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長公主難不成真的愛上了北衛的陛下?”崔越慌忙用手接住喜餅,眼中滿是震驚。 陸長平眼見周圍幾個宮人朝他們的方向探頭探腦,心知這是暴君派來監視他們的眼線,于是想也不想便飛快點頭。 愛愛愛,他真的愛死這個暴君了還不成嗎? 崔越用一種看盲人的同情眼光看了看陸長平,半晌無言。 他們南楚的這位長公主人美心又善,只可惜慘遭jian人算計,不僅說不出話了,就連眼神也跟著不好使了。 深陷情網的女子最是盲目,崔越正在思考著如何規勸,便見一隊宮人自含光殿正門魚貫而入,朝著他和長公主的方向走來。 為首的太監用尖細的嗓音宣旨: “陛下口諭,貴妃娘娘自異國他鄉遠道而來,旅途勞頓。特賜居怡宵宮,望娘娘安心休養,無詔不得出宮。閑雜人等不得前來打擾。” 說完,那太監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崔越。擺明了是在告訴陸長平,這就是他們陛下所說的“閑雜人等”。 崔越聽了暴君的這道旨意,忍不住義憤填膺:“這是什么意思?北衛的陛下竟還打算囚禁昭云長公主不成?這便是兩國和親的誠意?” 然而為首的太監早已得過暴君的指示,對為昭云長公主鳴不平的崔越視而不見,徑自來到陸長平跟前畢恭畢敬道: “陛下說,他的一番苦心貴妃娘娘必定能體會得到。娘娘這就同老奴走吧?” 陸長平看看前來帶他回怡宵宮的宮人,又看看義憤填膺的崔越,不由得在心中暗罵那暴君。 謝玄元哪里有什么苦心?這分明就是在記恨他先前用假身份騙了他,又看送親使崔越不順眼,打算一箭雙雕,將人囚禁在后宮之中借機報復! 原以為謝玄元此番就算是放過他了,沒想到在這里等著呢。這暴君的心眼兒當真不必針眼兒大多少。 在心里罵歸罵,陸長平還是站起身隨著那隊宮人往怡宵宮的方向行去。 怡宵宮本是他剛被暴君帶回來時所住的地方,此前是個無人居住的空置宮殿。 陸長平原以為他這次得罪了暴君,被變相囚禁在這座宮殿之中,暴君不派人來折磨他就是好的,居住條件絕對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他前腳才踏進宮門,就發現整個宮殿已經煥然一新。明明是他早上剛離開的地方,才過了一個上午的功夫,便模樣大變。 院落中的枯枝敗葉被打掃得干干凈凈,無人打理的花花草草也被修剪得十分整齊。 甚至為了營造出雅致的氛圍,特地從其他地方移栽來了幾顆珍奇花木。 宮殿之中的擺設鎏金嵌玉,看著好不富貴。就連家具上也掛著喜慶的彩綢。單看這些,倒真有幾分像新人大婚之后所住的地方了。 隨侍在側的宮人適時解釋道:“陛下的意思是宮殿先如此布置,若日后貴妃娘娘能討得陛下歡心自會換個更好的地方給娘娘居住。” 陸長平萬沒想到,一個暴露了身份的和親公主能在敵國后宮中得到這樣好的待遇。 他一時間弄不明白,究竟是他之前在南楚時的開銷太儉省了,還是暴君太舍得給他花錢了? 懷著這樣莫名的感慨,他在怡宵宮中閑逛了一圈。 最后抵不過天沒亮起床又折騰了半日的困倦,躺在窗口那張紫檀木雕的貴妃榻上小睡了一會兒。 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除了那個他早已習慣的“女裝大佬”世界的光怪陸離景象,他甚至還夢見了得知真相的暴君提著刀要將他碎尸萬段。 陸長平被嚇得猛地睜開眼睛,然后就驚悚地發現,不知何時暴君已經坐在了不遠處的一張雕花木椅上,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日暮西斜,屋中光線轉暗,謝玄元那張俊美到有些妖艷的臉上帶著些似笑非笑的玩味神情。 冷不防看到……就特別嚇人。 陸長平捂著砰砰狂跳的心臟,略帶譴責地看了暴君一眼。還好他做夢歸做夢,但沒有說夢話的習慣,不然只怕在夢中就會被暴君活活掐死。 見他醒了,暴君的臉上露出一個略帶遺憾的表情,語氣溫柔得詭異:“怎么不睡了?難道是做噩夢嚇醒了? 你不會背著朕做了什么虧心事,所以才做噩夢嚇成這般模樣的吧?” 陸長平呼吸一窒,正在摸索桌上紙筆的修長手指冷不防碰到桌上的硯臺,染了一手的墨汁。 還真讓謝玄元給說中了……自從他來到北衛境內,做過的虧心事只怕比他前半輩子做的虧心事加在一起還多。 可是他絕對不能承認! 陸長平定了定心神,擦干凈手在紙上寫道:“陛下怎么來了?” 說到正事,謝玄元臉上的詭異溫柔總算消失了。 他吩咐身邊的宮人將一直候在殿外的幾十位御醫帶進寢殿,而后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今日在含光殿,你們南楚的送親使崔越居然膽敢當眾瞧不起我南楚宮中御醫的醫術。 現在朕便將南楚所有的御醫都找來,為你治好嗓子,也好叫崔越這廝心服口服。” 陸長平聽他這般說,只覺得又是別扭又是好笑。 暴君明明是難得地發了善心想要幫他治好嗓子,可偏要打著和崔越、和南楚爭個高低上下的名頭。 做人別扭到了這個程度,也難怪在外的名聲不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