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系學姐的白月光是我 第8節
又過了兩首歌的時間,提著蛋糕的男人就從門外走了進來。 蘇晏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的羊絨大衣,內搭白色羊毛衫,頭發特意打理過了,看起來清爽英俊,與毫無造型可言的周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見他到來,王菲立即起身走了過去,眼里不由自主溢起了笑,嘴上卻仍是有些嗔怪的語氣,“怎么這么久才來?” 蘇晏抱歉地笑了笑,“路上有點堵,就耽擱了一會兒,讓你久等了。” 他和其他人簡單地打過招呼,隨后將蛋糕放在桌上,開始解綁在蛋糕盒外的絲帶。 王菲坐在他身邊,看著他為自己拆蛋糕,臉上是難得的溫柔笑意,而等包裝拆完后,她卻有些疑惑地翻了翻外盒。 “蠟燭和餐具呢?” 蘇晏愣了一下,尷尬地抬起了頭,“我好像忘拿了。” 他站起身正準備回蛋糕店去取餐具,卻被身邊人拽著手拉了回來。 王菲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等你再回來都什么時候了。” 幸好來ktv過生日的人應該不少,在王菲的詢問下,服務員很快拿來了一套一次性餐具,還特別送了一份果盤。 燈光熄滅,點燃的蠟燭插在蛋糕上發出微弱的光,背景音樂也被換成了溫馨的生日歌,等到壽星許完愿吹滅蠟燭,早已準備好的禮花就鋪天蓋地地灑了下來,落得在場的人滿身都是。 吹蠟燭的環節之后,眾人吃過蛋糕,場間氣氛又熱鬧了起來。周楷一如既往地當著麥霸,一首接一首地唱著經典老歌,王菲和其他人玩起了骰子,一群人大呼小叫的喊聲幾乎都要蓋過音響傳出的歌聲。 楚渝端著一杯雞尾酒坐在沙發角落,看他們熱火朝天地游戲,嘴角也露出了一點懶散的笑。 蔣晗玩游戲又輸了,把手里的一小杯酒一飲而盡后,看著一邊獨自坐著慢慢喝酒的人,有些不放心地碰了碰王菲的肩膀,“讓楚渝喝酒真的沒問題嗎?” 畢竟她可是見識過楚渝喝醉之后判若兩人的樣子,普通人醉酒后通常是不省人事或者大哭大鬧,楚渝倒好,她不哭也不鬧,但會毫無理由地對人表白,半醉半醒時還格外粘人——字面意義上的黏人,抓著人就睡,說什么都不愿意松手。 還記得大一的時候,她們寢室為了增進感情第一次聚會喝了點酒,然后就幸運地見到了楚渝喝醉酒黏人的樣子,柔柔軟軟的模樣和她平時冷淡的外表反差實在太大,差點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王菲瞧了瞧乖乖坐在角落里的身影,擺了擺手,“沒事,她想喝就讓她喝點吧,我點的是果酒,應該沒什么度數。我看她這段時間為了準備音樂會壓力也挺大的,空閑的時候總是對著手機走神,所以才想著拉她出來放松一下。” 聽見他們的對話,周楷放下話筒湊過身來:“我說她這幾天怎么看起來沒什么精神,還以為是因為論壇那事兒。” 王菲涼涼地看向他:“你還好意思說呢?誰讓你把帖子鏈接發學院群里的?本來不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周楷訕訕地撓了撓頭,“我本來是想發給月月的,誰知道一個手抖發錯了,后來不是及時撤回了嘛。” 不等王菲再說什么,原本坐在旁邊的蘇晏拿著手機站起了身。 “我出去打個電話。” 王菲點頭,“去吧。” 見到蘇晏離開,周楷擠了擠眉,嬉笑著說:“你男朋友挺忙啊,看他今晚一直在回消息,你們作為在場唯一一對小情侶,也不合唱個情歌什么的?” 王菲頗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導師對他挺嚴的,經常大半夜還找他,大概又是在回導師的郵件吧。再說了,你剛剛一直占著麥,誰能有機會唱歌?” 聞言,周楷當即讓出了話筒,一副諂媚的笑臉。 “請請請,怎么能不讓我們歌后唱呢。” 王菲斜他一眼,倒也端起了架子,當仁不讓地接過話筒,隨意點了首歌唱了起來。 慵懶柔緩的前奏響起,原本喧嚷的氛圍好似忽然間變得遙遠安靜。 楚渝倚在沙發里,仰起的頭靠上椅背,雙眼半睜半閉著,任明明暗暗的燈光錯落地灑在她臉上,令平日素淡的臉平添了幾分曖昧朦朧的柔美。 手中的酒杯已經空了,只被她虛虛地握著,杯身反著迷離的光。 王菲還是高估了她的酒量,盡管這杯酒的酒精含量不算高,可對于一杯倒的人來說就足以陷入不清醒的醉意。 楚渝雖然酒量差,但還是挺愛在空余時間小酌一杯的,壓力大的時候更是容易喝得酣醉。只不過如今的壓力與音樂會無關,而是…… 她真的不喜歡給人添麻煩。 迷蒙的思緒從人影憧憧的體育場轉到燈光與落雪交錯的宿舍樓外,然后停在了剛才走廊間那不算遙遠的一瞥上,那張清冷的容顏又晃入腦海。 月亮為什么會變冷呢? 她想不明白。 零落的掌聲將思緒打散,一首歌又已唱到曲終, 意識到自己已有些不勝酒力,楚渝揉了揉眼睛,將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側過身去和蔣晗說了一聲,“舍長,我去一趟洗手間。” 蔣晗看著她微紅的臉頰,有些擔心道:“要我陪你去嗎?” 楚渝搖了搖頭,“沒事,我很快就回來。” 在身旁人擔憂的目光下,她站起身,穩了穩身子后,就以尚算平穩的步伐走出了包廂。 關上的門隔絕了喧鬧的聲響,走廊的燈光愈顯冷清。 楚渝詢問過門外的服務生后,緩慢地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而在走過一個轉角時,一雙身影的出現卻讓她驀然停下了腳步。 ……蘇晏? 穿著藏青色大衣的男人站在不遠處的過道中央,與他一臂相隔的對側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女人懶倚在墻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紅唇半勾,黑色長卷發散落在肩頭,滿是漫不經心的明艷風情。 蘇晏似乎有些緊張,向眼前人不斷說著什么,神情是鮮明而悸動的熱切,仿佛想再靠近一些,卻又顧及著不敢上前。 女人聽完他說的話,笑了一下,笑意懶散又透著幾分輕慢,抬手將耳邊垂落的一縷發絲撩起,再與他說了幾個字就直起身離開了,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 看著女人走遠,蘇晏挫敗地低下頭,在原地再站了一會兒,才有些提不起精神地轉身離開了。 楚渝背過身去沒有與他碰面,在他走后才又轉回身來,昏蒙的雙眼微垂著,手臂輕輕撐在墻上抵抗著醉意。 剛才的人是誰?蘇晏看起來和她并不是普通朋友。他們在說什么?這件事又該不該告訴王菲? 室內充足的暖氣升騰了體內的酒意,本就昏昏沉沉的腦海此刻愈發茫昧,她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試圖讓沉重的頭腦清醒一些,而身子卻仿佛失了方向的小舟,隨著她搖頭的動作微微晃了晃,就往前踉蹌了一步。 輕微的失重感傳來,搖晃的身體朝前傾倒,卻落入了一個柔軟的懷抱中。 鼻端嗅到了熟悉的香氣,楚渝抬起頭模糊地看了一眼,呢喃著喊:“菲菲……” 身前人很輕地“嗯”了一聲,一只手攬過她的肩,把她輕輕攏進了懷前。 “你喝醉了,我帶你回去。” 第9章 夢境 蔣晗坐在沙發中心不在焉地陪身旁人聊天,目光時不時瞥向門外。一個身影推開門從外走進,她精神一振,剛準備說些什么,卻發現進來的人是蘇晏,楚渝仍舊不見蹤影,當即有些不放心地拍了拍王菲。 “菲菲,楚渝去洗手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一直還沒回來,我剛看她好像有點醉了,要不要去找找她?” 聞言,王菲往一旁看去,一眼掃到桌上的空酒杯,頓時皺起了眉,和蘇晏說了一聲就站起身往外走,邊走邊小聲嘟囔道:“這人酒量不行怎么還喝這么快。” 兩人出了門往洗手間的方向找去,然而走出沒多遠,就見到一個不算陌生的身影出現在她們眼前,身旁還半攬著她們正在找的人。 王菲瞪大了眼,“黎……” 她下意識地要叫出聲,卻見對方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于是連忙住了嘴。 醉酒的人似乎已經熟睡,整個身子安靜地靠在眼前人懷中,垂落的手還無意識地抓著一頁衣角,仿佛不愿讓倚著的人離去。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前的人,王菲心里已經百轉千回地繞過了一連串念頭,臉上表情卻還控制著沒有表露出其他情緒,只放低了聲音詢問:“學姐怎么在這兒?” 黎以白微微笑著,話語聲輕柔:“朋友和我約在這里,沒想到恰好遇見了。” 朋友?難道是社長?可聽起來又不太像。 看著好友醉眼朦朧的面容,王菲干巴巴地笑了笑,“楚渝可能是有點醉了,給學姐添麻煩了。” 她伸手要去將楚渝接回來,而睡著的人卻一動未動,扒著身前人的手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任她拉了兩回仍舊沒有反應,反而皺著眉咕噥了兩聲,一副十分不快的模樣。 王菲:…… 知道她這是真醉了,王菲與蔣晗都頭疼起來。 這該如何是好? 黎以白垂眸看著倚在自己身前的人,唇角勾起了一點弧度,任她抓著自己的衣角,面上神色仍舊一如尋常。 “不如我送她回去吧,我現在正好要回學校。” 王菲眨了眨眼,“這……不好再麻煩學姐了吧。” 黎以白搖了搖頭:“聽白帆說今天是你生日,你和朋友們好好玩,把她交給我就好。” 半醉的人似乎有些被談話聲吵醒,雙眼略微睜開,看了面前站著的兩人一眼,而不等王菲松口氣叫她過來,卻見她又閉上眼倚了回去,甚至還頗覺吵嚷地側過頭將臉埋了起來。 被當作靠枕的人頓了一頓,隨后輕輕笑了起來。 正要出口的話就這樣憋在了嗓子眼里,王菲額角青筋一跳,頗覺得有些丟人,她深吸一口氣后,扯著嘴角笑了笑,“那就辛苦學姐,把她扔回寢室就不用管她了,我們再過一會兒就回去。” 雙方達成共識,黎以白正要離開,卻又似想到什么,轉回頭笑道:“明天不必跟她說我來過。” 王菲想了想,如果楚渝知道自己喝醉酒的糗樣被外人看到,恐怕八成要羞憤而死,于是點了點頭,“放心吧,學姐。” 醉酒的人就這樣被攙扶著離開了,蔣晗看著她們逐漸走遠的身影,憂心忡忡地問:“能行嗎?” 王菲再看了一陣,就收回了視線,語氣涼涼地一揮手:“能不行嗎?如果不是學姐出現得實在湊巧,我都要懷疑楚渝是在裝醉了。” 看看那副主動的樣子,明明以前喝醉的時候都是扒著她不放開……說好的社恐呢? 呵,女人! …… 耳旁的喧囂聲逐漸遠去,有風從臉側吹過,空氣中是雪水融化的濕冷味道。 楚渝昏昏沉沉地斜倚在車后座,發絲中露出的耳尖因著醉意而染了些霞色,影影綽綽的燈火從窗外投入,如走馬燈一般映在她臉前,忽明忽暗,讓她有些不適地略略睜開了眼。 一只手就在此刻自她身前伸過,徐徐關上了車窗,將光影與冷風隔絕于外,周遭又是溫暖的昏暗。 楚渝朦朧地瞧了那只手一眼,低弱的問詢聲近似呢喃。 “菲菲……我們要回去了嗎?” “嗯。”坐在身旁的人輕聲應她,“你喝醉了,我帶你回去休息。” “舍長她們呢?” “她們晚一點回。” “喔……” 楚渝低垂著頭,遲鈍地應著,低眉斂睫的模樣瞧起來十分乖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