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如果白金濤確實是死了,且兇手與王勉案是同一人,那么在手法上,兩案確實有一關鍵的共同點:如何在監控之下進入現場,殺人后再離開。白金濤家是高檔小區,前后兩個門都有監控。當年的調查記錄看過案發當晚到第二天報案時間內的監控,既不見白金濤離開小區,也不見有相關人員進入。王勉案發后,錢一多也同樣調用了案發 48 小時內的監控。唯一能找到進去的相關人員就是林祝一這小子。倒不是林祝一不會犯案,這小子捉摸不透,錢一多有考慮過是王勉殺人在先,林祝一替天行道在后。只是要真是他做的,絕不會做的這么粗糙。 排除林祝一的可能后,兇手就應該在小區內。這是個老式小區,所有住戶共 632 人,戶主的身份簡單查看過,粗看之下,都與王勉或溫長年沒有直接關系。還有不少人將房子租了出去,就進一步擴大了搜索范圍。社會關系排查總是最麻煩的一步。讀書人研究出來個六度定律,誰和誰轉上六個人,都能攀上關系。所以往往十個嫌疑人,社會關系能拉上幾百人。但這也是最關鍵的一步,直接能聯系上動機。 錢一多嘆口氣,還是打了電話:“對,小李啊,是我,你還是繼續去排查社會關系,看一下王勉住的小區,有沒有誰平時和他關系比較好或者比較差,哪家都住戶有親戚在譽文上班的。多問問那種阿姨,或者居委會的,她們消息總是最靈通。還有就是監控繼續看,看一下案發前后有沒有出租車進去,有的話給我想辦法找到。” 錢一多點了煙往外去,吐出一口煙,被風迅速扯碎,冷得他一激靈。人倒是清醒了不少。今天是 20 號,滿打滿算案發 4 日,疑似死者三名,要是這周再沒有明確進展,就要在例會上說明情況,必要時上面再派人協助。一旦走了這個步驟,按現有的證據,林祝一就是重點懷疑對象。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案子沒線索,這都是沒辦法的事。錢一多也無奈何,只能按著現有的進度來,看一眼時間,已經下午一點了,他約了白金濤的meimei白媛問口供。 不算是正式的問詢,錢一多沒法把人叫來局里問話,只能自己上門去。白媛住在郊區的別墅里,生了女兒后就不工作了,從世俗的眼光看,她是個好命的女人。哥哥活著時,靠哥哥照顧著。哥哥失蹤后,就由丈夫養著。錢一多問接手這起失蹤案的警官,白金濤失蹤后,這家的兩個女人急得六神無主,白媛直接是病了,這樁案子忙前忙后的,全靠胡毅在負責。 車停在別墅外的鐵門前,錢一多探頭朝里張望著,就見一只白色的貴賓犬跑出來,對著他一陣亂吠。緊接著是一個女人細細軟軟的呼喚追了出來,“茉莉,茉莉。” 聽這聲音,錢一多不用看就能描畫出一張臉來,細眉淡眼的,膚色是養尊處優的白。他扭頭去看,果然和料想的無差。和五年前的照片比,白媛胖了些,好在不顯得臃腫,是往珠圓玉潤的方向去。她披一件長的羊絨開衫,長長的卷發一路留到齊腰。她抱起狗,微笑著同錢一多打了個招呼,“是錢警官吧,快進來。”狗還在叫個不停,她輕輕敲了頭,呵斥道:“茉莉乖,不準再叫了。” 錢一多進了屋里,坐在客廳里,白媛使喚阿姨給他倒水,端零食。桌上還有些沒來得及收去的瓜子殼,顯然剛才她正坐在沙發上,嗑著瓜子看電視。 第14章 林祝二與陸卡布基諾云 第四天 “錢警官,你這次過來,是我哥的事情有什么進展了嗎?”白媛靠在沙發上,說話的勁頭有些無精打采的,這樣的貴婦人常有類似的神態,但沒人清楚她們到底給什么累著了,興許是手上的戒指太大了。 錢一多模棱兩可道:“確實有些進展,但是現在還在偵察階段,不能對家屬公開具體信息。希望你能諒解。” 她點了點頭,“我哥應該是死了,是吧?” “為什么這么說?畢竟是你哥,說不定還有點希望。” 白媛苦笑,“畢竟都這么多年了,要是能回來早回來了。我嫂子去年清明,都偷偷給我哥燒紙了。大家都猜到了,不說破罷了。” “這個只要沒找到尸體,還是有希望的,不過我這次過來,還是想找你們再了解一下情況。不止是你哥失蹤那天的事情,還包括他生活的其他方面。你覺得你哥哥是一個怎樣的人?” “你想說哪方面?” “各個方面都可以,他平時和你的關系怎么樣?聽說他對你挺嚴厲的。” “怎么說呢?挺嚴厲的,這話說得我好像小孩子一樣。”她低頭嗤笑,“我媽死得很早,我爸就不太管我,從小就是我哥把我領大的。他一直脾氣很爆,我不聽話,他也打我手,別的男生欺負我,他就沖過去打人。后來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我是他meimei。” “那成年后呢?他有干涉過你嗎?你之前的工作好像就是他介紹的。” “也不能叫干涉吧。很多事情有人幫你安排好,總是不壞的,少走很多岔路。” “聽說胡毅也是你哥介紹給你的?” 白媛似乎想起來什么,莫名笑起來,“也不能說是介紹,就是一開始讓我和他一起吃個飯。胡毅以前是別的公司的,我哥花了蠻大力氣把我挖過來的。就和我說是公司的業務骨干,人也老實,蠻不錯的,讓我過來看看。我就去了,到了吃飯的地方,沒想到胡毅就理了個寸頭,穿著件蠻舊的西裝,人看上去干巴巴的,話也不說什么,就一個勁埋頭猛吃。我想哪里來餓死鬼投胎啊,差點就想走。我哥就拉住我,把我罵了一頓,不讓我走。沒辦法,只能坐下來繼續和胡毅聊。也沒什么好聊的,他說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我也插不上話。就這么很悶的吃完一頓飯。回去的路上,我就差點哭了,想著這么個晚上,本來還可以好好休息的,結果搞成這樣子。后悔死了,就再也不想見這個人。你看,現在我和胡毅不是挺好的,所以說很多事,一開始是做不得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