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 第2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釣系學(xué)姐的白月光是我、疼痛免疫、豪門假少爺拒絕替身劇本、驚春暴雪[先婚后愛]、首輔寡夫郎他茶香四溢、獻(xiàn)給真千金的童話、溺淵、久別重逢之后、金發(fā)室友是性癮(gl、雙A)、春為聘
“不認(rèn)識了?” 鐘彌眼一眨,輕抿住嫩紅的唇,隨即說:“認(rèn)識,沈弗崢。” 這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叫他名字,沈弗崢朝她看過去,沒說話。 “我記錯了么?” 她小幅度努了一下嘴,是在放松狀態(tài)下無意識的小動作,沈弗崢之前在州市的宴會上曾見過。 心底忽然冒出個形容,或許不恰當(dāng),但在沈弗崢眼里,她的確像枯死的小樹及時澆水,活過來一般散發(fā)先前那種無畏的靈氣。 “沒記錯。” 沈弗崢視線帶過她,從裙子不動聲色移到她耳邊的碎發(fā)上。 年輕漂亮其實是最沒有識別度的特質(zhì)。 滿院子的花都會開,正值花季,大好時節(jié),自然都開得轟轟烈烈,單拿一支出來也沒什么區(qū)別。 他以前沒花過心思,以至于回京后有一度想起眼前這個小姑娘,似有一只白羽小雀以他的神經(jīng)為籠,在腦子里上躥下跳。 他沒騙鐘彌。 他真沒養(yǎng)過雀,那一刻很想養(yǎng)也是真的。 “想拿回這幅畫?” “你就是旁先生說的那位朋友嗎?” 同時出聲,卻都沒回答對方的問題,顯而易見的問題也無需回答。 鐘彌又問:“我的畫,現(xiàn)在已經(jīng)屬于你了,是嗎?” “對——”他聲音很輕,打開鎏金紋的長盒子,看一眼,啪一下合上,那一聲很重,“屬于我。” 重到如何形容,像在心上落錘。 “旁先生應(yīng)該跟你說了這幅畫的事,它不是我外公的。” 言外之意,是這幅畫并沒有什么價值。 沈弗崢坦然回:“我個人對收藏你外公的字畫也并沒有執(zhí)念。” 鐘彌想到剛剛旁巍說的八個字,一見鐘情,愛不釋手。 太荒謬。 只要你站在沈弗崢面前,你就會覺得太荒謬,任何癡纏意味的東西,落在他身上都有相悖之感。 為他身上的秩序所不容。 鐘彌說不出話了。 她連他剛剛的回答里,是喜歡這幅畫還是不喜歡都分辨不清,但她勝在年輕,也勝在知道自己年輕,所以可以仗著年輕說話無所顧忌一些:“那你能把這幅畫還給我嗎?” “上次去州市,我應(yīng)該沒有做過什么慈善吧?” 鐘彌一愣,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的確,這人不是什么慈善家,是會笑著跟她說只有小齒輪才會拼命轉(zhuǎn)的資本家。 他沒有空轉(zhuǎn)的道理。 鐘彌拿不準(zhǔn):“我還有什么能還你人情的機會嗎?” “你很會提問。” 鐘彌咕噥:“跟你學(xué)的。” 被扣上老師高帽的某人心情好,旁巍剛剛丟下的茶案,他接手繼續(xù)沖入熱水,有些茶越喝越淡,而熟普洱到第三開才算好滋味,越往后風(fēng)味越佳。 剛剛旁巍倒的茶,鐘彌沒喝,已經(jīng)涼透,沈弗崢潑掉重倒,讓鐘彌嘗。 手指碰到他遞來的杯子,鐘彌低聲說:“我不是來這里喝茶的。” “你也不是來這里見我的。” 杯壁燙了一下她的手指。 那茶入口苦澀,叫她皺眉。 鐘彌喝不慣熟普洱,外公說喝這種茶要有耐心,初時苦澀,漸有清香,年代深久的老茶能泡十幾來開。 她是缺耐心的人,從未品過清香。 沈弗崢將剩余的茶水澆在茶寵身上,不疾不徐,轉(zhuǎn)去提沸水再度沖泡。 鐘彌垂眼看著想,或許,她今天有機會品到不曾觸及的滋味。 “開學(xué)了?” “嗯。” 他略一思考今天星期幾:“今天沒課?” 鐘彌回:“大四結(jié)課了。” “你外公說你不打算留在京市實習(xí)。” 外公為什么會對一個初次來拜訪的人說她實習(xí)的事?難不成沈弗崢之前提了要在京市照拂她?鐘彌不得而知。 “這里不適合我。” 滾熱茶氣沖騰開,他在朦朧水霧后側(cè)過臉來看鐘彌的樣子忽而不真切:“又沒留下過,怎么知道不適合?你想要什么,哪里不適合你了,不妨先說說看?” 鐘彌咬住唇,隱隱生出茶水回甘之意,她喉嚨吞咽一下,說:“我這次來京市只是為了拿回畫,我并沒有,留下來的打算……” 杯中又換了新一泡的茶,是耶非耶的苦澀像一個盲盒,她拿起杯子那一瞬,居然開始對未知充滿期待。 沈弗崢等她低眉飲茶,又見她眉心微微蹙了蹙,轉(zhuǎn)而一副收手姿態(tài),用白毛巾慢條斯理擦著手指說:“那我更不能輕易把畫還給你了。” 茶還是苦后回甘。 鐘彌放下茶杯,語速很慢:“不輕易,是指難到什么程度?” 擦手毛巾被放到一旁。 “至少——” 鐘彌盯著他。 “得請我吃頓飯。”沈弗崢拿起旁邊放畫的長盒,遞給鐘彌,“我朋友準(zhǔn)備下個月送我的三十歲生日禮物,他說如果還給你,我生日那天他就空手來。” 先前陪他參加過一場泛泛而談的宴會,那時候她不知道之后和這人還會有交集,也不曾留心聽過什么。 沈弗崢是什么人?做什么生意?鐘彌至今不知。 可她幼稚地想,他應(yīng)該很會賺錢。 這樣不露聲色使人愉悅又將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聊天方式,沒有潑天橫財相配,會叫人可惜。 鐘彌接過盒子,向他道謝。 各執(zhí)一端那瞬,他忽然輕輕問她:“會請我吃飯嗎?” 男女之間,繞彎子的話,再曖昧也是你來我往的攻守。 而單刀直入,向來易守難攻。 鐘彌微愣著點點頭:“會……會的。我能加你一個聯(lián)系方式嗎?等訂好餐廳,溝通一下時間。” 是她自己先聯(lián)想到盛澎問她要聯(lián)系方式那次,自己婉拒盛澎的話,鐘彌不信佛,這會兒卻怕極了有現(xiàn)世因果報這種事。 “偶遇才憑緣分,沒有請人吃飯憑緣分等客上門的,京市那么多餐廳,我怎么可能等得來,你別為難我……” 他笑著將手機遞過來,好似配合她這句別為難我,真就好脾氣到極點。 用慣花里胡哨的各類手機殼,裸機的觸感會變得奇異,仿佛赤身裸體,毫無遮飾。 因屏幕未亮,她下意識要遞還給他。 沈弗崢卻提前知道似的:“沒有密碼。” 她猶疑著,手指一劃。 真打開了。 手機在現(xiàn)代生活里私密到什么程度不言而喻,她和沈弗崢這種似淺非深的關(guān)系里,她從知道他的名字,直接跳到打開他的手機……逾矩也是曖昧的一種。 是他給她機會體驗。 輸好十一位號碼,鐘彌往自己的手機撥了一個號,掛斷,然后把手機還給沈弗崢,她保持傾身動作,是與沈弗崢今日最近的距離。 其實她并不關(guān)心是否有隱私泄露的風(fēng)險,只是此刻似乎需要一些正常的聊天聲音:“沒有密碼,不怕手機被人看嗎?” “沒有人看,也沒有什么怕被人看。” 她險些脫口要說那你的身邊人應(yīng)該很大方得體,未出口便意識到,這話不僅涉及隱私失了邊界感,還透著不可察覺的酸味,于是清理思緒,便沒出聲。 手上的畫,鐘彌不能帶走。 “還需要旁先生幫忙寄回去消檔,拍賣行那邊應(yīng)該需要核驗身份。” 這事自然不需要旁巍親自處理,楊助理打了一通電話,從鐘彌手上接走畫說:“鐘小姐您留一個地址給我,處理完消檔的事,我給您寄過去。” 留下地址后,鐘彌婉拒了旁巍客套的留飯邀請,又再度感謝。 楊助理一路將她送到門口,相比來時更添幾分殷勤周到,替她拉開車門,囑咐司機開車穩(wěn)些。 鐘彌清楚,這是沈弗崢的本事。 他一出現(xiàn),周遭便按他的秩序運行,前有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徐家夫婦,后有這位鐘彌錯以為無情緒的楊助理,在他的秩序里,她總能受到一些特殊對待。 原因顯而易見,是她不肯深想。 第15章 佛頭青 是魚缸里下潛的香餌 旁巍倚在二樓欄桿處愜意吹風(fēng), 看著鐘彌上車,越瞧越有意思。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jié)動京城。之前叫你在州市流連忘返的, 就是這朵小牡丹吧?” 流連忘返稱不上,沒有鐘彌作導(dǎo)游, 會提前回京,這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