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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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課的蟲族老懷大慰地結束了課堂。 一些蟲族朝伽諾開玩笑,問他和伺體產生感情的生活是不是很新鮮。 這些沒有惡意、語氣生動的問話讓伽諾迷惑。 高級蟲族……好像藍星人。 原來高級蟲族的生活,和他從前的生活如此不同。 他內心說不出什么感覺,可能是有點委屈,總之是不太開心。如果是旅行之前的他或許會迷茫,但現在他只想逃到席余燼身邊。兩個人繼續自由自在地在宇宙飛行,遇見不同的朋友,寫出不同的文學。如果余燼諾愿意,他還能用新知識筑巢。 他見過遼闊的宇宙,便注定不想停留在狹窄的籠牢。 “你們想得太開心了。” 和伽諾對打,掛彩最多的海英冷聲道。 他是優比特女王的同期卵,只是戰爭后才被孵化出來。他對女王,有著更深的愧疚和執著。他能感覺蟲族正一步步滑向深淵,卻沒有生物能有回天之力。 “自由的思想會加重母親的負擔。”海英盯著伽諾,“他不是我們的同類,他是母親的負擔。”過了一會兒他自言自語道,“我們都是。” 伽諾同樣以眼神反擊,他才不會為這區區惡意所害怕。 突然,女王優比特成功從黑洞返回的消息飄蕩在上空。 海英明顯松一口氣,有太多的母親,墮入黑洞中,走到了不可返回的深度。它們在被拉長無數倍的時間里活著,與死亡無異。女王優比特還有活力掙脫黑洞真是太好了。 要保護母親…… 眾多蟲族再度看向伽諾。 伽諾如此特殊,連審訊主腦也無法判定他身上的罪名。要是宣判伽諾無罪,萬一他就是壓垮女王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怎么辦?但愛護同族又是蟲族的天性,大多高級蟲族下意識想保住伽諾。 “先帶去巢宮吧。” 一位種植局的長發蟲族說。 “我們在那里等候母親歸來。” 伽諾便出獄了,雙手依然被藤蔓絞著,一路上也沒有和任何蟲族交流,把叛逆貫徹到底。 巢宮是女王休息也是進食的地方。伽諾沒見過女王的樣子,這回同樣是第一次來。卵腦內的舊時戰場,女王永遠是馬賽克,是為了防止蟲族出現移情現象。可伽諾根本毫無眷念,不想稱呼它為母親。 巢宮前是數千米長的階梯。幾位高級蟲族在前面徒步行走,伽諾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估摸著什么時候能逃跑。余燼諾那邊的計劃成功了嗎?他找到潮平號了嗎? 巢宮的六瓣大門旋轉打開,一位高級蟲族驚呼:“這就是s級伺體?” 伽諾頭也不抬地跨上一層階梯。 海英說:“我兩年前找到他,并獻給母親。可母親蘇爾雅看都不看一眼,希望母親優比特能對他感興趣。” 伽諾再踩上一層階梯,階梯盡頭隱隱看見一個玻璃棺的邊緣。 “這也太——太像我們了。而且……真的很好看。” 伽諾踏入巢宮內部,漫不經心地看了s級伺體一眼。他不是對s級感興趣,而是覺得余燼諾應該會對這個好奇,萬一余燼諾問起,他好有素材可以回答。 而這一眼,使他渾身冰涼。 長達20米的玻璃棺周圍以鮮花點綴,內部更是花團錦簇。蟲族種植局能培育出的最美花朵都被摘下放入其中,每一個行星日更換一次。繁華的花叢中僅露出s級伺體的上半身。他穿著特制白衣,手捧鮮花,皮膚柔軟毫無礦質感,如黑曜石般的頭發格外醒目,表情寧靜,仿佛只是睡著了,隨時會醒來和伽諾打招呼。 伽諾不會認錯,這個s級伺體,長著與席余燼一模一樣的臉。 伽諾心底發冷,好似有一把尖刀正在搗碎他的心臟。他遏住住崩潰的沖動,事實上他已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飄遠,在別的地方俯視眾生物。 他可能在說話,又或者在吶喊。其他蟲族都轉過頭來驚異地看著他,聽他說出第一句完整的對話。 伽諾的聲音都在發抖:“為什么他……睡著了?” “他兩年前就是這樣。” 海英補充道。 “在你離開的那一個行星日。我在宇宙中找到飄蕩的他。” …… “我的耐心就快用完了,我不是智械拉那種問答機器。” 優比特的情緒跳轉很快,一會兒不想聽需要理解力的文學,一會兒又覺得席余燼還挺順眼的,再忍忍吧。 它對席余燼說: “我能猜到你是怎么做到的。在蟲洞高速移動時,你遭遇了爆炸,巧而又巧地進入了靈rou分離狀態。你的意識飄去了遠方,附著在星云上。你的軀殼則留在巢宮里。” 它還講述了一大堆量子物理的解釋,蟲族女王的科學造詣其實非常高,蟲族的生物科技更是宇宙最頂端,所以它一直堅信智械族都是低能兒。 席余燼沒聽懂,小心翼翼地試探:“那我未來會怎樣?” “這是你的笑話嗎?s級伺體。”優比特道,“確實有些好笑,顯而易見的,長期處于意識分離狀態,會使你原本的軀殼衰老死亡,意識隨之消散。” 第110章 自由與愛 席余燼聞言并沒有慌張。他數度直面死亡,對生死一事有了更多底氣。宇宙如此遼闊,一定有能解決問題的存在。而且蟲族女王命長,說不定“長期”一詞是比千年還漫長的時間。他不必焦灼。 他在紙上寫寫畫畫,大概把要給蟲族女王的文稿寫好了。 他抬頭對優比特說:“我需要一個翻譯,他叫做伽諾……” 龐大的女王突然躁動不安地劃拉地面,瞬間地動山搖。席余燼連忙抱著手稿飄起來。遠處女王前足踩過的地方,都留下一個凹陷的大坑。它碩大的頭顱埋入云層中,毫無章法地亂甩,刺耳的尖叫貫穿耳膜: “啊啊啊啊——” 空氣都變得粘稠,它上半身掛著的五角星腺體突然數倍膨脹,往外噴射出腐蝕性的膠體。眾蟲族裝載盔甲飛起,以加密電波奔走相告: ——緊急情況!母親的精神混亂加重,要暴走了! “以往母親從黑洞中回來都會有一段平靜期……”柏英憂心忡忡地組織低級蟲族后撤,“這回混亂期怎么這么快,難道真的無法挽救母親了嗎?” “一定有外因誘導母親精神混亂加重。” 另一位蟲族喊道。 “母親起飛了!!” 瀑布般的膠體幾乎把這里的空氣纏得密不透風。女王正常時是很cao心的母親,發狂時就是聞風喪膽的宇宙級精神病。 膠體里逐漸亮起金子般的光輝,那是正在進行化學反應的征兆。一個個金色蜻蜓從膠體中亮起,如同流淌的黃金。 優比特乘風而起,身姿如同揮舞的戰旗。 眾多蟲族緊隨其后,這個時候母親已經聽不進任何東西,只能引導它前往黑洞緩解混亂。 還有部分高級蟲族準備一同墮入黑洞中。減少高級蟲族的數量是有效緩解女王精神混亂的方法,因此高級蟲族現僅剩下一萬多位。 誰也沒有注意到,洞型監獄里一架飛船騰空而起。席余燼駕駛潮平號,努力在風□□流中前進。 優比特突然發病可能存在外因誘導。 女王承載了所有孩子的精神混亂,所以不能再承受新生的自由思想。 而伽諾……也是女王的孩子。 伽諾沒有精神混亂,同時擁有突破基因桎梏的思想。伽諾很可能是女王發病的根源。 不管如何,席余燼一定要跟過去看看。 他路過審訊庭。這個地方的天花板已經被女王的動作掀開。席余燼看見那個巨型審訊主腦,心一橫,cao作方向盤往下俯沖,來到主腦附近。 “你應該是能看懂我的小說吧,這么大個腦袋……” 席余燼一股腦把所有手稿塞進去,包括了《蜻蜓公爵》和笑話集,果然看見主腦砸吧砸吧咀嚼起來。 “有機會送給女王,能翻譯一下就更好了!” 席余燼急沖沖地駕駛潮平號跟上隊伍。 …… “啊啊啊啊!” 尖嘯聲傳至每位蟲族的心靈,使他們擔憂又愧疚。 “母親混亂加重了!” “母親正朝這里撞過來!” 巢宮內,所有高級蟲族嚴陣以待。司令部的蟲族立刻指揮低級蟲族退讓,同時清點即將一起墮入黑洞的高級蟲族,一切為了母親。 種植局的蟲族趕快移來能有安神作用的珍貴植物。上下立刻行動起來。 唯有伽諾格格不入地站著,一只手撫過玻璃棺。 伽諾想起從前。 他對“小時候”一詞沒有概念,好像一有記憶起,他就循規循距地進入軍校,學習各種該階層該知道的知識。和他同一批入學的戰士,都叫做“伽”。 他稱呼自己為“伽”,稱呼伙伴亦為“伽”,無需區分彼此,他們心意相同。相同的名字里,只有集體,沒有個體。 但后面的考試中逐漸表現出了個體差異,他比別的戰士動作更敏捷一些,看圖分析的效率更高一些。他以優異的成績獲得一次權限日的資格。 權限日由女王親自指導,但“伽”這種低等級的戰士是沒有資格面見女王的。 伽諾躺進花苞中,睡了舒服的一覺,大腦便更加清明。從此他有了新名字,“伽諾”。 他從軍校畢業,第一份分配的崗位是偵查兵。軍校多用卵腦考核,他第一次摸到真實的盔甲。按理來說觸感和在卵腦里別無不同,但他就是感覺莫名的舒服,想再重復這個動作。后來他知道了,這種心情叫做開心。 他駐守蟲族邊境,守著碩大的望遠鏡,一天一天地觀察宇宙,隨時警惕是否有外敵來犯。 蟲族領地周圍都是宇宙風暴,而且由于中央存在巨大的黑洞,恒星必須以超高速行駛才能不被黑洞吞噬。這導致他的觀測圖景總是漆黑一片,來自宇宙的黯淡光點轉瞬即逝。他感到生命的寂寥,不禁好奇宇宙外面是什么,會和卵腦里展示的一樣全是戰爭嗎,會有植物嗎,都是藍天白云嗎? 每當想到這些,他的心臟總不自然地跳動,泵出的熱血都有種酥麻感。他不明白這種感覺叫做期待,只以為自己不正常。 他沿著固定路線巡邏,莫名會想走另一條路,為什么其他戰士不想走另一條路呢?他們不想看看其他風景嗎? 還是說,世界上的風景都是一樣的,走別的路也沒有意義…… 伽諾盯著沒有變化的視窗發呆。一日復一日,宇宙毫無變化。 他那微小的思維燭火幾乎要熄滅了,也許是為了挽留他,眼前的視窗突然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有物質正在坍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