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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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呢?” 我徑自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拿起茶杯。 “你不可能是來買槍的,那到底有什么事呢?” 我佩服地看著馬曼玉,她還真會裝糊涂。 “好好,我說。”我苦笑著說道。 “昨天吳富春來過吧!?” “誰是吳富春啊?” “少裝蒜了,把當(dāng)時的情況告訴我。” 張曼玉什么都沒說,只是直盯著我的臉,大聲地啜著茶。 “我出五萬。” “我真的不知道呀!” “婆婆,別這么貪心吧!” “我答應(yīng)元成貴今天給他電話,時間好像差不多了。” 我終于搞清楚她是在故弄玄虛,不過還是得假裝讓步。 “別老拿些香燭供品錢哄人,健一,我們又不是小孩子。” “來上香的小姐不是添了不少香油錢嗎?” “我們這行不好做啊!” 馬曼玉垂下肩膀,落寞地呢喃著。即使誰都看得出她是在演戲,但只要這個婆婆這么一搞,任誰也沒辦法。況且,馬曼玉的話也并不全是虛假。歌舞伎町的槍械已經(jīng)十分泛濫,而日本黑道礙于新法令,紛紛開始撒手槍械買賣,中國流氓則利用自己獨特的管道收集了大把槍械。只有被幫派放逐而狗急跳墻的家伙,才會成為她的客戶。 “十萬,再多就沒辦法了。” 馬曼玉松了臉,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向我伸出她那雙臟得像貓狗的爪子似的手。我把手伸進(jìn)口袋里,掏出十萬圓放進(jìn)她的手里。 “就從頭說起吧!”我等馬曼玉把錢收好,隨即開口說道。 “記得好像是昨天六點左右吧……他闖了進(jìn)來,那副表情好像剛殺過人似的,也沒拜過神,就叫我把槍賣給他。那孩子不也是半個日本人嗎?” 馬曼玉望著我,好像把富春的無禮歸咎于他的日本血統(tǒng)。我一揚下巴催她說下去。 “我拿他沒法,只好問他要哪種槍。他就大吼:‘給我兩支,哪一種都行。’我嚇得心臟都快停了,本來想告訴他對老人不尊敬是要天打雷劈的。” “然后呢?” “嗯!雖然這家伙沒禮貌,但說不定是個難得的貴客,于是我就問他手上有多少錢。接著那天殺的只拿出二十萬。我就對他說,這點錢連一支都買不起。搞不清楚,進(jìn)一支槍要花多少錢啊!欺負(fù)人也得有個限度吧!可是啊!日本人就是日本人,既不懂得敬老尊賢,也不懂怎么作買賣。他居然還恐嚇我說:‘臭婆子,我殺了你一樣可以把槍帶走。”’ 馬曼玉余悸猶存的眼角露出一絲氣憤。 “我就告訴他:‘你敢動手,看楊偉民會不會饒了你。’他聽了就囂張地說:‘那老頭子哪敢插手。’還準(zhǔn)備掐我脖子呢!幸好國柱把他架開,救了我一命。假如國柱那時不在,我大概就沒命羅!” 我馬上朝張國柱走進(jìn)的房間望去,真不敢相信那個皺紋滿面的老頭子有辦法制伏血氣方剛的富春。 “國柱雖然現(xiàn)在是這副德性,以前可是個軍人喲!” 馬曼玉注意到了我的視線。用沒什么稀罕的口吻說道。 “如果情況緊急,他絕對能保護(hù)我,不像有些人光嘴上會說卻沒半點真本事。” 我默默點點頭。剛聽到馬曼玉開始走私槍械時,還以為她吃錯了藥,現(xiàn)在才知道是因為張國柱有過這么一段經(jīng)歷。 “事情就是這樣,一方面我也不希望國柱受傷,再加上不想讓那無理的家伙鬧下去,只好把兩支舊黑星給他,才拿了二十萬。” “你不是才從我這里搶了十萬圓嗎?就當(dāng)是補貼一下吧!” “哼!說什么屁話,別以為出了十萬就了不起。你最近生意不錯嗎?別以為我不知道,聽說你不只銷臟,還專搶非法居留的辛苦老百姓。” 我啜著茶,叼起一支煙。馬曼玉說的沒錯,逾期居留的家伙大多辛勤地在努力賺錢。這些家伙沒門路買假護(hù)照,也沒有錢。 正因為他們好欺負(fù),就算他們成為被害人,也不敢去報警,因為怕自己非法居留而被遣返。對我們來說,這些家伙真是上好的獵物。在歌舞伎町,只要稍加留意,馬上就能知道哪個家伙是非法居留的。從今年起,我開始招攬一些游手好閑的福建人,專門勒索這些非法居留者。 馬曼玉用責(zé)備的眼神望著我,好像是在說黑吃黑也就算了,對正經(jīng)人出手卻不可原諒。我吐著煙,安然的接受了她的視線。 馬曼玉拿神壇做幌子,卻一頭栽進(jìn)黑市買賣,哪有資格教訓(xùn)別人。況且我自己對干這種事也沒什么罪惡感,是那些眼看著居留期間過期,還想不出辦法的家伙自己不好。假如硬要說會有什么問題,那就是馬曼玉也聽到我在干這種勾當(dāng),楊偉民大概也知道了吧!也就是說,我該收手了。 “還有吧?” “我已經(jīng)說了十萬的份了。” “少來這套。” 我冷冷地回答道。馬曼玉爽快地點點頭說:“就算是特別優(yōu)待吧!健一,欠我的人情可要記得還哪!” “知道了。” “那個傻瓜走了以后,又來了四、五個上海女孩。她們神情緊張,說有幾個福建混混在外頭晃來晃去。” “福建人?” “她們說穿得那么土,保準(zhǔn)是福建人沒錯。大概是吳富春帶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