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說過的,證人的認出來的人并不準確,就算是送外賣的認識我,那又怎么樣?” 錢一多笑道:“姚老板就是姚老板,一看就是有錢人,平時也不叫出租車,家里也有飯吃,所以生活經驗就不夠。為了提升服務質量,從上年度開始,出租車和外賣這些服務行業,和客戶的通話過程都是有錄音的,錄音會保存至少一周。那天晚上,送外賣的和開車的,可是都來打過電話問你的位置,也就是說你的聲音都被錄下來。而系統可以證明,你當時用的是宋夢的賬號。你還有什么要說嗎?” 姚成麟苦笑著,一言不發。 錢一多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很后悔。坐在這里的人到這種時候都是后悔的,不過這后悔又分為兩種,一種是后悔犯了罪,一種是后悔犯罪的時候不謹慎讓人抓到了把柄。你現在在后悔什么?” 姚成麟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后悔不該寫那封遺書讓你們找到線索。我后悔沒有直接將電腦銷毀。” 錢一多嘆口氣,“你真是無可救藥了。不過這是道德層面上的完蛋。在法律層面上你還是有機會的。來吧,坦白從寬,供出你的同伙來是能減刑的。說說看,你和胡毅到底是什么事情。” 第37章 出了事 我來負全責 第十天 這完全是意外收獲。錢一多強忍住笑意。 他像是在夏天長跑了一圈后,大汗淋漓,急著從冰箱拿出一罐可樂。既期待著一種暢快淋漓的解脫感,又擔心會被氣泡噴個一臉狼狽。 陶白禮告訴他宋夢并非死于自殺時,他隱約已猜出這個兇手與之前幾起案子并非同一人。這個是新手,現場布置太粗糙了,單手指紋的破綻還有出租車的車牌,很輕易便能順藤摸瓜。還有電腦上的遺書,純粹是欲蓋彌彰,一個真心要自殺的人,很少會透露這么多無關細節。他們已經心灰意冷,是一具行尸走rou,只是勉強地交代些后事,然后急不可待地投入死的懷抱。殺人就是一種說謊,不想被戳穿的精髓在,少即是多。 起初錢一多有些失落,宋夢案與先前的案子并非同一兇手,也極有可能毫無關聯。只是一樁巧合,新的死者恰好是之前死者的妻子。兩個悲劇的重疊,就像是一個人被車撞了兩次,但卻是不同的車,巧合就是巧合。然后,他們發現那臺寫遺書的電腦是溫長年的。案情迎來轉機,豁然開朗。 溫長年不是個好人,他就是那種往別人的湯里吐口水的人,見不得人好。 他在業界的風評一般,因為他鞏固客戶時無所不用其極。有時他甚至會故意錄音,記錄下客戶的把柄留作他用。很快,這把戲他就用在公司領導上。他偷錄下了胡毅和姚成麟的對話。這個證據很有可能暗示他也牽扯其中,不過他的妻子對此全然不知。 宋夢雇傭的偵探全招了。雖然這家偵探社的打出的招牌是比警察更可靠,但真見到警察后,恨不得連小學時作弊那點破事都招了。宋夢在溫長年死后悲痛過度,疑神疑鬼起來。她認為溫長年死于謀殺,向警局打過幾個電話詢問情況,但得到的回應是案件在調查階段不能告知相關情況。她慌張過了頭,擔心這案子變成冷案,不了了之,就找了私家偵探去調查。私家偵探收了她的錢,就各種跟蹤相關人員。胡毅發現跟蹤他的人就是這家伙,而不是林祝一。私家偵探的專長從不是調查刑事案件,反而發揮老本行,查出了溫長年出軌女同事。宋夢悲憤交加,便讓他給謝文文打起了sao擾電話。這是擦邊球生意,但也照接無誤。發現出軌后,宋夢的初衷從給溫長年找到兇手,變成了要錢。她是家庭婦女,工作本就難找,還帶著一個孩子。她知道溫長年平日里會在電腦里收集些別人的把柄。她想著用這個去勒索些錢,好給自己和孩子留個保障。根據私家偵探的提示,她找到了溫長年藏起的資料,也聽到了胡毅和姚成麟的對話。她并不認識胡毅,沒聽出他的聲音,錄音文件的名字是‘姚成麟’,于是她直接找了過去。 姚成麟的口供是這個故事的后半部分。宋夢約他在一家咖啡館見面,店里并沒有監控,附近就是地鐵站。她是坐地鐵來的,不會開車。她把錄音拷貝在手里里,放給他聽。她其實什么都不知道,卻假裝清楚所有內幕。 她說,如果你不給我錢,我就把這個交給警察。你會坐牢的。 姚成麟不說話。 她繼續說,這還只是一部分,我手里還有更多的錄音。全給出去你就完了。我只要錢就夠了,不會再來找你的。 姚成麟仍舊是沉默。 她有些慌了,哭著說,你就當可憐一下我們孤兒寡母吧。我一個能幫忙的朋友都沒有。 她想要示弱博取同情,可他卻看到了可趁之機。她是一個人來的,沒有告訴任何人,她用的也不是私人電話。他們在外面見面,而不是他家小區。她沒有什么特別的朋友,父母都垂垂老矣。她是個死了也不會有太多人在意的女人。他想著,如果自己坐了牢。那么妻子和孩子也一樣成了孤兒寡母。他的兒子就要讀高中了,成績優異,他正準備送他去美國。他的未來是通向常春藤的,這種時候不能出任何岔子。 姚成麟決定殺了宋夢,下這個決心時,他平靜得像是撣去衣服上的灰。他想,我是為了守護家庭,沒什么不對的。 他安慰了宋夢,平復了她的情緒。她說,我要的不多,一百萬就夠了。我不會再來糾纏你的。姚成麟一個字都不信她,他知道她會貪得無厭,一次又一次找上門,拿他當提款機。他說,這么多現金一時間拿不出來。我先去取一點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