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嫡女之后 第62節(jié)
她們來的時候,姜覓正在試喜服。聽到下人來報后,也沒把鳳冠喜服換下,就那么?一身華麗地迎視著眾人打量,也感受著那些個羨慕嫉妒。 所謂云裳不壓海棠紅,胭脂難改芙蓉色。哪怕鳳冠偷工減料,哪怕喜服不太合身,依然擋不住她的貌美。 柔嘉公主帶著夸了她,其他人也跟著奉承。她看似極為享受別人的吹捧,眉開眼笑得意洋洋一臉的驕傲之色,下巴都快抬上天了。 眾人開始送添妝禮,柔嘉公主先是?解釋了德章公主之所以沒來是?因?為偶感風(fēng)寒,并非是?故意為之。 “大皇姐不能前?來,特地托本宮帶了一份添妝禮。”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柔嘉公主準(zhǔn)備的添妝禮是?一支金鑲玉的華勝,而德章公主的禮則是?一對米珠耳飾。 姜覓輕哼一聲,一臉的不悅之色。“大公主一向不喜歡我,她來不來我也不在意。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我這個當(dāng)?皇嫂自然是?不會同她計較。” 柔嘉公主像是?極認(rèn)同她的話,湊趣道:“那以后皇嫂可得讓著本宮。” “那是?自然,得虧那日你勸我,我才能想通,否則我還真就辜負(fù)了太后娘娘的一番美意。”姜覓滿眼感激,“若不是?你設(shè)身處地為我著想,我還真想不到那一層。你說得對,什么?世家?夫人當(dāng)?家?主母,哪里比得上一品親王妃。以前?我對殿下多有誤會,實(shí)在是?太不應(yīng)該。沒想到殿下不僅與我投緣,還最懂我的心,從今往后殿下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么?? 柔嘉公主愣了一下,她真沒想到自己?假意說的那番話,居然讓這個蠢貨將自己?視為知己?,這倒是?意外的收獲。她當(dāng)?下笑得溫婉,看上去和姜覓還真像一對好姐妹。 眾女皆驚。 二公主居然和姜大姑娘如此要好,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姜覓無比得意地睨視著眾女,“明日過后我就是?王妃了,你們都聽好了。我看誰還敢瞧不上我,誰還敢在我面前?說三?道四!” 她說這話時,目光掃視了所有人,十足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眾女一聽這話,一個個像吃了蒼蠅般難受。 慎王是?個傻子又如何,但架不住極得陛下的寵愛。姜大姑娘嫁過去就是?一品親王妃,在場所有的人以后縱然嫁得再好也越不過去,除非是?嫁給?太子。 姜晴雪原本見她和柔嘉公主親近已是?極不舒服,如今一想到她以后的身份,想到自己?以后在她面前?要行君臣之禮,心里越發(fā)的難受。 她得意地昂著頭,道:“姜晴雪,今天就算了。明日過后,你要是?再敢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就讓人挖了你的眼睛!” 所有人皆是?一臉驚愕。 前?些日子武昌侯府發(fā)生那么?多的事?,她們還以為這位姜大姑娘應(yīng)該有所改變,沒想到變是?變了,卻?是?變本加厲更加的壞了。這以后她們還真得小心行事?,千萬別得罪一品親王的正妃。 姜晴雪心頭大恨,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憑什么?啊! 原以為府里沒了姨娘,礙眼的人也已離開,母親又掌了家?,自己?的日子應(yīng)該是?無比的順心順意。哪成想府里沒了姨娘,父親更是?日日宿在前?院書房,這么?多天再未踏入過滿庭芳。礙眼的人離開之后,那姜婉像是?變了一個人般成天裝可憐纏著她不放,讓她煩不勝煩。 自母親掌家?之后才知父親賠了幾?十萬兩?銀子還搭了最好的莊子和鋪?zhàn)映鋈ィ瑲獾媚赣H心口疼了好幾?天。尤其是?看到府中?賬本上那少得可憐的銀子,別說是?撈油水,怕是?還要貼補(bǔ)銀子進(jìn)去。而有的人攪風(fēng)攪雨攪得別人不得安寧之后,自己?拍拍屁股走?人,還養(yǎng)得一臉的紅潤好氣色,完全不管別人的死活。 她真的好恨! 這樣一個蠢貨,居然還能當(dāng)?王妃。瞧那一臉春風(fēng)得意忘形的樣子,還真是?越看越讓人覺得礙眼。 “大姐,我們好歹是?姐妹。你再是?心里有恨,也當(dāng)?知我和我母親都是?無辜的。害你娘的另有其人,害你的也不是?我們,你實(shí)在沒有必要遷怒……” “我就是?看你不順眼,你能耐我何!” 姜覓一臉的嬌縱,堪稱狂妄至極。 她越是?這般,所有人越是?覺得不意外。 柔嘉公主趕緊出面打了圓場,她這才作罷。說自己?是?看在柔嘉公主的面子上,也念在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否則一定不會放過姜晴雪。 姜晴雪氣得渾身發(fā)抖,如果不是?被相熟交好的姑娘死死拉著,只怕再也維持不自己?人淡如菊端莊有禮的作風(fēng)。但這口氣實(shí)在堵得難受,臨走?之前?她故意走?在最后,趁著所有人都沒注意時,她突然對姜覓露出一個同情諷刺的笑。 “你再是?得意又如何,慎王就是?個傻子。” 她以為自己?這么?一刺,必能扎姜覓的心,卻?沒想到姜覓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將她拉近。她頓時大驚失色,瞳孔都在顫抖。 “傻子又如何,我以后是?一品親王妃。姜晴雪,收起你那些個小心思!你知道我的脾氣,我什么?事?都做得出來,所以你以后見了我最好小心一些,禮數(shù)周全千萬別被我挑出錯來,否則休怪我大庭廣眾之下給?你難堪。” “你…你就不怕…” “我怕什么??還是?你覺得我應(yīng)該怕什么??” 姜晴雪駭住。 這個蠢貨還真是?什么?都不怕! 她腦子一熱,有些話不管不顧出了口。 “你真以為自己?以后能富貴榮華一世嗎?” 姜覓笑了。 “姜晴雪,你是?在詛咒我嗎?還是?說你是?在告訴我,陛下不可能保慎王殿下一輩子榮華富貴?” 姜晴雪大驚。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姜覓,仿佛不認(rèn)識眼前?的人。 這真是?那個蠢貨嗎? 侯府最近那一樁樁一件件的事?,真的全是?巧合嗎? “你…你是?真蠢還是?假蠢?” 這個問題問得好。 “蠢就是?蠢,哪里有什么?真假。”姜覓手一松,吐出一個字。“滾!” 姜晴雪下意識踉蹌著往后退了好幾?步,聽到這個字后再也不作猶豫,幾?步就跟上了柔嘉公主等人。 那一行人三?三?兩?兩?地私語,談?wù)摰臒o非是?安國公府過往的繁華與如今的蕭條。她們之中?的一人悄悄回頭,一眼就對上姜覓平靜的目光。 姜覓認(rèn)得這個人,正是?宗天府尹顧大人的女兒顧愛蓮。顧愛蓮看不上原主,原主也瞧不起顧愛蓮。顧愛蓮的母親膝下無子,不得不認(rèn)了一個庶子養(yǎng)在自己?名下,此事?被原主知道后嘲笑了許久,因?而結(jié)下仇。 先前?她反對姜洵被記為嫡子一事?時,姜晴雪便用此事?激過她。她對顧愛蓮沒有惡意,當(dāng)?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友善的笑。 顧愛蓮見之,眼睛里全是?復(fù)雜之色。 一行人走?后,姜覓便讓秦mama把她們送的添妝禮單獨(dú)收起來。那些東西她當(dāng)?然不會用,誰知道有人沒有夾帶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長夜漫漫,過了今夜她要就離開徐家?。自穿越后她的心從無所歸依,一直都在流離失所。原本以為徐家?會是?她的安身之地,沒想到這么?快就要分別。 秦mama和子規(guī)會隨她入王府,自然是?沒有離別之感。 唯有徐效,一個大男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幾?度哽咽到說不出話來。如果不是?怕影響姜覓休息,他真的會看著外甥女哭一夜。 姜覓很想告訴他,自己?有朝一日一定會回來,但是?又覺得這樣的承諾未必能實(shí)現(xiàn)。此一去前?路未知,要么?是?粉身碎骨,要么?是?從龍顯赫。 因?為辦喜事?,闔府上下燈籠處處。暈黃的燈火中?一切變得有所不同,白?日里所見的蕭條也多了幾?分溫暖。 舅甥二人在門口話別,寒涼的夜風(fēng)穿堂而過。 徐效情緒還未平復(fù),不時打著哭嗝。 姜覓拍著他的背順氣,道:“我這一走?,舅舅你要好好保重。錢財全是?身外之物?,哪怕是?全部散盡也不怕,最緊要的就是?你的身體。” “你別擔(dān)心舅舅…舅舅這些年別的不會…最會茍且偷生了。” “能茍住就是?本事?。” “你這性子不像你娘,倒是?有幾?分像義母。義母曾說過……這人生在世不過……吃喝二字,若不能吃不能喝,一切全是?虛無。” 原主沒有見過安國公夫人,姜覓也無從得知那位外祖母是?什么?樣的人。但能說出如此豁達(dá)的話,想必應(yīng)是?一個極為通透的人。 冷風(fēng)襲來,寒意陣陣。 徐效連連催她快進(jìn)去,她聽話地退到了屋內(nèi)。 隔著半開的門,她看到徐效走?兩?步停一步,抹著眼淚步履沉重。高大偉岸的身形仿佛瞬間佝僂了一些,燈火之中?似乎生出不少華發(fā)。 “姑娘,你是?不是?舍不得舅老爺?”子規(guī)小聲問道。 她點(diǎn)頭,又搖頭。 “子規(guī),你相不相信,終將有一日我還是?會回來。” 子規(guī)雖不解,卻?習(xí)慣相信她。 “我信姑娘。” “我也相信我自己?。” …… 皇帝為表對蕭雋的恩寵,這次大婚的規(guī)制等同于太子,一應(yīng)儀仗氣派皆是?非凡,引得百姓們爭相圍看。 世人感慨之余,更意外于蕭雋居然會親自來接親。 姜覓也很意外,她沒想到蕭雋會來。隔著鳳冠的流蘇,那身著親王品階制式的喜服的男子迭麗到令人失神。如果不是?太過面容木然,如果不是?太過眼神空洞,這般矜貴貌美的王爺該是?何等的卓然不凡意氣風(fēng)發(fā)。 她以喜扇遮面,一步步朝蕭雋走?去。慢慢離近之后,她突然生出一種緊張的情緒和錯覺,好像自己?真的在一步步邁入婚姻的圈套,將會有眼前?的那個人共度一生。 宮人們扶著他們一前?一后上了象征身份的轎輦,她在左,蕭雋在中?。轎輦以明黃的珠簾蔽之,他們能看見外面的情景,外面人也能清楚看到他們。 護(hù)衛(wèi)儀仗出行的是?禁軍,姜覓一眼就從那一群禁軍制服中?認(rèn)出柳仕原。方才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對方看了自己?好幾?眼。 兩?人坐好之后,儀仗起駕。 這么?大的陣仗和擺場,誰見了不說一聲蕭雋受寵。 姜覓卻?知道龍椅上的那位極愛做表面功夫,自然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向世人展示自己?寵愛蕭雋的機(jī)會。 蕭雋像個沒靈魂的玉人,坐得端端正正著面無表情,那置于膝上的手似是?無意識地在比劃著什么?。若不是?姜覓一直用眼角余光關(guān)注他,定然注意不到他的小動作。他不停地比劃,重復(fù)著相同的動作。 當(dāng)?姜覓辨認(rèn)出他比劃的是?什么?之后,心下頓時一緊。 皇室子孫大婚,皆要繞城一圈,以示天家?威儀。儀仗繞到南城門附近時,忽然聽到有人驚呼一聲。 “顧家?逆賊顧世子押解歸京了!” 姜覓聞言,下意識看了蕭雋一眼。 難怪啊。 難怪蕭雋會親自來接親,必定是?皇帝的意思。 那個人是?懂如何惡心別人的,也不知道憋了多少對先太子和顧家?的惡意,居然把蕭雋的大婚和顧霖的押解歸京安排在同一天,還故意讓他們相逢在這樣的境地。 一片嘈雜聲中?,她聽到車轍聲漸近。 精鐵所制的囚籠內(nèi),關(guān)著一個中?年男子。那男子發(fā)髻梳得十分利落,清清楚楚地露出原本的面目。看上去削瘦無相,但一雙眼睛卻?亮得出奇。 “天哪,真是?顧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