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門[懸疑] 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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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尋的聲音在漆黑的山道間回蕩: “我上一世從小就跟著mama,從來沒見過我爸,上學(xué)的時候同學(xué)們總嘲笑我,說我跟著mama長大,以后會是個小娘炮,我每次都跟同學(xué)打架,但其實心里也很想有個爸爸。” “被綁架的時候,雖然一開始很害怕,但后來意外發(fā)現(xiàn)綁匪頭子就是我那個從未見過的便宜老爹——說實話,姐,我那個時候雖然難過,但對父親這個角色的想象讓我對他的人性始終抱有一絲期待。” “當(dāng)然,事實證明,他確實無可救藥,可我也是直到上一世的最后才徹底看清這一點的。” “可沒想到的是,這一世我出生后的情況和上一世完全顛倒了。我媽很早就和他離婚了,我從一歲起就跟在他身邊——當(dāng)然那時候他經(jīng)常不在家,大部分時間都是保姆在照顧我。直到后來發(fā)生了淮西河事故,他的記憶復(fù)蘇,想起了我在這些事情中的作用,從那之后他就頻繁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像個模范老爹,忽悠我替他做了不少壞事。” 沈葵若有所思:“那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想起上一世的經(jīng)歷的?” “其實我一直都在斷斷續(xù)續(xù)地’看到‘一些場景,”季尋說:“一開始我還把自己看到的片段告訴過他,他讓我參與了他們的一項實驗,但是后來他們發(fā)現(xiàn)很難從我那些破碎的記憶里提煉出有效的信息,所以也就放棄在我身上費功夫了。” “我徹底想起來是在第二次和喬宇會面之后,你還記得嗎,喬宇臨走時你叫了一聲’小六‘,或許就是那一聲吧,當(dāng)天晚上我就想起了一切。”季尋無奈地說:“但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在他們的引導(dǎo)下做了太多事情,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樣才能幫助你……” 說到這里,季尋小心翼翼地看了沈葵一眼,見對方臉色還算正常,這才繼續(xù)說道:“你知道的姐,我腦子沒你轉(zhuǎn)得那么快,很多事情我一直是按照他們的要求在做,突然想起上一世的經(jīng)歷我其實也茫然了很長時間。” “不怪你,”沈葵理解地說:“你最終沒有背叛我們,已經(jīng)是對我最大的安慰了。” 季尋嘴一癟,當(dāng)場要哭:“嗚嗚嗚姐你真好……” “打住,”沈葵一把拍到他臉上:“我們還得商量一下接下來怎么辦。” 季尋一抹臉,頓時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你吩咐就行,我按你說的辦。” “你還記得上一世最后獻祭的過程嗎?”沈葵說。 季尋回想了一下:“當(dāng)時的情況我想不起來了,那個時候我太害怕了,但是陣法我記得很清楚,那個便宜老爹從小培養(yǎng)我搞封建迷信,每次見面都要教我認陣法,我才三歲就能背下他們請神儀式的全部流程。” “你寫下來,”沈葵從包里掏出紙筆:“一會兒我們就按照這個方法布陣。” “什么意思?”季尋接過紙筆,不明所以:“難道你也打算搞一次這個儀式?” “我在記憶復(fù)蘇的時候,看到了……一些東西。” 沈葵說得很慢,她一邊說,腦海中一邊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上一世最后的畫面。 第93章 …… 那是一個暴雪天, 烏云沉沉地壓在頭頂,狂風(fēng)裹著冰雪漫天肆虐,即使是在常年積雪的極北村莊里, 這種規(guī)模的大雪也是一件極為罕見的事情。 在長達十余年的囚禁后,裔神教終于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他們七人被依次押上祭壇,黑色的大理石地面映著漫天飛雪,對比鮮明的黑白兩色成了劃分天地的唯一界限。 無數(shù)的教眾跪伏在寬闊的祭壇邊緣,四野寂靜, 所有人都在靜靜地等待著儀式的開啟。 第一個被獻祭的是喬宇。 他被拖上臺的時候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雙臂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cè),飽受折磨的軀體早已變得單薄如紙, 衣服空蕩蕩地掛在他的身上, 隨風(fēng)輕盈地飄動著, 盡管他還在微弱的呼吸, 但落在臺下的沈葵眼中, 他卻仿佛早已死去。 執(zhí)行官手起刀落,喬宇的軀體被劈成兩半, 鮮血順流而下, 刺目的猩紅成了天地間第三種顏色。 他們將他的遺體擺放在指定的位置, 眾人低聲吟誦, 怪誕的音調(diào)如同惡魔的低語盤旋在上空。 很快就輪到了第二個人。 呂婷上臺的時候渾身發(fā)抖, 后來的幾年她憑借著出眾的容貌在教眾中混得如魚得水, 雖然沈葵等人早已不再同她往來,但每年生日的時候她依然會捎來一份價值不菲的禮物——她大概沒有料到, 在付出了她所能付出的一切之后, 依然無法逃脫這樣的結(jié)局。 鮮血更濃了, 猩紅的血液順著臺階一路往下,染紅了雪白的地面,沈葵感覺眼睛被刺得生疼,她下意識地避開視線,下一秒,就聽到身后傳來陸崢嶸溫柔的聲音:“別怕。” 她回頭看向?qū)Ψ剑羧丈倌暌呀?jīng)長成了挺拔的青年,他身姿清俊,眉眼中滿是溫柔,那雙遍布疤痕的手輕輕撫過她干澀的眼睛:“小葵,我會保護你的。” 沈葵沒有說話,她知道對方不過是在安慰自己,到了現(xiàn)在這個局面,任何努力都已是徒勞。 她閉上眼睛,不想再看接下來的畫面,但耳邊不斷傳來的聲音在告訴著她——田可死了,趙玲玲和季尋也死了,很快就要輪到她了…… 果然,不一會兒就有人走到她的面前,拽著她想要往臺上走去。 “等等,”陸崢嶸說道:“讓我先去吧。” 那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么。 他領(lǐng)著陸崢嶸上臺,在漫天的風(fēng)雪中,青年的雙眼依然如多年初見時一樣清澈而明亮。 沈葵看著他,忽然就忘記了恐懼,一種無法言說的感受從她的內(nèi)心深處涌起——在那一瞬間,她好像真的相信陸崢嶸能夠庇佑她。 接下來的場景變成了慢速電影。 她看到在執(zhí)行官放松的瞬間陸崢嶸一把奪過對方手中的刀具,狠狠刺入自己的腹部,鮮血噴涌而出,將祭壇地面的溝壑逐漸填滿; 她看到陸崢嶸痛苦地倒在地面,鮮血不斷從他的腹部、唇邊中溢出,他卻顧不上傷口,堅持在祭壇上畫出了一個巨大而鮮紅的符號; 她看到隨著他的意識逐漸消散,中央筆直的圓柱上突然煥發(fā)出強烈的光芒,無數(shù)教眾呼喚著神明的名字跪伏在地; 她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逐漸透明,漸漸融化在冰雪之中……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虛空之中出現(xiàn)了一雙碩大的暗黃色眼睛,一道虛影穿過人群從祭壇走下,慢慢來到她的身邊。 這是…… “小葵,”虛影中伸出一雙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不要怕,我會成為你的眼睛,替你看護這個世界。” 下一秒,時空的秩序被打散重組,在場的眾人被同步替換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地鐵一號線站臺上,一位母親低頭替自己八歲的女兒系上鞋帶,小女孩側(cè)耳聽著隧道里列車駛來的聲音,突然說道:“mama,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 沈葵從回憶中回神,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祭壇前方的不遠處。 漆黑的夜里,祭壇中央那道筆直高聳的圓柱豎立在黑沉的天地之間,仿佛一座巨大的墓碑,昭示著曾經(jīng)發(fā)生在此處的一段不詳過往。 “所以……你懷疑在上一世最后看到的那個符號才是儀式成功的關(guān)鍵?”季尋不解:“可陸神又是怎么知道那個符號的呢?” “我也不清楚。”沈葵說:“但是在請神儀式開始前的某一天,他曾經(jīng)跟我說過一句話,大概的意思是宇宙中存在著一定的規(guī)則,這些規(guī)則在演變的過程中會不斷地進化和完善,如果能找到規(guī)則中的漏洞,就可以扭轉(zhuǎn)時局,我現(xiàn)在猜測他應(yīng)該是受到了神明的點撥,找到了規(guī)則中的漏洞。” “可是我們就算按照他的做法去復(fù)刻一遍也不代表一定能成功,要是失敗了……” “我們沒有選擇,”沈葵淡淡地說:“要想終結(jié)這一切,只能這么做。” 季尋低下頭,半晌沒有吭聲。過了很久,他像是做了某個決定,一抹臉:“沒事,姐,我都聽你的,你把符號告訴我,到時候咱們見機行事。” 沈葵點點頭,她在紙上將記憶中的符號重新畫了一遍,好在并不復(fù)雜,季尋看了幾眼便記住了。 兩人又商議了一些細節(jié),很快時間就接近凌晨三點。 季尋將儀式需要的最后一件物品準備好,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真冷啊……這還是夏天呢,這會兒溫度應(yīng)該零下了吧?還好咱們先去市區(qū)買了羽絨服,不然不等儀式開始恐怕就凍死了。” 沈葵沒說話,她站在祭壇的一角,抬頭仰望著巨大的篝火臺,眼神中若有所思。 “怎么了姐?”季尋湊過來觀察。 沈葵說:“我記得在來的路上你告訴我這個祭壇早就已經(jīng)廢棄了,對嗎?” “對啊,要是沒廢棄的話平時會有人巡邏,咱們一出現(xiàn)很容易就會被抓住的。” 沈葵將手覆在篝火臺的底座上:“可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么這個篝火臺還有溫度?” 季尋一愣,他探手摸了摸,底座上的確還存在著一些余溫:“難道是沒油了?之前那個便宜老爹跟我說過,這些篝火臺里存放的鯨油足以持續(xù)燃燒上百年,而且火勢之大,就算暴雨也很難熄滅,會不會是他們廢棄這里之后,這些篝火還在繼續(xù)燃燒,直到最近才剛剛熄滅?” “要不我上去看一眼?”季尋說著,擼起袖子就打算往上爬。 “不用了,”沈葵攔住他:“應(yīng)該不是油的問題,我懷疑——” 話音未落,四周忽然亮起幾道強光,沈葵下意識地抬手擋在眼前,等終于適應(yīng)了光線,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烏壓壓地圍成了一片。 張春風(fēng)站在人群中央笑著說:“哎呀,好巧,居然在這里又遇到你們了。” 沈葵心頭一沉,雖然從她決定放棄逃亡前往祭壇起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會有眼下這個局面,但張春風(fēng)來得實在是太快了。 他們逃離實驗室后幾乎一刻不停地趕到這里,原本就是想趁裔神教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將儀式完成,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 季尋看到張春風(fēng)的瞬間就有些沉不住氣:“你想做什么?” “我的好兒子,我想做什么你難道不清楚嗎?”張春風(fēng)笑著說:“多虧你幫我把小葵帶到這里,省下我不少功夫。” “我不是!我沒有——”季尋連忙轉(zhuǎn)頭向沈葵解釋:“姐,你別聽他瞎說,我根本不知道——” 沈葵一抬手,制止了季尋的辯解,她看著張春風(fēng)冷冷地說:“既然你們都繼承了上一世的記憶,那就應(yīng)該知道,請神儀式最后之所以能成功,并不是因為你們在長達十幾年的實驗過程中所得出的結(jié)論。” 張春風(fēng)點頭:“你說得沒錯,陸崢嶸最后的做法的確出乎我的意料,但不論如何,現(xiàn)在這個局面對我們是有利的,你不會天真的以為只要復(fù)刻他的做法就一定能成功吧?” “別掙扎了,小葵,”張春風(fēng)笑著說:“你身懷寶藏,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使用,你甚至不具備自主激活的能力——如果你順從我,我會帶給你至高無上的榮譽,作為神在人世間投影的載體,你理應(yīng)受人敬仰。” 沈葵面無表情,從她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她淡淡地說:“你想做什么?” “很簡單,我會替你做一個小小的手術(shù),解除你當(dāng)下的煩惱,之后你就可以隨心所欲地過你想過的生活,我們也不會再打擾你。” “你少給我姐洗腦!”聽到這里,季尋忍無可忍:“你說的這些除了你和你手下的這群瘋子教徒之外沒有人在乎!我們的人生要怎么過不需要經(jīng)過你的同意!” “你確定嗎?”張春風(fēng)絲毫沒有被季尋的話激怒,他沖身后招了招手,很快他的手下押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走了上來。 女人身上已經(jīng)看不出一塊完整的皮rou,她的頭發(fā)與鮮血混在一起,頭顱低低地垂在胸前,盡管如此沈葵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個人正是先前掩護他們離開的趙玲玲! 趙玲玲氣若游絲,四肢無力地垂落,被兩名壯漢粗暴地架到張春風(fēng)面前。 “嘖嘖嘖,怎么搞成這個樣子。”張春風(fēng)嫌棄地伸出兩根手指,捏住趙玲玲的頭發(fā)往后一扯,那張血rou模糊的臉徹底暴露在眾人面前,他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感慨地說:“真是可惜啊,我原本還挺看好她的,誰能想到呢……這人要作死真是攔都攔不住。” 季尋氣到渾身發(fā)抖,沈葵也感覺自己的雙手在不停地戰(zhàn)栗,強烈的憤怒幾乎要沖破她的胸膛。 她的腦海中飛快地思考著應(yīng)對的方法,然而思來想去卻根本沒有任何一種辦法能夠保全他們?nèi)恕?/br> 張春風(fēng)還在繼續(xù)說著:“我早就發(fā)現(xiàn)這人不太安分,還要多謝你們替我揪出內(nèi)鬼,不過……”他話鋒一轉(zhuǎn):“雖然我對叛徒從不手下留情,但如果小葵你希望她活下來的話,我還是會考慮的。” 沈葵閉了閉眼,她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鮮血從她的手掌滲出,逐漸匯聚成細小的血珠滴落到地面,她卻恍然未覺。 就在這時,安靜的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呵……” 沈葵抬眼一看,只見趙玲玲不知何時竟蘇醒過來,盡管她的臉上早已血rou模糊,但眼神卻依然清亮而有力,她艱難地喘息著說:“我就算死,也不會死在你的手里。” 說完,牙關(guān)用力一磕,鮮血瞬間從口中噴涌而出——她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咬舌自盡了! 第94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