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今天有約了,下次找你啊。”溫故拍拍他的肩膀,往教室外走去。 新聞部部長的本能讓陳哲徹大吃一驚察覺到不太對勁。 有約……這家伙莫非鐵樹開花了?是哪個小姑娘這么厲害! 結果門口的竊竊私語聲忽然加大,他順著聲音看去,就見林止醒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單肩背包絲毫沒受身邊盯視的影響,像是在等人。 陳哲徹尋找小姑娘的心被打斷,就看到自家發小把腦袋湊到林止醒身邊說了什么,兩人一起向外面走去。 “我去?”他一臉懵逼,“這倆人啥情況???” 旁邊一個還在理包的女生突然熱淚盈眶,從包里抽出張紙巾,狠狠擤了把鼻涕。 陳哲徹撓了撓自然卷的頭發,腦海中莫名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 - 其實溫故也不知道林止醒今晚找他是什么事。 出校門等人變少后,林止醒悄悄勾住他的手指,“先帶你吃晚飯。” 他們打車到圖書館,這里的飯菜還是相當美味的,溫故也的確是餓極了,嚼著千頁豆腐和花菜,偶爾扒幾口香噴噴的白米飯,再喝口紫菜蛋湯。 旁邊的公交車站擠著好多人,左側世紀廣場正中央的玻璃建筑亮起燈光。 馬路上車輛的喇叭聲、交警的吹哨聲斷斷續續傳來,林止醒抬頭看著對面餓到扒飯的男生,路燈光透過玻璃映在溫故臉上,襯的他睫毛很長。 林止醒學著他的模樣,也端起碗咀嚼白米飯,從未覺得如此安心過。 平凡的塵世與煙火人間,他們也像普普通通的人,相愛與尋找能讓自己倦鳥歸巢的家。 溫故注意到視線,摸摸下巴問,“哪兒粘米飯了?” 于是林止醒故意點頭,又道,“等下去個地方。” 大廈離圖書館不遠,雖然有保安坐在入口刷抖音,但這里燈光卻照得人臉格外慘白,上樓時能看見電梯旁堆著木板和油漆桶,儼然一副尚未施工完畢的模樣。 “這里晚上也太陰森了吧。”溫故忍不住說。 叮咚——電梯門在6樓緩緩開啟,迎接他們的是一盞微弱的聲控燈,忽明忽暗地閃爍。 林止醒掏出鑰匙,“這里不鬧鬼,只是最近在改裝,別怕。” 門鎖傳來陳舊的金屬聲。 “我怎么可能怕,鬼片難道是白看的……”溫故剛回話,6樓左側的一扇門突然被打開,有位黑色長發的紅衣女子走出,飄移似的進了黑洞洞的備用樓梯,他冷汗頓時冒出來,不由自主地靠身邊那人近了點。 雖然他是玩密室逃脫都要重恐和npc的坦克,但游戲是游戲、電影歸電影,都和真正接觸鬼是兩碼事兒! 林止醒感受到對方的靠近,開鎖的動作一頓,在黑暗中無聲笑了下,順理成章地握住那家伙的手,才推開門。 十指相扣,掌心無縫抵靠,讓溫故霎時覺得有種道不清的曖昧和親昵,但他喜歡林止醒身上偏低的體溫,冷冽但不冷淡。 室內黑黢黢的完全看不清,似乎有人影站立。 摸索中林止醒按開燈,房間里瞬間亮晃晃起來,淡黃色的燈光照亮物品,四周是掛著或擺放的畫,目之所及處是瓶瓶罐罐等靜物,以及許多石雕像,離他們很緊的沙發上擱著顏料盒。 “原來是畫室。”溫故長呼氣,突然意識到什么,氣惱道,“你是故意扯什么鬧鬼的吧?” 林止醒居然還一臉淡定,“嗯。” 畫室的正廳都是油畫和素描,左房間有很長的矮桌和小板凳,墻面貼著涂鴉,估計是小孩子們使用的,右房間則是用來儲物,柜子上擺著可素橡皮、6b鉛筆和美工刀。 掛畫大多都是風景,唯獨正中央的不是,也讓溫故在第一眼就被吸引走。 那是張全家福,筆觸干凈,波浪卷長發的女人身穿長裙,笑容溫柔大方,流露藝術家的氣質,男人穿著整齊的襯衫,淚痣襯的他五官精致,頗有商業精英的樣貌,但臉上卻被摸了兩筆顏料,笑起來有點傻。 他們中間坐著一個抱著蘇格蘭牧羊犬的小男孩,狗狗比人都大,男孩酷酷地看向鏡頭,手卻比著剪刀。 油畫底部是一行落款:鄒吹笙。 “那時候才小班。”林止醒的語氣平淡,“牧羊犬叫蘇蘇,和我同年出生,是林湛輝送給我媽的。” 大型犬的壽命一般來說不會超過十年,想到這兒溫故下意識側頭。 林止醒和他對上目光,“蘇蘇并非是因為壽終離開,而是我媽發現林程的存在后,被趕出家門。” 他還記得小時候的自己被鎖在房間里,只能隔著玻璃和防盜窗往外面,看蘇蘇一次又一次地回來,以為是犯錯惹主人生氣了,乖乖趴在鐵門前不管風雨,搖尾祈求原諒。 最后卻被暴雨淋成落湯狗,被鄒吹笙發瘋般地掐著耳朵攆走。 林止醒輕輕嘆氣,將那些不太美好的回憶關上,問:“想畫畫嗎?” 溫故能察覺對方的情緒,飛快點頭。 畫室是自鄒吹笙精神狀態不好后,慢慢沒再使用了,但應林止醒的要求,林湛輝依舊會按時交電費,而他會偶爾來清洗灰塵,獨自待在畫室。 溫故跑去接水時,突然發現水槽上面有一行干掉的顏料,寫著“我和爸爸mama的洗手槽”,其中有個折疊塑膠水桶上,有勾線筆寫的“林止醒”三個歪歪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