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兩個時辰過去了…… 三個時辰過去了…… 直到太陽快要落山了,陸美人仍舊一言不發。 暴君從起初的耐心等待,到現在臉色黑如鍋底。終于,他認定了是太醫院的這幫庸醫欺騙了他的感情,抬手召來在殿外候著的親衛: “給朕將這群無用的庸醫都拖下去……” 話說一半,他的手突然被陸貴妃抓住了。緊接著,一張小紙片被塞進了他的掌心。 謝玄元到底在意上面的內容,示意侍衛們先別動手,迫不及待地低頭看紙上寫的字。 只見上面有些潦草地寫著:“臣妾覺得嗓子好多了,想要試著說說話。” 暴君驚喜萬分地抓住陸貴妃的肩膀:“朕就在這里,你快開口說話讓朕聽聽!” 陸美人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咬咬牙繼續在紙上寫道:“陛下,臣妾的聲音可能不是很好聽……您先讓旁人都退下,臣妾只想說給您一個人聽?!?/br> 那沒見過世面的暴君哪里受得了美人撒嬌這招,他露出一副”你居然想要勾引朕“的表情,嘴上卻誠實地對屋中的閑雜人等吩咐道: “你們先退下,朕的愛妃有些害羞,想要同朕單獨說話。” 眾人雖然好奇陸貴妃說話是什么樣子,但到底不敢挑戰暴君的底線,悻悻地退了出去。很快,屋中只剩下暴君和陸貴妃并排坐在床邊。 眼見四下無人,謝玄元又朝著陸美人的方向挪了挪,眼里沒了平日里的冷銳鋒芒,只余下小孩子過生日拆禮物時的興奮激動: “你試著隨便說些什么給朕聽聽?!?/br> 陸長平見暴君這副模樣,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氣。他雖然會女裝,但并不會模仿女子的嬌柔嗓音。 為了減小被人拆穿身份的風險,就只有對癥下藥,騙騙這種被虛假的愛情沖昏了頭腦的暴君。 一邊是上千條無辜的性命,一邊是目光灼灼的深情暴君,陸美人的內心煎熬了片刻,很快就想通了。 暴君要濫殺無辜是個人渣,他騙取純情暴君的初戀也是人渣,他們這兩個人渣就應該內部消化,省得再去坑害別人啊。今天他豁出去了! 想通了之后,陸長平側過頭試探性地放輕了聲音喚道:“陛下……” 他許久沒有開口說話了,此刻發出的聲音低沉沙啞,在空曠寂靜的宮室中回蕩之后,竟帶上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誘惑和煽情,引得人浮想聯翩。 這下連陸美人自己都被驚住了。 誰來告訴他,才兩個月沒開口,他的聲音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不僅沙啞得雌雄莫辯,還帶著一股妖艷賤貨在床.笫間勾引人的意味。 謝玄元似乎也被他的聲音給驚住了,半晌默默無言。 就在陸美人開始擔憂,暴君會不會嫌他聲音難聽,一怒之下把他毒啞的時候,對方終于說話了: “再叫一聲給朕聽聽。” 讓他叫,他就叫。這暴君當他是雪團兒那樣聽話的小奶狗嗎? 帶著捉弄人的“惡毒”心思,陸美人瞬間戲精附體,露出一副震驚心碎的表情一頭扎進了暴君的懷里,肩膀輕顫: “陛下……臣妾的嗓子怎么成這樣了?臣妾……是不是再也不能得寵了?” 這話才剛出口,陸長平就感到自己被暴君緊緊摟住。 謝玄元答非所問地說道:“不是要你叫‘陛下’,是要你……叫朕的名字。” 陸美人沒料到暴君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叫名字什么的實在是太過羞恥了。 難道是這暴君厭倦了他的聲音,打算騙他說出皇帝的名諱,然后治他個大不敬之罪? 他憋了半天,舌頭有點打結,臉頰漲得通紅。他和暴君根本就沒有熟到可以親昵地叫名字的地步吧? 見陸美人猶猶豫豫,遲遲不肯開口,謝玄元突然就來了火氣: “你口口聲聲說愛朕,現在卻連朕的名字都不愿喚一聲,可見之前說的那些‘愛’都是逢場作戲。你這是犯了欺君的大罪!” 欺君,欺君,整天就知道說別人欺君。謝玄元要是能好好做個人,他犯得著辛辛苦苦地女裝嫁到北衛,天天欺君嗎? 但小不忍則亂大謀,陸美人在心里痛快地罵完,還是別扭地開口喚道:“謝玄元……” 他是連名帶姓地喚的,努力避免叫暴君名字的時候顯得太過親密曖昧。 可饒是如此,暴君在聽到他喚名字之后還是一把將他摟進懷中,聲音顫抖地回應: “朕在這里。雖然你的聲音難聽了些,胸平了些,個子太高了些,但朕真的一點兒都不嫌棄你。如果還是在意嗓子的事情,往后也可以不必在旁人面前講話。你只需要說給朕一個人聽就夠了。” “要是有人敢拿你的聲音說三道四,朕第一個割了他的舌頭!” 呸!他信了暴君的鬼話!一口氣挑出他這么多“缺點”來,還說不嫌棄他? 怎么不先問問他嫌不嫌棄這暴君? 陸美人嫌棄地推了推暴君,試圖和這這我感動的戀愛腦拉開距離。 但謝玄元哪里肯放手? 為了證明他真的一點兒都不嫌棄,他低頭在陸美人的側臉上輕輕啄了一口。 這一吻不同于之前的粗暴撕咬,反倒滿是珍重和憐惜。 只是親過之后,暴君似乎有點兒后悔,他不好意思地飛速側過臉去閉眼裝死,假裝剛才什么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