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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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有一件事讓我難忘,或者說后悔,就是我沒去參加那次集體舞。 從來肢體不協(xié)調(diào)的黃瀛子,其實有點后悔沒去參加那次集體舞。 從明雨快樂的臉上,我隱約知道沒有參加那次集體活動的自己錯過了一些事。 是什么事,我說不清,可能有一點遺憾,有一點難過,有一點不甘。仿佛就因為少了這一段經(jīng)歷,我和這些人缺失了一些連接,一些共同的回憶,或許還有一個情竇初開的機會。 每每想起,讓我這樣樂天的人,也有一點點難過。 可后來我也知道,參加了集體舞的孩子,長大之后,各自有另一種遺憾等著他們。 高中畢業(yè)那年,火車站里,李珊珊送關(guān)超南下的時候說:“我喜歡你,就是從那年跳集體舞開始的。你可能也早就知道了,我是出了名的大嘴巴,我藏不住事的。” 關(guān)超沒笑,而是疲憊說了句:“對不起?!?/br> 姍姍眼淚就掉了下來,說:“沒關(guān)系,而且明天我過了生日就十八歲,從明天起,我就不喜歡你了?!?/br> 十七歲你喜歡誰?有一個謎題有了答案。李珊珊喜歡關(guān)超,從那次集體舞開始,十七歲結(jié)束時終止。 還有我不知道的心動和傷痛,其實都源于那次相遇,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時間和空間,沒能親身參加的我從不知道。 1997年,學長問:“那你要是參加,想和誰一組?” 如果能替小時候的自己回答,答案又是什么,可能連現(xiàn)在長大成人的我自己也說不清楚。畢竟,迷迷糊糊的黃瀛子從來不太知道自己要什么。 可有的孩子不一樣。 那年集體舞表演結(jié)束之后,我和念慈一起回家,上樓的時候,念慈習慣性地在后面托起我的書包,我蹦蹦跳跳上了兩個樓層,突然停下來,轉(zhuǎn)頭原樣問了念慈前一天明雨的問題。 “念慈,咱們班男生你喜歡誰?” 念慈笑盈盈看著我,沒有一絲驚訝,也沒有一絲遲疑,她說:“我誰也不喜歡。” 哎?誰也不喜歡?竟然還可以這樣回答? 小學生黃瀛子驚在原地,仿佛又認識了一個新世界。 念慈又說:“不過我知道明雨喜歡莊遠?!?/br> “啊?”我已經(jīng)傻掉,“你、你怎么知道?” “哎這個呀,我有一個小證據(jù)。” 第13章 念慈總是有很多很多的小證據(jù),不過靠譜如她,一般說一件事有小證據(jù)的時候,就可以篤定八九不離十了。 1998年初夏,午休回家的時候,念慈跟我和明雨說:“今天晚上放學,咱們可能都要去郭靖家吃飯。” 我問:“為啥?” 明雨說:“郭靖mama檔案調(diào)入咱們廠的集體名額的事不是不成了么?怎么還請客?” 我撓頭:“郭靖mama的檔案要調(diào)進咱們廠么?” 念慈說:“黃叔叔和蔣翼爸爸都幫了好多忙,可說還是不行。” 我皺眉:“我爸啥時候幫忙了?” 念慈說:“我爸之前也想幫忙在他們分廠找一個臨時工的位置來著,也不行?!?/br> 我疑惑:“為啥要當臨時工呀?” 念慈說:“沒準能轉(zhuǎn)正呢?!?/br> 明雨說:“可沒調(diào)進來怎么還請客?” 念慈說:“黃叔叔好像幫忙從家屬區(qū)批了一小塊地,讓郭靖mama開一個小燒烤攤?!?/br> 我眼睛一亮,“家屬區(qū)有燒烤攤了呀!” “對,有燒烤攤?!蹦畲群兔饔昊ハ鄧@息,她倆已經(jīng)后悔和我這樣不長心的小孩說這件事。 我高興極了:“郭靖mama烤的雞翅可好吃了!” 念慈說:“所以我們今天要去郭靖家的燒烤店吃飯?!?/br> 我又問:“你咋知道是今天?” 明雨說:“姍姍說的唄。” 也對,肯定是姍姍說的。 念慈說:“嗯,我還有一個小證據(jù)。” “啥證據(jù)?” “今天燒烤店開業(yè)?!蹦畲刃Σ[瞇說:“咱們家長肯定都要捧場的。” 好有道理。 明雨看了看天。“不過看這天氣是又要下雨吧,晚上能開業(yè)么?” 這一年,南方大雨,法國世界杯剛剛開幕,《還珠格格》紅遍大江南北,郭靖家的燒烤店開業(yè)。 郭靖mama干凈利索,燒一手好菜,但是在此之前,郭靖沒少因為mama和別的小孩打架。 說來原因比較好笑,因為郭靖不是雙職工家庭的小孩。 郭靖爸爸當兵之前就已經(jīng)訂了婚,轉(zhuǎn)業(yè)回來被分配到廠里當司機,雖然被介紹了很多廠里的適齡姑娘,可還是跟老家的未婚妻完了婚。 可沒念過什么書的郭mama在這個廠里很難找一份工作。于是很多年間,都是郭靖爸爸一人養(yǎng)家。 廠里的工資不低,單職工家庭雖然少一份收入,但是日子也過得去,可總有小孩子有著井底之蛙的優(yōu)越,出言不遜。 好在郭靖從小長了強壯的心臟,有人罵,他就打回去,能動手絕對不吵吵,幾乎沒吃過虧。后來隨著年紀漸長,郭大俠的體格和心臟一樣強壯,身邊又有蔣翼、關(guān)超一群死黨結(jié)伴呼嘯、勢不可擋,就更沒有人敢挑戰(zhàn)他年級老大的權(quán)力地位了。 不過郭靖家的燒烤攤開業(yè)對我們來說仍舊是一件大事,走得近的幾家都跑來慶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