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嫡女之后 第25節
這個?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他真的是為了她好。 沒有?人知道他承受了什么,沒有?人知道他內心的痛苦煎熬。別人可以不理?解他,但是他知道嬌娘一定與他同心,他們的孩子也應該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姜洵是可造之材,若你?哥哥回來,他必能?成為幫手。若不能?…也可以照顧你?…你?和孟氏一向相處不錯,和婉兒感情也好,姜洵也是你?弟弟,我這么做…” “我娘只生了我和我哥哥,她不需要再多一個?兒子!” 姜惟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著?自己身為父親的尊嚴。 “此事已定,日后你?自會明?白我的苦心。” 姜覓突然笑了。 又哭又笑。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她如泣低喃。 “幸好…幸好啊,幸好我娘死得早。” 因為死得早,所以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夫君和別的女?人生了一個?又一個?,也不會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失望中?磨光所有?的感情,更不會在痛苦中?反反復復地?煎熬著?自己的身心。 “父親可知欲壑難填,人一旦有?了貪念,他們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孟氏或許比誰都盼著?我哥哥找不回來,同時也盼著?我和我母親團聚,那樣她就能?徹底翻身做主,從一個?低賤的奴才到成為人上人,取代自己主子所有?的一切,男人、錢財和地?位。” “你?……你?不是一向和她親近…” “她會做戲,難道我就不會嗎?” 姜惟眼神驚疑。 憤怒漸散,變成了驚訝與懷疑。 這個?孩子…難道他一直都看錯了? 也或許是受了什么人的挑撥。 “這只是你?的猜測,你?要知道,你?真正應該提防的人是誰。如果你?和孟氏鬧翻,誰是最終受益之人,你?可想過自己這么做的后果?” “父親是說我耳根子軟聽風就是雨?余夫人在明?反倒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表面上與你?交好,背后朝你?捅刀子的人。” “孟氏是你?母親生前得用的人,對你?母親忠心耿耿,你?實在是沒有?理?由懷疑她。好了,這事不用再說,我心中?有?數。” 渣男! 不就是想維護自己的小妾和庶子,什么心中?有?數。 “父親說你?是為了我,為了我哥。那我這么極力反對的事,你?如果還要堅持,真的是為了我嗎?你?如果真是為了我為了我哥,你?應該花更多的心思?找我哥,而不是早早就找了一個?人來取代他!” 姜惟惱怒又起, 今日他不僅是身為父親的威嚴被人挑釁,他對嬌娘的感情也被人質疑,而這個?人竟然是他的女?兒。 子不教?,確實是父之過。 但還有?一句話:那就是世間無?不是之父母。 他是父,他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你?還小,有?些事你?看不明?白,此事就這么定了。你?現在的怨恨,以后都會變成慶幸。若沒什么事,你?回去吧。” 慶幸? 這個?渣男不要太自以為是! “我哥哥音訊全?無?,我母親也不在了,父親如果執意過繼庶子,除非我也死了。我一死百了,我母親這一脈就沒人了,到時候父親想如何就如何。” 姜惟聞言,冷漠的表情終于有?了裂縫。 “你?…” “父親,我已經說的很明?白。若你?非要讓姜洵記在我母親名下,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我死了!” 所以這事沒得商量。 除非她死! 第27章 …… 書?房的四周, 早有躲在暗處的各院眼線。 他們不時探頭探腦,不時東張西望。等看到姜覓腳步踉蹌地哭著奪門而出時,一個個爭著趕著去把這個消息傳給?自己的主子。 天陰沉沉的, 籠罩在?侯府的上空, 壓抑而悲傷。內宅的風不知從何處起,又不知往何處去。哪怕樹欲靜,而風卻永不知停歇。 姜覓跑了一段路后不再掩面,玉色傾城的臉上淚跡斑斑,清澈的水眸中?瀲滟泛濫, 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她徐徐回望,書?房兩邊的青竹與桂樹并立。 徐令嬌喜桂花,姜惟喜竹,這兩種?象征他們愛情的花草, 原本最是相得?益彰。或許徐令嬌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一花一草時過?境遷之后竟是如?此的不合適。 花還是花, 竹還是竹, 可惜竹常青而花不常開。 行至園子時,她腳步漸緩。途中?不時有來往的下人,皆是避之不及的模樣。期間有人偷偷瞄她, 眼神充滿忌諱與復雜。 她身為侯府的嫡長女,一無親娘相護, 二無父親疼愛,三無祖母拂照, 各院的下人明面上對?她又懼又怕, 私底下可沒?少議論她。 “孟姨娘之前對?她那么好, 誰能想到?她為了一己之私居然如?此不管不顧。她鬧得?這么難看,也不怕寒了孟姨娘的心。” “她原本就是不知好歹的人, 若不然老夫人也不會對?她失望,寧愿教養三姑娘也不愿意?教養她。” “她這般性子不容人,也難怪命中?帶克。” “哎,她克兄克母,沒?想到?現?在?連姨娘都克…” 躲在?假山后面的兩個丫頭你一言我一語,正?說到?興起之時突然感覺不對?。其中?一個抬眼看去,驚駭之下尖叫出聲。 神色冷清的少女漠然而立,如?畫的容貌越發的靈秀清楚,尤其是那一雙冰涼的眸子,幽幽然透著凜冽的寒氣。 “大…大姑娘!” 子規幾步上前,左右開弓一巴掌扇一個。 “誰給?你們的膽子,居然在?背后說主子的是非!” 那兩人上挨了巴掌卻不敢狡辯,齊齊跪在?地?上求饒。 姜覓俯睨著她們,眼神冰冷無比。 原主在?時也沒?少聽到?這樣的閑言碎語,揪著人去劉氏面前鬧過?幾回,最后的結果都是被劉氏三言兩語打發。 時日一久,縱得?有些有靠山的下人越發的放肆。就好比這兩個人,看似跪在?地?上一副害怕的樣子,實則心中?并無多少的敬畏。 不是說她又蠢又壞嗎? 不是說她命中?帶克嗎? 她如?果不再蠢再壞一些再克幾個人,豈不是對?不起自己的名聲! “既然你們的嘴巴這么臭,那就應該去最臭的地?方待著!” 侯府最臭的地?方,正?是子規被原主發配的洗恭桶的地?方。 前腳子規把這兩個人扭送過?去,后腳侯府上下就傳得?沸沸揚揚。無非是說姜覓越發的蠢壞,連帶著身邊的丫頭也有樣學樣。 近些日子以來,子規可不是頭一回去那里,而是去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是去找那管事婆子的麻煩。那婆子慣會偷jian耍滑,仗著自己好歹是個管事使勁是磋磨沒?有靠山的雜役或是被貶去受罰的下人。 子規打著看望她的旗號,名面上是感謝她當初的照顧,其實是去盯著她親自刷恭桶,不僅要刷完全部的恭桶,還必須得?刷得?干干凈凈。她因為畏懼姜覓而不敢不從,背后少不得?叫苦連天,逢人就倒苦水。 府里的人都說,有其主必有其仆,子規是徹底學壞了。但在?姜覓的看來,子規是個可造之材。有其主必有其仆有什?么不好的,她們主仆一心,哪怕是又蠢又壞又如?何! 內宅的水這么深,人心比這水還要難測,還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的。名聲算什?么,非議算什?么,她要的就是那些人明明怕她又不敢真的得?罪她的憋屈樣子。 這兩個人一個是府里的雜掃丫頭,一個則在?劉氏的院子里當差。她這一通發作,沒?招來劉氏,反倒招來了姜晴雪。 姜晴雪剛進采薇軒,便被屋子里砸東西的聲音驚了一下。那瓷器碎裂的聲音聽得?人膽顫心驚,同時又rou痛不已。唯有不在?意?身外之物的人,才可以隨心所欲地?想砸什?么就砸什?么,若是換成是她,哪怕是再生氣再憤怒也只能是摔摔枕頭發發氣。 她甫一進屋,入目所及是一地?的狼藉,月白色衣裙的少女就坐在?狼藉的盡頭,哪怕是一臉怒容,依然玉貌花容瑰姿艷逸,恰如?瓊花開在?云端之上,光芒萬丈流光溢彩。 僅僅是一眼,她便下意?識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心頭泛起不知所以的滋味。為什?么她最近看這個蠢貨,居然會越發心驚對?方的美貌? 姜覓眼皮子抬了抬,沒?好氣道:“你來干什?么?” “我是來看你的。”姜晴雪按捺著心中?嫉意?,“你我姐妹一場,雖然平日里多有爭吵,但說到?底你我之間并無可爭之處,我們應該好好相處才是。” “就憑你?”姜覓用懷疑目光將她好一通打量,眼神越來越不屑。“你長得?沒?我好看,出身上也越不過?我,你拿什?么和我爭?” 這話聽在?她耳中?,實在?是太過?扎心。 “你是嫡長女,這是不爭的事實,府中?姐妹誰也越不過?你,我也沒?有資格與你爭這個。” 兩人先前已撕破了臉,所以她再是來求和求合作,也不可能放低姿態。但既然是來服軟的,該說的漂亮話還是不能少。 姜覓冷哼一聲,“你當然沒?有資格和我爭!” 還是這副又蠢又討厭的樣子! 姜晴雪忍著心底的不舒服,將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 她的來意?一是火上澆油讓姜覓和孟姨娘母子繼續對?上,二是隱晦地?表達如?果姜覓想報官的話她可以幫忙。總而言之一句話,她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那就是不能讓孟姨娘母子得?逞。 姜覓聽著她說完,嘴角漸漸揚起。 “說完了?” “不管以前我們如?何,今日我確實是好心好意?。”姜婉心里并沒?有底,面上不敢顯露半分。“莫說我沒?有那等心思,便是真的有,你的東西我也搶不過?來。但孟姨娘就不一樣了,她曾是你母親的丫頭。她如?果存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心思,指不定還真的能成。” 果然是旁觀者清。 可惜原主以前看不明白,一門心思和余氏斗得?你死我活,卻不知外敵難擋的同時,家賊也是一樣的難防。 姜覓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突然玉面一沉。 不等她反應過?來,便感覺有什?么東西直直砸在?她腳邊,巨大的聲響和濺開的碎片嚇了她一大跳。 定晴看去,見?是一只青花美人瓶。 這瓶子她認識! 正?是去年自己買來插花的瓶子,足足花了她兩個月的月例銀子。誰知有人心思不正?,非要把瓶子要走。一想到?她攢銀子時的省吃儉用,再想到?她買到?瓶子后的愛不釋手,再一看地?上一堆的碎片,她的自尊也仿佛被人摔得?粉碎。