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陸長平沒想到暴君會突然想得這么偏,求生欲極強地否認道:“沒有的事,臣妾從來不曾嫌棄過陛下!陛下何出此言?” 可謝玄元根本不信。他不再繼續縮在被子里裝柔弱,反而緩緩支起身子,冷淡地勾起唇角: “沒有的事?朕看可未必。” “你剛入宮的時候不是還千方百計地勾引朕、扒朕的衣服嗎?可是后來不小心看了朕身上的那些疤痕之后,你又是怎么做的?你竟連碰都不碰朕了!都表現得如此明顯了,你還敢說不曾嫌棄過朕” 慘遭誤解的陸美人聽暴君有理有據地分析了一通,竟百口莫辯。 該怎么告訴暴君,他當初積極侍寢的時候才是暗藏殺心,而現在的百般推脫侍寢,實際上只是想要饒暴君一命。 發現疤痕那天,他已經語重心長地用“惡狗咬人”的形象比喻給暴君做了創傷后的心理疏導,而且從那以后他分明是待暴君越來越好了。 可那暴君非但不領情,現在還敢跟他無理取鬧? 算了,既然暴君無情無義無理取鬧,那他就應該比暴君更加無情無義無理取鬧,這樣才能鎮得住對方。 陸貴妃低下頭稍微醞釀了一下精湛的演技,再抬頭時,桃花美目中頃刻之間擠出兩行清淚,甚至連聲音也一度哽咽: “臣妾仰慕陛下已久,這份感情豈能因為陛下身上的幾道疤痕就輕易動搖……世人都說瑕不掩瑜,陛下身上的那些傷痕恰似美玉上幾道微不足道的劃痕。就算臣妾看到了,也只會對陛下更加憐惜和敬重罷了……” 陸貴妃的話直白而熱烈,暴君聽了之后緊咬著嘴唇,修長白皙的手指緊緊攥著身上的錦被。 他倔強地偏過頭去,閉上眼睛,聲音不自覺地顫抖得厲害: “你……你別哭了。朕最看不得你們女子哭哭啼啼的樣子。而且朕才不需要什么憐惜!” “總之……你若是不答應做朕的皇后、不答應侍寢,那便說明你心里還是嫌棄朕身上的疤痕丑陋,嫌棄朕是個曾下過獄的囚徒,朕定會和你不死不休!” 暴君在封后、侍寢和生皇子這一連串的事情上態度十分堅決。 陸美人見哭哭啼啼不管用,一秒鐘收了眼淚。 然而此刻暴君單薄的胸膛劇烈起伏,那架勢竟比慘遭冤枉的陸貴妃本人還要委屈幾分。 看著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暴君,陸長平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老父親看作精兒子的“慈愛”和“包容”。 既然謝玄元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那這種關鍵時刻就只能順毛擼了。陸美人放柔了聲音道: “先前擅自動手扒陛下的衣物確實是臣妾一時沖動。封后、侍寢和生子,都是一個女子生命中一頂一的大事。您能否給臣妾些時間,讓臣妾再好好想想?” 謝玄元聽到這樣的溫言軟語,氣勢明顯也跟著弱了下來,他皺著眉不滿輕哼: “一時沖動就不作數了么?你這般不負責任,難道是打算對朕始亂終棄不成?再說朕都已經給了你一個月的時間了,你差不多該想清楚了吧。” 陸長平被暴君的直白懟得一時詞窮,但為了再多爭取些跑路的時間,還是厚著臉皮繼續說道: “臣妾此番是要被封為皇后。做了陛下的皇后,就意味著要和陛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般重要的事情,自然要多花些時間考慮。” 這一次,謝玄元大概是被那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情話給打動了,輕嘆一聲勉強答應了下來: “難得你思慮得如此長遠,多讓你考慮幾日也不是不可……” “只是任你如何考慮,結果也不會有絲毫改變。你已經嫁給了朕,這輩子都只能是朕的人。” 見暴君如此有自信,陸美人只是略帶同情地露出一個溫婉柔和的微笑。 誰說他這輩子都只能和謝玄元綁定了?等他回到南楚,脫去這身女裝,還不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 白日里和纏人的暴君打交道耗盡了陸美人的心力,是以今夜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謝玄元在窗邊站了許久,盯著那一片漆黑的偏殿陷入了沉思。 已是深夜,他仍穿著白日里慣穿的玄黑色衣衫,扣子更是一絲不茍地扣到了領口。 暴君高挑清瘦的身姿沐浴在冷月的清輝中,留下一道美得不真實的側影。 按照約定前來的周紹行至門口,忍不住無奈地搖搖頭。 那南楚來的陸貴妃太有手段,一手“欲擒故縱”玩得出神入化。他們這從未嘗過情滋味的陛下,這次算是徹底陷進去了。 “陛下。” 謝玄元聽到人喚他,這才戀戀不舍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來。 見來人是周紹,他也懶得再掩飾內心的急切,索性開門見山地說道: “今日你也看見了,你給朕出的這條‘苦rou計’根本就不管用。朕都臥病在床了,可是她根本沒有感動的一身相許,照舊對封后和侍寢推三阻四。” “再這樣拖下去,朕幾時才能與貴妃‘坦誠相見’,幾時才能喜得龍子?” 作為專門給謝玄元談戀愛出主意的御用狗頭軍師,周紹因為陸貴妃的事傷透了腦筋。 不得不說,他家陛下看上的“女子”就是與眾不同。 天下女子夢寐以求的皇后尊位擺在眼前,‘她’不為所動;陛下這般俊美無雙的神仙人物日日抱著小奶狗去‘她’面前刷臉,‘她’也能把持得住;甚至一國之君拉下臉使出苦rou計,依然不能成功抱得美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