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即便是這樣的教養,我也是跟你學的。不過我比你好太多,畢竟我沒害死過活生生的人。” “……” 但事實上,說出再多惡毒的話,也無法帶給陸疏洐一絲暢快。 因為看到陸任朝,他就只剩惡心跟憎恨。 當年他的親生母親病重,卻也不是真到了無力回天的地步。醫生說過,手術成功的概率有一半左右。 可在母親住院等待治療期間,陸任朝居然勾搭上了病房的護士。 母親因為病痛折磨徹夜難眠時,他跟護士在值班室像畜生一樣茍合。 還是被護士的同事當場撞破,捅了出去,他們才知道陸任朝干了什么。 母親因這件事大受打擊,本就糟糕的身體直接垮了,最后萬念俱灰,選擇了跳樓自殺。 那年陸疏洐十四歲。 不過半大的孩子,上午還在學校念書,為母親的病情祈禱。下午就被爺爺的人接回,在車上被告訴母親自殺沒了。 起初所有人都瞞著陸疏洐,不愿告訴他事實。 但陸疏洐何等聰明,硬是從大人們前后不一的說辭中拼湊起了真相。 當時陸疏洐就恨死了陸任朝,直接沖上去要揍人。 可十四歲的陸疏洐沒有陸任朝高大,反被一腳踹倒在地。 陸任朝說:“她本來也是要死了,早死晚死的區別罷了!她自己心理素質差想不開,跟我有什么關系?” 幾個月后,陸任朝又不顧眾人反對,娶了小三蘇依進門。 幸虧陸豐榮是個剛正不阿的爺爺。 意識到陸任朝已經無藥可救后,果斷將他的職位實權架空,隨后將陸疏洐接到了自己身邊撫養。 這十多年來,多虧有陸豐榮的教導照顧,陸疏洐才沒有因為家庭的巨大變故走上歪路。 但陸疏洐心底的憎恨始終無法放下。 哪怕已經二十八歲,是個成熟穩重的大人了。 這些往事卻仍歷歷在目,陸任朝每一幕的丑惡嘴臉都無比清晰。 陸疏洐扯破遮羞布,又將這些往事抖出來,陸任朝面上無光,還想逞父親的威風,抬手就要揮拳:“我今天好好教訓……” 可惜陸疏洐早不是十四歲的少年了。 二十八歲的他已經比陸任朝高出半個頭,肌rou力量也至少是陸任朝的兩倍。 伸手正面捏住陸任朝的拳頭,干凈利落地一把反推,陸任朝直接往后踉蹌了好幾步,差點站不穩。 “你還想打我?”陸疏洐嘲諷道,“信不信我一拳打斷你門牙?” “……” 陸疏洐冷冷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盤,爺爺這次病倒了,你很著急吧?生怕他真的什么都不留給你,說走就走了吧?” “你最好祈禱爺爺能一直活下去。”他說,“不管你怎么混賬,他始終認你是兒子,愿意保障你現在的生活水準。” “但我就不一樣了,要是爺爺真走了,我不會再給你留任何情面,我會盡我所有能力,讓你們一輩子痛苦地活著,想死也死不掉。” “……” “你以為我今天過來,是真想跟你緩和關系的?別做夢了,我就是來讓你難堪的。” “以后我會帶著她,出現在任何有你出現的場合,時時刻刻提醒你,是你害死了我母親,我遲早會為她報仇。” 陸疏洐即便什么都不做,眼神氣場就充滿了滲人的壓迫感,更不用說現在滿眼仇恨,仿佛真是會吃人的惡鬼。 陸任朝明顯被他這番模樣嚇到,沉默半晌,還是嘴硬,還是叫囂:“……反了天了你!我是你老子!” “我要認你,你才是。” 陸疏洐像看垃圾那樣看向他。 “但從我母親死的那天起,你就不是了。” …… 那頓午飯自然沒能吃成。 等陸疏洐從書房回到姜讓語身邊時,姜讓語不僅將給陸疏洐的新備注改好,還將放在自己面前的零食水果吃了一遍。 他總有種干完今天這票,自己就能金盆洗手的感覺。 再加上天然地厭惡這對狗男女,所以壓根不想客氣,能吃多少吃多少。 反正以后不會再以這副模樣相見了。 而且來前陸疏洐提醒過,很有可能沒午餐吃,他才不想餓著肚子回去。 事實證明,姜讓語的判斷是正確的。 陸疏洐從書房出來后,直接帶著他離開。 陸疏洐本來就臭的臉色更臭了,當場變身低氣壓中心,一看便知是跟父親的對話不很愉快。 因此姜讓語沒再故意多說什么,也不敢表現出自己其實還不錯的心情,乖巧安靜地跟著陸疏洐走了。 回程一路沉默。 陸疏洐將姜讓語送到他們見面的地方后,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顧小姐,今天辛苦你了,我會給你經濟補償,回去后把卡號發我就行。” 姜讓語睜大眼睛,喜從心來。 這是什么意思? 這不就是交易即將結束,最后一步付尾款了嗎! 陸疏洐竟然要給他打錢了! 這不就是在委婉地表示,拿了錢就趕緊滾,以后別再讓我看到你了! 要不是陸疏洐臉色不對,姜讓語只想更仔細地問問清楚。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激動喜悅,先故作大方地說:“不用不用……之前是我騙了你嘛,今天要是真幫到了你,也算我們之間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