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為聘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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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裴衍松開時,她轉過身,嬌靨火辣辣的。 一人一記咬痕,誰也沒占到便宜。秦妧悶頭坐在石凳上,緩釋著劇烈的心跳。 因是自己先動的嘴,秦妧主動示弱:“適才是在與世子切磋,得罪之處,請世子見諒。” 裴衍面容淡淡,唇色卻有些瀲滟,叫人看不透真實的情緒,“無妨。” 秉著虛心求教,秦妧莞爾,“日后,還請世子不吝賜教。” “好說。” 入夜,裴衍不在府上,秦妧獨自前往辛夷苑請安,恰巧遇見裴悅芙和楊歆芷。 三人離開楊氏那里后,裴悅芙在途中攔下了秦妧。 為了緩和長嫂與表姐的關系,以使表姐能在府中住得安穩,裴悅芙主動當起和事佬,想要拉兩人前往她的鈴蘭苑談心。 楊歆芷容色素淡,板著臉時更顯冷清,反倒襯出幾分韻味。向來清傲的人,今日竟服了軟,面對表妹的調和,也一同邀請起秦妧。 可在秦妧看來,兩人顯然是商量好的。 對一肚子壞水的人,該見之避之才是。誰能保證,那些壞水在見到縫隙時,不會肆意流淌呢? “天色已晚,還是改日吧。” 被婉拒的表姐妹,面上都有些異色。 裴悅芙撓撓側額,“改日也好,等到立夏,咱們可以一起去七舅舅府上欣賞紅花酢漿草,簇簇連成片,可好看了。這在北方,可不常見。” 她口中的七舅舅,正是楊歆芷的父親,現任詹事府的輔臣之一。 相比裴悅芙的粗大條,楊歆芷雖沒說什么,卻先于秦妧一步,拉著裴悅芙快步離開。 似在以行動告誡秦妧,“矜貴者”在“低賤者”面前,低一次頭已是不易,既不買賬,那就算了。 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早已習慣孤獨和冷遇的秦妧沒有任何觸動。 等她回到素馨苑,瞧見已經打通的西臥和書房,更是將與楊歆芷的恩怨拋在腦后,讓暮荷取來疏簾,擋住了四四方方的窟窿洞。 “小姐,你和姑爺分房的事敗露了可如何是好?” 想起今夜婆母的叮囑,秦妧捏了捏顳颥,“別多問。” “是......” 與此同時,回府后徑自去往辛夷苑請安的裴衍正坐在楊氏對面,俊臉有些不自在。 能讓裴世子不自在的事,當數房事。 “你自小才學兼優,為娘很少嘮叨你,但既已成婚,在房事上還是不要太過自持,會虧待妻子的。” 新婦夫婦的喜房里從沒傳出過引人遐想的動靜,在楊氏看來,必是自己的長子太過克制、不愿縱欲所致。 為了應付母親,裴衍沒有異議,“兒子記下了。” 楊氏點點頭,示意薛mama遞上補湯,“為娘看著你喝下。” 裴衍哭笑不得,接過瓷盅,慢悠悠喝了大半。 回房時,竟覺身體似火燎,他單手撐在廊柱上透氣,愈發的難耐。 走進東臥,發現秦妧在刺繡,不禁問道:“在繡什么?” 一開口,聲音沙啞。 秦妧仰頭,“后日不是要去探望衛老夫人么,我想送樣女紅。” “有心了。”裴衍坐在側旁,提起紫砂壺,為自己倒茶。 秦妧趕忙攔下,“水涼了,我讓暮荷換新的來。” “無妨。”他執起茶盞,一飲而盡,放下時,鳳眸不再清潤,蓄著潮意,徐徐說起母親的意思。 沒有一絲一毫的詫異,秦妧繼續穿針走線,試圖掩飾尷尬,“世子是如何考慮的?” 裴衍認真道:“不如你,來上幾聲。” “什、什么?” 針尖刺破指腹,秦妧蜷起手,耳廓rou眼可見地飆紅。 裴衍又給自己倒了盞茶,“你聽懂了。” 關乎到婆媳關系時,也就沒必要扭扭捏捏了,秦妧深吸一口氣,放下繡繃,“好,但我沒聽過墻根,還請世子指教。” 畢竟比秦妧年長幾歲,又生于高門深府,裴衍自是聽過那種澀音。 不過,床笫之上的聲音,未必能傳出門外,倒是兩道映在窗欞、門扉上的交/纏身影會更為明顯些。 俊眉一挑,他看向秦妧,“我需要你的配合。” “好。”沒有半點猶豫,秦妧附身過去,在聽完他的話后,不由心驚rou跳。 這時,屋外的腳步聲打攪了屋內的氣氛。 魏野的聲音隨之傳來。 “還請世子借一步講話!” ** 半晌過后,秦妧見裴衍走進門,關切問道:“可是朝中有事?” “無事。” 裴衍盯著秦妧,目光幽深。 “我臉上有東西?”秦妧雙手撫上臉頰,用手掌蹭了蹭。 “嗯,在這里。”裴衍抬手落在她耳后,慢慢下移,緩慢而磨人。 就在秦妧狐疑之時,側頸突然一痛,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 竹林小宅中,眾人按住發狂似的裴灝,叫老漢快些喂藥。 裴灝咬牙掙扎,目眥盡裂。 喂藥?喂的什么藥?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怎會一直沒有體力,無非是被喂了軟筋散! 怒火中燒,本就健壯的身軀迸發出力量,甩開一眾護院,揮開老漢手里的藥碗,快步向門外跑去。 老漢一拍大腿,“快啊,攔住他!” 一院子的壯丁撲了過來,被裴灝一一躲開。他心里一直有根刺,一根由父親插入的刺,明明自己是個年少有為的武將,卻遲遲得不到重用,以至被外人腹誹,說安定侯府的年輕一輩中,除了裴衍,再沒一個登得了臺面的兒郎。 他是不服的,年紀擺在那,假若給他一個歷練的機會,他未必干不出一番功績、未必得不到父親的認可! 然而,有長兄在,像是緊挨著皎月,始終是顆黯淡的星。 越想越窩火,他不管不顧地奔跑,甩開了眾人。 可就在他將要跑出竹林時,一道黑影突然閃現,騰空越過他頭頂,拔出了鄣刀。 是承牧! 裴灝轉身與之交鋒,奈何赤手空拳,幾個回合后,敗下陣來,被摁在了地上。 承牧是個下手狠的,沒有顧及裴灝的身份。 裴灝側頭吐出嘴里的土,發現竹林外駛來一輛馬車。 駕車的人是魏野。 那乘車的人,不用猜都知道是他的兄長了。 “裴衍,君子不奪人所好,你再怨我,也不該搶奪我的未婚妻!” 一只玉手挑開竹簾,隨即落下一層半透綃幕。 綃幕飄拂間,隱約可見里面的光景。 裴灝徒然瞪大雙眼,心跳漏了一拍。 馬車之內有兩道身影,一人是裴衍,另一個窩在裴衍臂彎的柔橈身影是……秦妧! 她怎會甘愿躺在裴衍懷中?她本該喊裴衍一聲大哥才是! 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裴灝奮力起身,卻被身后的承牧擊了一下顱頂,重新倒回地面。 “你們退下。”車內的裴衍淡淡開口,隔著輕紗,直視狼狽的弟弟。 待周遭沒了外人,裴衍將懷里的秦妧向上提了提,結結實實抱在懷里。 秦妧臉蛋粉潤,身子軟綿,服服帖帖地趴在男子肩頭,像是睡著了。 裴灝看清里面的情形,更為惱怒,“你把她怎么了?她是局外人,別牽扯她!” 裴衍撫上秦妧細嫩的脖頸,讓她仰躺在自己臂彎,目光卻是落在簾外,“與你有關的,都不算局外人。除非......” 薄唇微揚,他拋出誘餌,“除非你另娶別人。” 那不就是拆散鴛鴦!裴灝含恨,快要咬碎銀牙,“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做讓你痛不欲生的事,減輕衛老夫人的痛。”裴衍謾笑,撫上秦妧溫熱的臉頰,“喜歡她是嗎?那就好好看著。” 說罷,附身下去,重重吻住了秦妧。 肆意地碾磨起她的唇瓣。 裴灝:“!!!” 窒息感一寸寸蔓延,他提不起力氣,只能依靠雙手,一點點爬向馬車。 枳花般柔美的女子,不該被當做棋子! 許是唇上太過疼痛,昏迷的人兒有了一點兒反應,皺著眉想要睜開眼,可眼皮沉重,沒能如愿。 察覺到懷中的女子有醒來的跡象,裴衍松開她,輕輕喘息,一瞬不瞬地睇著被自己磋磨紅腫的嬌唇。 清甜的氣息,差點擾亂他的思緒。 斜瞥一眼慢慢爬來的弟弟,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愧疚,打了一個響指后,拉車的馬匹咴兒咴兒兩聲,邁開了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