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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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你。” 我終于說出來這話,心里一陣松一陣空:“我不喜歡你,還讓你當我男朋友,那不對,我不能這么對你。” “你就這樣對我呀”廖星苦笑。 “那不對……” “沒什么不對……” “我不能……” 你這么好,我不能對你這么壞…… 廖星低聲:“我還是不夠好,不然你就喜歡我了。” 不是的。 我用力地抹著眼睛,“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喜歡那個討厭的人。” 我是在那一年才明白,我們喜歡的未必是最好的。 最好最溫柔的男孩子就在自己的面前,可你能做的,只有去錯過他,因為你的心不允許。 我不喜歡那么好的廖星,更不喜歡堪稱完美的莊遠,那么我喜歡誰呢? 十七歲的我,是在首都機場t3航站樓明白了自己喜歡誰。 那時候,我一個人站在遠處,看著進關口前瘦削的身影,穿著黑色的衛衣,推著一只黑色行李箱,一手拿著護照和機票。 他依次跟來送別的爺爺奶奶還有姑姑姑父告別,抿著嘴唇笑了一下,轉身進了關,就再也沒有回頭。 我揉了揉哭腫了的眼睛,迷迷糊糊中明白過來:我有一個喜歡的人,因為認識太久,所以甚至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也因為太過喜歡,不知道這分開的長痛還會不會完結。 我喜歡的人,喜歡蹙眉,有時候冷臉,好勝,也談不上溫和,是會騙我的人,是一去不返的人。 在他之前,我從來不知道,我會因為一個人這樣無措和疼痛。 可是…… 廖星看著我說:“可是瀛子,蔣翼已經走了。” 那個沒回頭的人,是蔣翼。 那個我喜歡的人,是蔣翼。 “你去送過他的飛機了,他沒有回頭。” 蔣翼在他十八歲生日前一周,十七歲的最后一個星期四,我們冷戰后的第二個月,高考之后的第59天,去了美國。 我提前結束了跟爸媽去海南的旅行,先一步回到北京,想要在他走之前見一面。 然而到了近前,卻只是遠遠站著。 我就那么看著他,一步也沒能上前。 剛剛,我們也在關外告別,好在不像上次我送他那樣狼狽。 這個人也不知道我曾經那樣送過他。 那時候,我跟自己說,如果他進關之前回頭,我就叫住他,我就去留住他。 他沒有。 我其實也知道他不會,于是就那么遠地和他說了再見。 上了大學的第二年,廖星便去了澳洲,走之前他說:“瀛子,說好要陪著你的,我也食言了。” 我低頭:“這不能怪你,是我要說對不起。” 廖星搖搖頭,沒說話。 三年之后,他仍舊不讓我說對不起。 是啊,喜歡誰和不喜歡誰這件事,本來就沒有對錯,只有錯過。 “希望下次回來不是又要參加婚禮。”廖星走之前開了句玩笑。 我覺得不好笑。 他又說:“即使是婚禮也不想跟蔣翼一起做伴郎了,他簡直是個冰塊。” 我們就都笑起來。 “他畢業回國么?” “還不知道。”我低頭。 廖星嘆口氣,抱抱我:“你在北京好好的。” “嗯。” 他快進關之前,我突然叫住他,問:“廖星,這個帽子是你送給我的吧?” 他回身,眼神動了動:“是……” “這里面是不是有一個簽名?我沒敢洗……” 廖星靜了片刻,笑起來,說了一句:“沒關系,洗了也沒什么,也就是個帽子。” “你別騙我了,里面那個很有名的美國球星的簽名,好珍貴的。”我費了好大力氣才看清了里面的圖案,查到了資料。 “就是一個簽名。”廖星看著我眼睛,笑起來,“那個時候真的好傻,怎么會想送女孩子棒球帽呢?” 十六歲的廖星,面對無論如何都無法討好的黃瀛子,因為她十六歲的禮物傷透了腦筋,最后決定孤注一擲送給她自己最寶貴的東西。 可是珍貴與否,每個人總是有自己的判斷。 我那時候不知道禮物的珍貴,不知道他的喜歡如何深邃,也不能感同身受他的糾結、他的難過,直到現在…… “廖星……” “留著吧,你戴著真好看。” 后面的人催促,他揮揮手就進了關。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摘下帽子,努力辨認里面已經開始模糊的簽名,心想,是很好看的,我會一直戴著,可是不知道這個簽名,是不是能一直留著。 機場真是好讓人難過的地方,來到這里就是為了送別,我還沒有在機場接過什么人。來接機一定很開心。 胡思亂想著看了一眼手機,趙緙連著三條短信。 “你在哪?” “盡快回電話。” “帶著錄音筆,到這個地址,下午我的采訪你來參加。” …… 他的采訪都是政經和社會新聞,叫我過去干嗎。 可是還未轉正的實習生不敢忽視總編輯的召喚,我只好放棄地鐵,跑去停車場打了一輛車,急匆匆跟司機說:“師傅我有點著急,麻煩您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