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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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加無言以對,只得賠笑。 挺尷尬的。 不過話說回來,我會知道他喝酒的口味,也是出于過去惡劣的個人趣味。 過去,我總懶散地指揮他做這做那。而這冷冰冰的貴公子曾細致入微地照顧我的飲食起居。 ——我曾逼他喝去滿桌殘酒,笑著看他面色染緋。 是啊……如今,我在他面前有多卑微。當年,我就有多讓他委曲求全。 * 舊時間線。 裴母死后,我根據承諾,開始教時年十五歲的裴追,最初是講一些神秘學基礎理論和占卜術數。 做這行,紙上談兵沒意義,許多事情講的是入世和頓悟。因此我便有時會帶著裴追出去。 即使在這么低沉和狼狽的階段,裴追一個少年,卻依然保持著貴公子的習慣,動作不急不緩,說話有條不紊,將自己打理的一絲不茍。 只是,他當年到底還是個尚未成年的少年人,白襯衫襯得人更蒼白,身形瘦削,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 客戶和同行們難免好奇打趣,問他是我什么人。 大部分時候,我只是帶著他。從不介紹他,也不怎么管他。 這圈子魚龍混雜,我算是自恃清高的,但其實大部分人手頭都不太干凈,因為一些運道入了行,本身就不是什么講究貨色。 于是,時間久了,就有沒輕重的人開始開點不忌葷素的玩笑。 “我記得這孩子,姓裴是不是!”一次客戶辦的接風酒會上,有人喝醉了拽著裴追不放:“爸媽是挺有名的企業家啊。現在是不是都死了啊?沈顧問,他怎么賴您這兒了?” 我掂著酒杯,心不在焉地和旁人說笑。半晌才應了句:“他父母的事情是我處理的。” 這人卻當懂了真相,越發肆無忌憚起來,還去拉裴追的手臂,和我笑道:“沈顧問,您也太好說話了。您貴人事忙,這孩子也長得討喜,不如我幫您照顧?” 我輕輕放下了酒杯。 那人連忙補充道:“沈顧問,您放心,我只是想和這孩子玩玩。裴家的財產自然不敢貪,都是您的。我也不讓這孩子干什么——” 他的視線曖昧地黏著在裴追身上:“只是想讓裴少爺給我倒杯酒,再陪我喝了。” 裴追的手里被男人塞了只杯子。那人塞杯子時還在裴追手上來回揉了幾下。 裴追始終垂眸站著。周圍賓客都安安靜靜地瞧著我們這兒,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他們窺探著我的神情和舉動。 我知道,只有我說話了,裴追才是這宴席的客人。否則他和這桌上的一道菜沒有任何區別。 但,只是受辱而已,命還在便可。至于其它……我為什么要管呢? 我饒有興味地將目光投向了裴追。 那時裴追的父母剛離世,他連續幾個月都不怎么說話,身形已經比成年人還要挺拔俊秀,臉上卻是一片漠然。 這種漠然和他后來的冷又有不同,不那么精致和尖銳,而像是被關在玻璃室的小獸,和整個世界都隔了層什么。 再配上裴追當時尚且有些稚氣的面容,沒來由讓我看出一點隱藏很深的委屈和孩子氣來。 可惜了,漂亮是漂亮,可終究只是個普通孩子。 我有些失望地想,這點斤兩,也想日后殺我嗎? 直到我看到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特別。非常尖銳、鋒利。和華麗精美的外殼完全不同。就像是深不見底的沉淵中,射出的一根見血封喉的箭。 他沉默地站著,任由那人攥著他的胳膊,然后用這種眼神安安靜靜地看著對方放在他身上的手。 那男人如果是個聰明人,只要一看到他的眼睛,就會知道這不可能會是個玩物,而是還未長成的狼,還未出鞘的劍。 ——那一瞬間,我忽然意識到,我很喜歡裴追的眼神。 那人還在扯著裴追,笑著、吵嚷著說些什么。 我抬手,在空中輕輕畫了一道弧線,裴追手中被塞的那酒杯便驀然騰空而起,霍地憑空碎裂,酒汁四濺。 我再擺手,那些尖銳碎片以如箭的速度憑空沖刺而過,將將停在那人眉心。 再多一寸,血濺當場。 男人嚇得立刻松開裴追,連退幾步,滑坐在地。 眾人嘩然,我卻看也沒看那連滾帶爬跑出包廂的男人,只牽起裴追剛才被男人拉住的那手臂,笑道:“和諸位介紹一下——裴追,我的徒弟。” 過了一會,尷尬的寂靜中才有人說:“沈顧問竟然會收徒,可喜可賀。” 人們漸漸反應過來,上前敬酒,也有人夸裴追少年英才的,都默契地一起選擇性遺忘了剛才的事。 氣氛漸漸重新回暖,直到有人說了句:“先前以為沈顧問不耐煩傳道,也沒敢提。現在您可給了大家希望——不知您收徒是什么標準,怎么才能夠格呢?” 他顯然問出了很多人的心聲。人們都安靜下來,等著我的答復。 當時,我望著裴追,輕慢疏離地笑答:“沈無此生只會有裴追一個弟子。” 畢竟,我曾欠裴追父母兩條命。是因果和機緣,讓我在今日收他為徒。 我知他跟我學東西,是為了殺我。那如果他成功了,我身死,自然不會有第二個弟子。 即使他不成功,這樣的父母血仇、因果巧合,從概率上講也不會再有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