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然而出乎陸長平的意料,謝玄元并未立刻點頭應(yīng)允。他看了一眼那太醫(yī),不咸不淡地隨口問道:“這銀針探毒之法會很疼么?” 那太醫(yī)連忙答道:“回陛下,此法未必會扎在xue位上,因此疼痛在所難免,但卻效率奇高,能比診脈之法更快確定貴妃娘娘到底身中何毒?!?/br> 謝玄元聽到這樣回答,似是不滿,冷聲追問道:“那可會在肌膚上留下疤痕?” 陸長平有些驚奇地看向暴君,這人何時變得這般婆婆mama了? 太醫(yī)不敢欺瞞,只能照實回答:“這……具體要看貴妃娘娘體質(zhì)如何,若是較為特殊的疤痕體質(zhì)可能確實會留下細(xì)小的針疤。但臣等必定會萬分小心謹(jǐn)慎……” 謝玄元聽不下去了,有些不耐地擺擺手道:“如此笨拙的方法,真虧你有臉提出來?!?/br> 他罵完太醫(yī)之后又對陸長平毫不客氣地說道: “反正你身上的毒也死不了人,合該叫你多體會幾日做啞巴的苦楚,朕又何必在這里替你著急?今日朕乏了,太醫(yī)會診之事等有空再說吧。” 不知為何他的臉上較之往日又蒼白了幾分,但眼神仍是一如既往地驕矜又高傲。 最終,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一致認(rèn)定陛下的新寵陸貴妃是中了一種極為高深莫測的罕見毒藥。 雖說聲帶沒有損毀,仍有重新開口說話的可能。但是毒性積存體內(nèi),需得用些解毒的藥材慢慢調(diào)理。 陸長平萬沒想到,自己就這樣被暴君輕易放過了。 直到謝玄元擺駕回宮,他仍是沒有弄清楚對方為什么就突然不同意銀針探毒之法了。 難不成,那暴君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決定還了他送雞腿的人情?又或者暴君覺得光是在他身上扎針留疤還不夠勁兒,打算醞釀一波更狠的刑罰來磋磨他? 但很快他的疑問就得到了解答。他常年習(xí)武,耳力極佳,敏銳地捕捉到了兩個行至門口的老太醫(yī)之間的竊竊私語。 “陳大人,你可知陛下為何不同意那銀針探毒之法?” “你我也都算是太醫(yī)院的老人了,又怎能連這都不明白。那南楚來的陸貴妃畢竟是要侍奉陛下的人。侍奉陛下的妃嬪最是要講究肌膚光滑細(xì)膩不可留有疤痕。 “如此說來,不能說話這件事和侍寢之時污了陛下的眼相比自然是微不足道了?!?/br> 陸長平將這兩人之間的隱秘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面上的神情逐漸由震驚轉(zhuǎn)為平靜。 南楚先帝終生未娶,他又繼位時間尚短,并未大肆選秀,還是頭一次聽聞后宮的妃嬪身上不能有疤痕這樣的說法。 看起來謝玄元那暴君今日放過他,顯然是對他別有用心。 不過這一次他們倒是難得地想到一塊兒去了。 陸長平稍稍定下心神,臉上重新露出笑意。只要耐心等到侍寢當(dāng)晚,便可以趁他爽要他命了…… 話雖如此,但陸長平怎么也沒想到侍寢的機會居然來得這般快。 就在大婚第二日的當(dāng)夜,他便在自己的怡宵宮中再次見到了謝玄元。 陸長平聽宮人說,暴君今晚剛處理完政務(wù)就直奔他的住處而來,心中難免忐忑而激動。 他就知道,暴君惦記著讓他侍寢,饞他的身子。因為這些不可告人的齷.齪心思,對方肯定很快就會在他面前露出破綻! 激動過后,陸長平也沒閑著。 他趁著暴君在路上的那段時間,飛快地在床頭暗格中備下了匕首、繩子、尖利的金簪等物,只等暴君沉溺男.色忘乎所以之時就痛下殺手。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暴君就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寢殿。 大婚之日才剛過,謝玄元就又換回了他平日慣穿的高領(lǐng)長袖暗色衣物,他身姿本就高挑,怡宵宮昏黃的燭火將地上的影子拉得更長。 這一次暴君并未帶旁人過來,甚至還順道屏退了原先在寢殿中侍奉的宮人。 深更半夜,孤男寡男,這樣曖昧的氛圍叫人很難不多想。 陸長平不是那種不識情.趣之人,他見暴君如此行事,已經(jīng)將對方的來意猜了個大概。 謝玄元八成是處理政務(wù)壓力過大,再加上深宮寂寞長夜漫漫,終于按捺不住要對他“下手”了。 要是這種時候他還端著“公主”的架子,拿出紙筆找暴君閑聊,那就顯得太過死板乏味了。 萬一暴君失了興致,下次刺殺的機會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等到。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熱情一點,陸長平把諸多吐槽咽回肚子里,而后主動給暴君斟了一杯果釀。 謝玄元看到杯子里的不是茶而是酒,微微有些驚訝地挑眉:“這么晚了怎么還在喝酒?” 陸長平聽了這話,在心中有些不屑地冷笑:這暴君到底是真的沒有經(jīng)驗還是在故意試探他? 誰人不知道,辦那事之前多半是需要喝酒助興的? 沒理會暴君的話,他自己先喝了一小口,然后堅定地把酒杯遞到暴君跟前,眼中滿含期待。 謝玄元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抵得過面前美人的秋波,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一杯果釀下肚后,謝玄元已是目光迷離兩頰生暈。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北衛(wèi)大名鼎鼎的暴君實際上是個“一杯倒”。 陸長平在掌握了暴君的酒量之后,再接再厲,又斟了一杯果釀,自己喝一口之后遞給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