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獻給jian臣后 第7節
司延回身看他,理直氣壯,“他惦記了,我惦記什么?” 衛軻:“……” * 云皎皎做了一晚噩夢,起來便渾身酸疼,不得不去院子里透氣,正巧碰上殷芳在院子曬太陽。 她腳步微頓,剛要掉頭離開,忽然聽到殷芳的聲音,“誰教的你這般沒有規矩,見到婆母不請安?” 云皎皎深吸了一口氣,念著她是顧欽的母親簡單一禮,“給婆母請安。” 春桃站在殷芳旁邊,冷不防出聲,“公主是可以不給婆母行大禮,但夫人你現在的身份怕是要行大禮的。” 殷芳倒是高興看春桃刁難云皎皎,大約是覺得曾經高高在上的人淪落到這般地步,能讓她有些成就感,“這什么身份做什么事,依仗我顧家,就該低眉順眼些,別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做錯了事,就過來跪下磕頭跟婆母請罪,興許婆母會原諒你。” 院子里的守衛和下人聽見動靜,紛紛看了過去。 這院子上下,誰不知道永平皇帝在位十七年只有一兒一女,云皎皎被兩代天子捧在掌心,見天子都不跪,竟淪落到當眾下跪磕頭請罪的地步。 春桃見云皎皎許久沒有動作,走上前, “怎么不跪?夫人怕也是忘了自己不再是什么尊貴的公主,現在只是個賤民罷了。” 云皎皎平靜的看著她。 春桃被她這般波瀾不起的眸子看得很不安,“若是不會,奴婢可以教……啊!” 響亮清脆的巴掌聲響,驟然在小院子里驚起! 春桃沒有料想到,被打得踉蹌一步,跌在地上,驚愕的捂住臉。 躺椅上的殷芳難以置信的坐直了身子,連周圍下人都噤聲一動不動。 云皎皎風輕云淡一句,“我便不是公主,也是你的主子。” 殷芳慌慌張張的站起來,“你這個賤人,你做什么?!” “婆母小點聲,別忘了這是旁人府邸,”云皎皎乖乖的學著春桃的話,“您也不是尊貴的高門主母了,只是個賤民呢,咱們賤民跪來跪去的做什么。” “你,你敢罵我?”殷芳氣急敗壞的上前,“我今天非得打死你個……” 忽然外面傳來一道清亮嗓音,“一大清早,老夫人就這般有精神?” “茯苓姑娘你來了,”殷芳眼前一亮,立馬殷勤的上前,“我這兒媳不成體統不必和我一處住,與你們主子說,找個草房餓她幾日就老實了!” 支芙與茯苓一同進來,茯苓聽這話笑了笑,“顧夫人與您都是客人,奴婢可不敢管。” “但是奴婢有一事要提醒老夫人,你們顧家不會有誰被我們罰到草房里……”茯苓頓了下,“只會一起去。” 殷芳霎時噤聲。 “有些話您讓人家說得太清楚就沒意思了,”云皎皎輕挽了下殷芳的手臂,“您也該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寄人籬下就安生一點,少拿自己當高門主母,這日子也會好過很多。” 殷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你!” 云皎皎親昵的哄了一下,“安生一點。” 殷芳謹慎的看了看對面茯苓,氣惱的甩開云皎皎。 云皎皎倒是開心了些,只走到茯苓和支芙面前,“我婆母平時就愛鬧,給二位添麻煩了。” 茯苓看向云皎皎,“這算什么麻煩,倒是顧夫人竟選了個這樣的婆家。” 云皎皎笑了笑,看起來不甚在意,“幾月前我還是公主的時候,她挺客氣的。” 茯苓眼簾微垂,“支芙,送顧夫人回房。” 支芙應聲過來。 她們站在一起,云皎皎才意識到支芙與茯苓大約是親姐妹的關系,眼睛很像。 區別便是一個清淺純凈,一個深邃難測。 而支芙那雙黑瞳,真摯到熟悉。 支芙的聲音將云皎皎喚回神來,氣哼哼道,“我這才走了一會兒,你刁婆婆就鬧事,早知道我便不離開了。” “沒事。”云皎皎簡單回了一句,跟著支芙先回了房。 她的確還是更喜歡支芙的眼睛。 * 除夕夜晚,安京城中煙花爆竹熱鬧非凡,聽聞是新帝登基第一個年關要大辦,擺出了人人迎新帝的熱鬧氛圍。 云皎皎帶了繡好的福袋送去給殷芳,到底是顧欽的母親,還是要做做樣子。殷芳不待見她,要她在前廳守歲,自己在房中歇著。 云皎皎倒是樂得自己呆著,她將干果一點點塞進她縫好的幾個福袋,在掌心掂量了一下,離開了小院子。 她借著除夕的檔口,送福袋也借勢送個人情,打點一下這院子里的守衛。 兩個守衛接過道了謝,離開之時又提起來,“這繡工可真好,咱們也該備點喜慶的東西給主子看看。他今日回來過得那么冷清,府苑里連個紅燈籠都不安置。” “省省吧,主子不喜歡過團圓節。” “他一個人能喜歡嗎……” 云皎皎腳步微頓,他們主子今晚回來了? 她猶豫了下,雖然支芙是說無事不需要去拜訪主人。 但作為客人,吃穿用度依仗主人,大過年的知道主人家一個人過年還一直不拜會,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云皎皎思量再三,還是拿著福袋朝前院走過去。 園子里燈火稀疏,薄雪鋪地空蕩寂靜。 云皎皎踩著薄雪走到前院,望著偌大的府邸一時間有些迷路,她循著有光的地方,冷不防的在雪地門邊看到了一個身強體健的男人背影。 她眼前一亮,忙走上前,“這位官爺……” 吳貴轉過身,看見云皎皎微怔,“顧夫人怎么出來了?” “今夜除夕,原是看你們還在值守辛苦了,我們如今也沒有什么好相送的,這是我們準備的福袋,還請官爺不要嫌棄。” 溫聲軟語叫得吳貴登時一股躁氣,他日日惦記的美人兒還沒想好怎么把她弄出來,她自己竟自投羅網,“真是有勞夫人。” 吳貴伸手拿過來福袋,鼻尖縈繞著少女馨香,令人難耐。 云皎皎提起來,“我這里還有一些,聽聞你們主子眼下也在府中,除夕夜我也應當拜會一下。” 吳貴笑瞇瞇的應著,“沒有問題,侯爺就在前院,夫人跟我來,我且幫夫人引薦。” 聽到“侯爺”二字,云皎皎手指猛地一僵。 第7章 一顆爆竹陡然升空,轟的一聲炸開! 云皎皎驚得心尖顫動,緊接著渾身冒了一層冷汗,腦海中又浮現那日地牢之中,被鎖住雙手肆意欺辱。 侯爺?!該不會是武云侯? 云皎皎想法剛剛冒出來就立馬又被自己否認。 這不可能,顧欽被那個混賬重刑拷打,他不可能會投奔司延。 也是,這京中這么多王侯,又不止武云侯一個,必定不是。 她怕是想多了。 “顧夫人?” 吳貴又叫了她兩聲,云皎皎才回神。 她斷斷續續的接話,“那,那就有勞官爺帶路。” 雖然覺得不可能,但她還是心慌,眼下唯有去看看,才能打消自己的疑慮。 吳貴笑瞇瞇的轉身走在前面帶路。 腦海中盡是污穢,想著這小美人被司延在地牢里折磨的可憐樣,現如今還上趕著來獻殷勤拜訪,怕是沒有被玩夠。 看著還以為是什么冰清玉潔的公主,沒想到骨子里天生就是給男人玩的。 給誰玩不是玩,一會兒他也嘗嘗這公主的滋味。 * 前院里,外面一聲聲爆竹驚得屋內雪狼齜牙咧嘴,渾身雪白毛發束起,警惕的盯著外面。 茯苓走到門口,看見烏雪依勢停了下來,畢恭畢敬道,“閣主。” 屋內人指關節輕扣了兩下座椅扶手,烏雪便收起了兇態,回身走到了男人腳下坐好。 茯苓進門,屋內沒有點燈,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爆竹炸開時的明光映到屋內,能看到司延坐在大堂上,閉目養神,“東西帶來了?” 茯苓低眉,“帶來了。” 她從袖口抽出幾本書卷,呈到了旁邊的桌臺上,“這是顧家老夫人縫衣而放幾封書信。她身上沒有其他東西了。” 司延聽著她不繼續說,又沒有要走的意思,適才睜開眼睛,“還有事?” 茯苓遲疑著,“顧夫人她,不記得奴婢了。” 茯苓話出口覺得自己有些矯情,她前來稟報,覺得最重要的事情竟然是這個。 可前兩日云皎皎對支芙說的那句“我更喜歡你”與她記憶中存留的“我最喜歡阿茯了”撞在一起,她說不出不在意的話來。 司延慢悠悠道,“不記得你,她應當也沒罵你走狗、混賬、小人。” 茯苓低頭,深知那是云皎皎罵司延的話,“奴婢多言。” 司延嗓音輕緩幽沉,“無妨,她說的也沒有錯,我的確是個惡徒。” “閣主為何不告知她,你們曾經其實……” “你多半也沒告訴她,你們曾經親密無間。” 茯苓沉默下來,她在一瞬間理解了司延。 的確,是在看到她有更喜歡的人之后,有些話說出來就顯得多余。 再就是,支芙的確更像是幾年前那個不諳世事的自己,那個公主最喜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