己昏迷前這南楚長公主說過的話…… 她說她有個孿生兄長,偶爾還會扮做她的模樣! 陸昭平和陸貴妃已經(jīng)長得這般相像了,那么陸昭平的孿生兄長南楚帝陸長平又該長成什么模樣? 謝玄元暗自心驚。關(guān)于“陸貴妃”的真實身份,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想。但此時此刻,他偏偏不愿再順著這條思路想下去…… 他沉默片刻,隨后便勾起艷色薄唇,滿不在乎地輕笑道:“所以呢?南楚的長公主殿下親自來找我有何貴干?” 陸昭平這般老實地自報家門,一則是試圖和嫂子搞好關(guān)系,二則也是存著試探的心思,想要看看對方到底知道多少有關(guān)她皇兄的事情。 她見床上的脆弱美人非但沒發(fā)脾氣,還主動端起桌邊的茶水潤潤喉,便知曉對方定是還沒有徹底拆穿她皇兄的真實身份。 而謝玄元此刻也在權(quán)衡著如何才能從這南楚長公主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一時之間,兩個人各懷心思默默無言。最后還是陸昭平又打開了話匣子,主動套起了近乎:“聽口音你不是南楚人士吧?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暴君剛剛咽下最后一口涼茶,喉結(jié)脆弱地滾動了一下,在瞥了她一眼后極其敷衍地吐出兩個短句:“謝言。是北衛(wèi)人。” “原來是謝公子。”南楚第一美人嫣然一笑,然后斟酌著切入正題:“謝公子要找的人,一定長得跟我很像吧?” 謝玄元被她這神似陸貴妃的笑晃了眼,可一旦想起陸貴妃這半個月以來拋夫棄子的行徑,他的氣便不打一處來:“像是像,但也不過是尋常姿色罷了。” 此言一出,無疑是對南楚全國審美觀的嚴重挑釁。屋中伺候的宮婢們紛紛對這狂徒怒目而視。 可陸昭平卻像是絲毫不將此事放在心上,她俯下身又試探著問道:“那……謝公子可曾見過我皇兄?” 對于暴君來說,這個問題其實不那么好回答。照理說他也算是和南楚帝有過數(shù)面之緣了,但那僅限于聽到對方的聲音、摸到對方的臉,甚至吃對方親手做的飯菜…… 事實上他根本沒有親眼見過南楚帝陸長平的容貌。 要問謝玄元幾次相處下來對這個南楚帝有什么突出的印象,那就是南楚帝是個毫無底線的老.色.批。他實在無法接受,這種人有可能和冰清玉潔的陸貴妃是同一個人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