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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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追的手死死握住了我的腕部,指節都在顫抖。 我輕輕將手指搭在他的手背上,想要安撫。卻只感到他飛快跳動的脈搏,仿佛里面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翻滾的七情六欲、guntang的喜怒哀樂,要炸出這具精致的軀殼。 良久,裴追輕輕的、顫抖著問:“那……手術呢?可以嗎?我找到了有能力給你做手術的醫生。沈無,你和普通人不一樣,我不相信那些所謂的死亡率復發率——你會好的,一定會。” 那一刻,我其實很想反問他:你要我這樣活著嗎? 這樣活著,眼不能視,足不能行。靠嗎啡續命,身上沒一處骨頭是不疼的。 如果做完手術僥幸不死,副作用帶來的情況只會更嚴重。 我會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偏癱殘疾,只能依附他人生存,一個人連根煙都點不了,去洗手間都需要人伺候——這樣活著嗎? 但是我忍住了。 因為我感到了裴追有多怕我再次拒絕。 他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那是他第一次說這么長段語無倫次的話,到最后,甚至帶出了祈求的意味。 于是,我說:“好。” 答應裴追手術后,有了幾日表面上的平靜和諧。 我每天清醒的時間漸漸多了起來,好處是有了更多時間和裴追說話,壞消息是得清醒地感受晚期劇烈的痛楚和化療藥物的副作用。 其實痛本身我倒是并不怎么怕,但怕裴追顫抖的聲線和冰涼發抖的手。 但偏偏這種劇痛帶來的生理反射實在難以克服和掩飾,我便想出了個新辦法,在最痛的時候找裴追聊天,選那種我問一句,他答十句的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 “那日火那么大,最后我們是怎么得救的?你傷勢嚴重嗎?”我沒話找話說。 其實,這事我一醒來便已問過醫生——就是那位先前幫我隱瞞病情,如今竟然又重逢的醫生。 對方先痛心疾首地感慨沒見過我這么愛作死又這么命硬的病人,然后還是乖乖回答了我最關心的問題。 消防隊來的很及時,裴追后背和手臂嚴重燒傷,來醫院后便起了高燒,但那時我正在搶救,裴追不管不顧地陪著等著,我心臟驟停,醫生要下死亡通知。裴追一把撕了,瘋了似的拉著我一遍遍地喊我的名字。 再后來,我像是緩過來了。他被父母醫生強行押回病房,然后連續一周高燒不退,甚至也差點下了病危通知。 裴追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道:“我沒什么事。差不多就在你昏迷后,消防隊和救護車便到了。” 我抬手伸向他,卻被裴追一把握住。 “想拿什么?”裴追說:“我來吧。” 自從我看不見了,他更加自然而然地周到,有時候不用我動,偏一下頭便知道我想要什么。 但這次他倒是猜錯了。 我松開他的手,根據腦海里估計的方位,輕輕摸索著,按到了他嶙峋凸起的喉結。 我聽到裴追輕輕吸了口氣。而同時,手指下的喉結微微一動,那瞬間,我心中竟然也有種被輕輕撓了一下的感覺,仿佛手下是只可愛的小動物。 我順著他的頸部往下,摸到寬闊的肩部,再將手順著他的領口入內—— 裴追一把捉住了我的手腕,啞聲道:“沈無,做什么。” 他抵御的意志卻顯然并不頑強,我微一用力,他便松開了桎梏。我微微前傾身體,坐的離他更近一些,然后將手伸入襯衣,觸及他的背部。 曾經光滑如玉的脊背如今纏滿了紗布和繃帶。我能隱約觸到下面凹凸的傷痕。 半晌,我輕輕道:“……值得嗎?” 裴追說:“太值了。” 然后,他將一個金屬的小東西放在了我掌心。 我立刻便知道,那是戒指——另一枚刻著我名字的戒指。 “為我戴上吧,沈無。”他又一次說道:“讓你的名字刻在離我心臟最近的地方。” 他提到心臟,我便忽然有些慶幸,我要死了,卻好歹留下了些東西……一個隱秘又浪漫的紀念品。 事到如今,生死之間的最后一段時間,我與他終于能坦誠相待。我接過那枚戒指,緩緩地、輕輕地推入了他的左手無名指。 然后,我一笑,勾住他的肩:“傷還沒看……唔,沒摸完呢。小裴總,我都這樣配合你,你也要乖一點,來,扣子解開幾顆。” 我感到裴追愣了一瞬。 我原本是真的心無旁騖,只想看他傷勢面積和嚴重程度。但他這一遲疑,反而為這動機抹上一些微妙的意味。 “先前什么事都做過了,何必這么羞怯,”我輕輕笑道:“還是小裴總得到便厭棄了,要對我始亂終棄? 他立刻不掙扎了。 我順著他的肩,摸索到他的領口處,然后笨拙地想解開第一粒扣子。 裴追還是忍不住一把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燙得灼人。 對方抵御精神依舊十分薄弱,我便這么就著被他攏住手背的姿勢,解開了他的第一粒扣子。 然而,就當我正準備解他下一顆扣子時,裴追猛地起身,我手落了個空。 我剛想問他,便聽裴追喊了聲:“媽。” 我:“……” 這世界當真是不待見我,我都快真死了,還著急送我社死。幸好我看不到裴母眼下是什么表情,也不知她方才何時出現,看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