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祝一回望過去,說道:“等你吃完了我們出去說,可以在附近散步。” 錢一多對這番戒備了然于心,笑道:“怎么,你還擔心我在旁邊找便衣旁聽啊?我沒那么閑,我要搞你早就走正式流程批捕你了。就你這小模小樣的,一審二審的哪里繃得住啊。” “這倒是。” 錢一多笑道:“難得看你說句像樣的話。你小子知道嗎?現在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所有的證據都對你不利。起訴之前,光是在偵查階段,你有嫌疑就能把你關上 15 個月。你還不一定能保外就醫,要是你死在在看守所,那就屬于畏罪自殺。” “那你想我怎么樣?”林祝一試探著的舉起筷子,但在盤子上繞了一圈,手還是落下了。他完全沒胃口。 “不是我想怎么樣,是你要怎么樣。你肯定沒說實話。你說你這么簡單一事,干嘛搞這么復雜,這不沒事給自己找麻煩。”錢一多見他不動筷,皺著眉,近于獨斷地往他盤子里夾餃子,“好了,你現在就實話對我說實話,你那天晚上去小區到底是做什么?打電話給溫長年又是做什么?” 林祝一不答反問道:“為什么你覺得我不是兇手?” “第一是動機,完全想不到有什么動機去殺王勉。甚至我也想不通到底有什么動機殺王勉,為錢吧,這小子完全沒什么錢,為仇吧,他也不是本地的,剛工作幾年也不像是會得罪什么人。為情就更不象話了,他連女朋友都沒有。而且這還明顯是預謀殺人,不是什么意氣用事。第二是現場的痕跡,現場幾乎完全痕跡,指紋和鞋印全弄干凈了。除了那個草莓,一個打掃現場這么仔細的兇手不應該犯這種錯。我懷疑這個草莓是故意留下來的。還有就是證據鏈太弱,都是周邊證據指向你。還不夠有說服力。” “哦。” 林祝一話音未落,頭上就挨了一下。錢一多斥責道:“你這小子真是不識好人心,說到底這是你自己的事,別總一副全天下都欠你的樣子。” “沒覺得什么欠不欠的,只是覺得我和你,不熟。” “你和我不熟,我倒是和你挺熟的。你是不是有個同學叫王蔚然?” “是的。”林祝一的心緩緩下沉,果然錢一多已經知道了。他淡淡道:“既然你這樣問我,肯定是覺得我認識。” “王蔚然是你的初中同學,她的手機里有保存你的電話號碼。” “是嘛。” “她名義上的爹死了,是吃多了硝酸甘油死的。雖然最后結案是自殺,但是我覺得不像。問話的人是我,王蔚然看起來慌慌張張的,一些細節的事卻說得很仔細。” “是嘛。” “我知道就是她干的。她老子雖然是吃冠心病的藥死的,可是尸檢下來沒有得這個病。硝酸甘油藥又確實是他配的。我覺得是她找了一個長相相似的人用她老子的醫保卡買了藥。可是光她一個人想不出這種計劃。我覺得是有人教她。” “是嘛。”林祝一咬了口餃子,醋蘸多了,有些酸了。 “還別說,這個計劃其實很好的,差一點就查不出來了,因為醫生也不記得當天是不是他本人來看病,監控又沒辦法拍得那么清晰。一開始看現場完全是自殺的情況,家屬只要放棄尸檢,確定他是有冠心病的,立刻火化,就是天衣無縫。你知道是誰堅持要尸檢嗎?是王蔚然的媽。” “是嘛。" “你知不知道為什么王蔚然的媽要尸檢?她心里知道是女兒殺的人,她知道自己的男人強jian過自己女兒。他們住的房子很小,就一面墻,薄薄的,什么都能聽到。” “是嘛。”林祝一的手抖了一下,餡從皮子里落出來。他頭也不抬,重新夾回去吃了。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誰教王蔚然這些辦法的。然后我發現她通訊錄,你排在第一位。你應該知道吧,通訊錄就是按拼音排序的,為了讓你的名字排在第一個,她特意在你名字前加了個 a。我本來以為是她的心上人,但是她周圍都沒人知道你。后來才查出你們是同學。” “是嘛。” “說實話我也挺同情她的,年紀輕輕的,搞成這樣又有什么錯呢?要說錯也是投胎投錯了。”錢一多意味深長地湊近,壓低聲音道:“林祝一,這里就我們兩個人,你和我坦白說吧,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指示她去殺人?” 林祝一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說道:“錢警官吃飯的時候還是把一只手伸出來吧,要不然盤子扶不住。要是有錄音筆藏在口袋里,就拿出來吧。” 錢一多愣住,轉而大笑出聲,“我兜里東西多,我擔心錄音效果不好,所以要騰一只手扶著。”他大大方方將口袋里錄音筆擺在桌上,“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王勉家到底怎么回事?” 林祝一猶豫片刻,終究坦白道:“那天我拆了一個王勉的包裹。里面有刀和紙條,暗示王勉殺過一個人。正巧王勉回家,我來不及復原包裹,就帶回了家。那天晚上我就是把包裹送回去。” “這個包裹是不是溫長年寄的?所以你打電話過去。” “是。” “這樣的話反倒說得通了。溫長年和王勉合作殺人,現在要事發,他們內訌互相下手。現在只要知道他們殺的是誰,動機就明確了,可以結案了。” “我一開始也這樣想,但仔細考慮,其中有很多疑點。第一,溫比王年長五歲,交際圈也不重疊,沒有線索可以表明他們之前認識過。殺人是大事。這么多年守口如瓶必然需要很親密的關系。第二,怎么下手。如果是溫長年要殺王勉,他該怎么在監控中消失的,你們查案發當天的監控,他并不存在。而王勉要殺溫長年又是怎么下手的。第三,那個死的人到底是誰?現在可以證明他們共同犯案的只有一把刀和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