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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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收之前的畫作大多都透露著一種冷質感,從沒有像這幅畫一樣整個畫面都是暖色調。 江收碰了碰畫面上趙疏陽的側臉,輕聲道,“在這段時間里,我每次想起你,總會想起這樣的午后。” “那些日子平淡到像靜止的水,我以為會不留痕跡地淌過,但實際上卻不知不覺地溺斃其中。” 他的聲音很低,眼睫也垂下,纖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一道陰影。 趙疏陽心尖顫了顫,他知道江收一向不喜歡畫人,更別說這一幅看起來很精美需要花費很多心思才能畫好的,他看向那幅畫,又看向江收,忽然說不出什么話。 江收對他的沉默很不滿,蹙眉問他:“你怎么不夸我?” “覺得我畫的不好嗎?” “沒有。”趙疏陽搖頭,回答地毫不猶豫,“畫得很好。” 江收就輕笑一聲,仰起臉和趙疏陽對視,“我上一幅畫拍賣了兩千萬,這一幅你就只夸這一句嗎?” 趙疏陽安靜一瞬,動作流暢地從衣兜內拿出錢包,抽了張卡給他。 比兩千萬只多不少。 江收一愣,隨即伸手把那張卡推了回去,“這樣不賣。” 他抬手攬住了趙疏陽的脖頸,臉貼近,鼻尖碰鼻尖,“要一個親親就好。” 呼吸交纏,柔軟的唇瓣相貼,趙疏陽耳畔是自己砰砰作響的心跳聲,熟悉的觸感像一個漩渦,拖拽著他沉淪其中。 但趙疏陽閉了閉眼,還是伸手按住了江收的肩,把人稍稍推開了點。 “不可以。”他垂眸輕聲喃喃,不知道是說給江收還是說給他自己,“不可以。” 江收可以一時興起,但他不行, 趙疏陽深黑的眼瞳中泛著涼意,他不確定江收再一次玩膩了,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于是趙疏陽退開一步,轉開頭不再看江收,沉聲道: “…我要回去了。” 門被輕輕關上,畫室里只剩下江收一人,他安靜地盯著那白色的門板兩秒,心口涌上的酸澀感與無力感將他吞噬。 江收緩緩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蓋,長嘆了一口氣,從未有過的挫敗感與失落感蔓延。 忽然,落在地板上的一張卡片吸引了江收的注意,應該是剛剛趙疏陽從錢包里抽銀行卡時不小心帶出來的。他蹙眉看過去,見是個類似于名片大小的東西,塑封過的表面很光滑,反著光,看不清上面的內容。 他抬手撿起,塑封膜里面是一張折痕清晰,被保存的很好的紙片,上面的字被水稍稍暈染開,但字跡仍分外熟悉。 ——“值此良宵,何不共度。” 是先前七夕時,他寫給趙疏陽的字條。 跟隨紙片一起被塑封的還有一片淡色的洋桔梗花瓣,時隔多半年,仍然紋路清晰,色彩鮮明。 在此之前,江收幾乎要忘記自己還曾送過趙疏陽這些,他總是對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和事都不太關心,即便后來喜歡上了趙疏陽,也沒能做的很好。 他都不知道,趙疏陽會一個人默默收起來他留下的這些痕跡,放在貼身的地方細心保存。 院中的大門傳來開關的聲響,江收收好那張卡片,抹了把潮濕泛紅的眼眶跑出畫室,飛快下了樓,推開房門,朝即將要離去的車氣息不勻地喊道: “趙…趙疏陽!” 黑夜里,車燈閃了閃,片刻后,熄火停下。 趙疏陽剛打開車門走下來就被跑過來的江收抱了個滿懷,他下意識伸手將人擁住,江收稍長的頭發蹭在他頸窩里,帶起些癢意。 “還有什么事嗎?” 趙疏陽說著,想把江收從自己懷里推出去,但奈何江收抱得很緊,而他也不舍得太用力。 “對不起,以前總是對你不那么上心,不像你那樣。” 江收埋頭在他胸前,聲音悶悶的,“我知道錯了。” 他緊緊攥著趙疏陽的衣袖,抬起頭來,眼眶紅了一圈,睫毛也濕漉漉的,“你還在怪我嗎?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深夜的寒風吹過,趙疏陽側身擋在風吹來的方向,臉上的神情在黑夜中看不真切。 許久,他輕嘆一聲,微涼的手指撫過江收還帶著濕意的眼皮,淡聲道: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錯明明都在我。” “動心的是我,越界的是我,不自量力的也是我。” “江收,你只是沒那么喜歡我而已,這不算什么錯。” “不是的!我……” 江收急著想要解釋,但趙疏陽卻淡漠垂眸,豎起食指放在他唇邊。 “我走了,晚安。” 第23章 那晚之后,江收在畫室悶了好幾天,反反復復地勾線、涂抹、上色。 安德魯老師打電話來時,他剛好畫完新一幅畫中趙疏陽發絲的最后一筆。 老師這次聯系他,是為了之前提到過的那次大賽。 “江收,你有沒有準備好參賽作品?” 江收沉默一瞬,看向畫室中間幾幅以趙疏陽為繪畫對象的作品,遲疑地開口: “老師,我準備好了。” “盡管那些畫作和我曾經的風格很不相同,但我確定,這些會是我最好的作品。” 安德魯聞言驚奇,要求江收現在就開視頻給他看看那些畫。 在看之前,安德魯還保持著對江收所說“最好”的懷疑,但當鏡頭的焦點對準那些畫作時,安德魯安靜片刻,由心發出了贊嘆,他說,“這的確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