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找個對象也挺好的。”陳哲徹與他說。 但溫故總是面露迷茫,他看著遠方虛無的一點,問:“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到底該喜歡男生還是女生。” 陳哲徹啞然,無聲嘆息。 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好轉,可命運似乎就像詛咒那樣在應驗,始終不肯放過他。 溫歸終究沒能熬過他讀大三那年的秋天。 黃葉堅韌地懸掛在枯枝上,終究還是被冷風掛落在地,歸于塵埃。 第77章 成長 溫故已經不記得當時模擬法庭結束,他是以何種狀態面對溫琦深的電話的了,只記得當時他買機票連夜趕回云城,在爸媽和親戚的痛哭聲中,見到了meimei的最后一面。 四周都很吵鬧,他緊緊攥著溫歸的手,只能蒼白無力地重復說:“別走,哥哥舍不得你。” 溫歸的臉色在燈光下異常慘白,可她卻露出微笑,勾住他的小拇指,“哥,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是你,我最舍不得的也是你,所以你不要難過,你要一直開心。” 溫故的眼淚打濕了床鋪,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流淚,他總是拼命想抓住些什么,留下些什么。可他愛的人總是要匆匆離他而去,他永遠失去了他最愛的meimei。 那一周他陪著父母親戚處理家庭里里外外的瑣事,直到一切都塵埃落定后,他才獨自回到老房待了許久。他坐在地上,腦袋靠著床,無盡的痛苦與悲傷將他裹挾,讓他陷入情緒的牢籠里無法自拔。 他非常想要流淚,可是這些年他見證了太多的離別,邵哥家小狗十六的壽終正寢,meimei的離去。 他眼淚已經流干了,再也流不出來了。 再次回到北京,陳哲徹和他碰了一面,已經得知情況的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抱住他,拍了一下肩膀。 溫故深吸了一口氣,既是對陳哲徹說,也是對自己說:“我沒事,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完成。” 陳哲徹一直和他保持著聯系,后來見溫故漸漸走出來了,又幫他聯系上了陸探戈和余巷他們。 時間匆匆流逝不停歇,轉眼曾經高中一起發瘋的人都大學畢業,步入社會開始工作了,溫故選擇留在北京的律所工作,而陳哲徹也混在這里的一家報社寫寫新聞稿。 有時陳哲徹看溫故沉默著不說話,總喜歡像曾經那樣戳戳他,打趣兒道,“喂,說兩句,我都怕你抑郁了。” 表面上是開玩笑,實際上他是真害怕溫故抑郁了,因為很長一段時間,溫故都表面上裝的熱情活潑,內心卻是封閉的。 可他又拎不清,因為溫故通常是情緒不高,非必要不和別人打交道,總獨自一人待著發呆,但又一直在不停歇的往上走。 仿佛只要永遠在路上,就會忘記疼痛。 陳哲徹還是和以前一樣熱衷于八卦新聞,偶爾和女朋友煲個電話,他雖也是同齡人,卻明顯感受到溫故漸漸變得成熟了很多。 在他還在摸魚兒,懷念大學的美好時光時,溫故已經混的相對風生水起,成為圈子里備受矚目的年輕律師。 工作之余,溫故偶爾會獨自一人去雨林去草原旅行,別人都以為他在放松,只有陳哲徹明白,他或許是想一個這輩子都忘不掉的人。 在那個蟬聲喧囂的熱夏,男生安靜地回頭,對那扇充滿故事的大門。 說了再見。 于是大門緩緩地關上。 第78章 婚禮 「灰樹葉飄轉在池塘 看飛機轟的一聲去遠鄉 光陰的長廊,腳步聲叫嚷 燈一亮,無人的空蕩」 八年后,三月十七日,北京。 陳哲徹剛從報社出來,就看見那人伸著長腿,靠在車旁邊發呆,絲毫沒受不遠處音樂噴泉表演的干擾。 側面角度看過去,溫故的鼻梁高挺,下頜線利落,微抿的薄唇給人一種疏離冷漠的氣場。 陳哲徹看到的第一眼,差點錯認成了另個人,甩掉想法剛想喊他,對方就和心電感應到一般回頭,于是他改口道,“久等了久等了,陸探戈說她已經到了。” “餓不死你。”溫故輕輕一笑,拉開車門坐上駕駛座。 此刻他發小才重新變回了他熟悉的模樣,陳哲徹搓搓發涼的手指,鉆進副駕駛,“大忙人,你今天能這么早出來?不是說最近有個涉及醫療的大案子嗎?” “解決了。”溫故踩油門直接前往西餐廳。 陸探戈這個月因為教師培訓的原因來了趟北京,剛好趁今晚空閑,和老朋友約頓飯吃,因為陳哲徹打算結婚了。她從師范大學畢業,現在留在云城的一所初中教書,孩子已經2歲了。 三個人湊在一起吃了個飯,聊的熱火朝天以至于大半夜了都沒發現,他們在高中的時候座位是最近的,陸探戈坐了溫故兩年的前桌,而陳哲徹一直在他的斜前方。 “我跟我老公說,我高中的時候活的像個女漢子,天天拿奇厚無比的語文紫色《五三》‘砸’人,他差點把眼睛都嚇掉了。”陸探戈不再是高馬尾的打扮,一頭長發散下來,看起來溫柔了不少,結果一開口就是當初那一股御姐的味道,酒喝到盡興了,還是瘋瘋的小女生的模樣。 陳哲徹酒量極差,紅著臉靠著百威,笑罵道,“好哇,我可沒少砸過,下次給你去正名正名。” 三人湊在一起看陸探戈女兒的照片,這小女孩眼睛又大又亮,眉毛是往上豎的,和陸探戈的神情還真是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