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故撐著腦袋在那兒笑。

    “哎，醒哥怎么還沒來？”課代表把埋在生物書里的腦袋抬起來，戳了下他。

    “要遲一點，他mama來了。”溫故咬住筷子。

    準(zhǔn)確的來說，是“又”。

    昨天中午、放學(xué)，今天中午。考試考兩天半，這才第二天，溫故居然就已經(jīng)見了林止醒的mama三回。

    溫故說實話有點驚訝，放學(xué)回家不就能見著了，為什么要特地中午再跑來一趟，難道是怕他兒子因為長太帥被人拐跑？這根本攔不住吧。

    忽然，他們身后傳來餐盤砸地的巨響和驚呼聲，震的耳膜仿佛下一秒要破裂，腦殼嗡嗡地痛，嚇得課代表直接把書抖掉。

    陳哲徹和商文縣的位置是正對著的，兩人同時“臥槽”了一聲。

    溫故把課代表的書拎起來，回頭看去，發(fā)現(xiàn)有一男和一女站在打飯的窗口，地上倒著倒翻的餐盤，飯菜飛灑出來，油漬濺了那男生滿身。

    男生面紅耳赤，從窗口一把拽過那個大媽就破口大罵，“他娘的你長沒長眼睛啊？老子這身衣服幾千塊，你他媽打一年的垃圾菜都賠不起！”

    “賠我看就算了吧，一副窮酸樣，應(yīng)該沒這個錢，道個歉也成。”旁邊的女生尖聲尖氣地補充說。

    大媽在吵架上就沒有輸過，“學(xué)校有規(guī)定，你們有自己的食堂！”

    兩人當(dāng)場爭執(zhí)起來，把還在食堂里的學(xué)生的目光統(tǒng)統(tǒng)吸引過去，目瞪口呆地看著，旁邊賣盒飯的大叔立馬沖了過來，橫到兩人之間，斬斷他們的罵聲。

    溫故看了眼那男的，生著大小眼的臉上很多痘痘，有的甚至化膿了，體態(tài)微腫把外套撐的略寬，有點矮，亮著塊名牌手表，儼然一副地主家的傻兒子的模樣。

    而那女生帶著濃妝披著卷發(fā)，是他在學(xué)校頭一回見到的打扮。

    “這是我們學(xué)校的嗎？”溫故不懂就問。

    陳哲徹遇到這中問題最積極，立馬掏出口袋里的筆記本，“是我們學(xué)校，但這兩人是高一的。”

    課代表摸不著頭腦，“高一今天也期中考吧，他們食堂難道沒開？來我們這里做什么？”

    “可能覺得成功混到高年級吃飯是件光榮的事，違反下校規(guī)很刺激。”陳哲徹回答。

    估計是男生想帶女生來高二食堂吃飯，結(jié)果打完菜后被大媽察覺了不對，想要把飯菜拿回來，因為校領(lǐng)導(dǎo)才剛開過會，明確規(guī)定了不能串食堂吃飯，若是被發(fā)現(xiàn)會扣工資，結(jié)果男生不肯，起了爭執(zhí)。

    “這男的在高一可算是個有名的人物，叫林程，就和許勝京差不多吧，因為他爸媽給學(xué)校捐樓了，哎你說有錢人考不上好學(xué)校是不是都喜歡這么干，下次能不能給二中捐樓，別給我們捐。”

    陳哲徹在本子上找到了那頁開始念叨，“旁邊那個是應(yīng)該是他女朋友吧，我也不曉得是誰，不過林程這人確實挺混的，好像有次吸煙被抓，處分了。”

    話音未落，那邊爭吵聲再度襲來，就見林程從女朋友手里奪過餐盤，直接往地上摔，肥rou飄著，瞬間米飯粘粘糊糊地貼在地上，花菜和湯汁澆混在一起，沿著地縫惡心地淌過。

    “老子他媽不要了，你們不是愛吃嗎，地上舔去！”林程攥住女朋友的手，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轉(zhuǎn)身就走，還不忘一腳把餐盤踢開。

    一行人頭疼地扶住額頭，語文課代表忍不住小聲說，“同樣是姓林，你說這人和醒哥的差距咋就這么大呢？”

    溫故心想的確是差距大，一股烏煙瘴氣的味兒。

    “來來來醒哥這邊請，飯都盛好啦！”眾人突然瞎嚷嚷，溫故見林止醒剛剛進食堂，結(jié)果被吵的轉(zhuǎn)身就想離開又被拽回，差點沒憋住笑。

    林止醒在他身旁的空位落座。

    校服上留著洗衣粉淡淡的清香傳來，和昨天一樣，是屬于干凈男生的清冽，格外讓人舒服，于是他坐近了點。

    “怎么了？”林止醒問。

    溫故搖頭，忽然趁其他人不注意，把鼻尖湊到這家伙的脖子后方，嚴(yán)肅道，“就是覺得你的衣服很香。”

    結(jié)果林止醒的眼神變得有些復(fù)雜。

    溫故順帶把這家伙餐盤里的烤花菜搶走。

    那人也沒攔，只是沉默片刻后說:“原來你自己聞不到。”

    “嗯?”溫故咬著竹筷側(cè)頭看他，不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林止醒將筷子對調(diào)成未使用的那頭，把剩余的花菜也夾到溫故的盤里，“你家里人，挺會挑洗衣粉的。”

    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大伙兒吃完飯都開始翻起帶到食堂的筆記本，為下午的生物考試做做準(zhǔn)備。

    令人痛苦的兩天半考試日即將度過，大家的心里都難免有些躁動，畢竟考完，會有一個下午的放假時間，至于溫故呢，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秋意斑斕。

    許多樹葉都已成了金黃色，累累碩果紅潤飽滿，宣誓著豐收。

    溫故走前在全身鏡前瞧了眼，他早上還穿著校服，帶著復(fù)習(xí)贈送的黑眼圈在考場上和最后一門化學(xué)死磕，結(jié)果幾小時后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溫故里面是白色長袖，外面穿著件橙色的外套，背后還有很酷炫的噴漆式字母，口袋打著暗色環(huán)釘，拉鏈的樣式是個小骷髏頭，帶著條紋的闊腿褲顯得腿很瘦長，配了雙黑色鞋帶的運動鞋。

    他想了下，再去拿了頂深藍色的帽子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